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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在将映日果拿出时,顾府中也端上了映日果。

顾府院中的气氛诡异的沉默。

顾羡浑身放松,他坐在花丛中抬头望天,李锦儿端正地坐在石桌旁,李俐手上还端着新鲜摘下来的映日果,公主跟在李俐身后,眼睛不住地往李锦儿身上瞥。

“好热闹。”李俐将果子放在桌上,看向顾羡。

顾羡懒得搭理,李锦儿也不接话,公主更是没动静。

不过李俐也不在意,他坐在李锦儿对面,还拍拍身侧的凳子让公主也坐。

在他坐下的一瞬间,李锦儿“蹭”一声站起,冷淡道:“见过四殿下。”

说完,不行礼,也不等李俐说话,她扭头兀自往顾府外走去。

公主也急忙站起,跟在李锦儿身后离开了顾府。

李俐松了口气,站起身走到顾羡身边,想和他一样坐在花丛里,却在站定的那一秒中,顾羡一骨碌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巴,坐在了石桌旁。

李俐顺着坐到了顾羡原本坐着的地方,躺下后活动了一下筋骨,舒服地叹了口气。

顾羡余光里瞥见他超出了自己专门留出的空子,压倒了好几根花草,没吭声。

两人这样僵持了半天,最后还是李俐站起身,轻笑一声,率先问道:“怎么,生气了?”

顾羡在他背后暗暗翻了个白眼,却没注意的是,石桌正是在水池和花坛之中放置,李俐以站着的视角,正巧能看见他映在水中的白眼。

李俐往前走几步,“啪”的一声,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这东西被日光晃了一下,差点晃瞎顾羡的双眼。

李俐像是没看到,轻松道:“方才,张大人来告诉我丛宽死了。”

顾羡没说话。

李俐不在乎,“那个阿婆,没人瞧见她去了哪,但我猜测她应该还没死。”

“此时应该生不如死吧。”他轻快道。

顾羡闷闷地开口,“阿婆去了哪,你不应该最清楚吗?”

他拿起李俐甩在桌上的物件,这是一把匕首。

是阿婆那日捅晗儿时用的匕首,后来,阿婆又在这把匕首下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李俐不答,反而看向这把匕首。

匕首上残存着的鲜血已经干涸,显然,李俐并没有对此进行清理。

有点恶心。

顾羡蹙着眉拿远,听头顶传来一声,“可惜了,这匕首何时掉的包我都不知道。”

“七弟本事见长呀。”李俐坐在李锦儿原先坐着的地方,拿起匕首,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血液干涸后的气味并不浓郁,即便是这样,李俐脸上还是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顾羡脸黑了。

提到这个他就来气。

在丞相小姐身亡后,他避着阿玫,把陈在批了一通。

若不是陈在,他和阿玫也不会差点就被四皇子给摆一道。

小馆里,陈在突然打了个喷嚏。

阿玫急忙躲开时,门口来了个老人。

依旧是那日试图吃霉柿子干的老人,他从那日之后,每日都来阿玫这里蹭饭吃。

瞧见她,阿玫记起新晒的柿子干好了,于是去后院取。

在这个路程中,不可避免的会路过晗儿曾经住过的屋子。

阿玫面色稍变,等她将柿子干拿出时,已经面色如常了,而小馆中除了那个来蹭饭的老人,还多了一个许久未见的陈伯。

将柿子干端给老人,又见陈在已经将预留的饭菜端出,她便去坐在了陈伯面前。

陈伯的面色看起来很不好。

他没心情喝陈在端来的酒水,见其他人离他们较远,陈伯便小声道:“我被人给骗了,亏了不少银子。”

阿玫一惊,忙细细问之,这才搞清楚发生了何事。

陈伯因“看到了”人们对于料酒的需求,于是开始大批量泡制料酒并往外出售,最开始是很受人们欢迎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料酒滞销,连带着酒肆也无人光临。

直到前些日子小厮从街上回来,带回了丛宽被捕之事,还提到了市面上有人在白送料酒。

那人不知是谁,但送的料酒量大,足足有他的一倍多,而且味道相差无几。

人们心底就开始犯嘀咕,觉得陈伯是从这人手里免费搞来的料酒,然后再抬高价、降低量卖给城民。

也正是因着这个,陈伯的酒肆口碑尽失,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他这次来,是替张伯抓药的,正巧路过抱月小馆,就进来诉诉苦。

他没想过阿玫会帮他什么,只是这些日子里,他将这件事情憋在心里,谁都不能说。

往日还有个张伯,可现在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张伯的伤痊愈得很艰难,陈伯不想让他过分忧心。

和阿玫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去,阿玫硬是给他塞了一些吃食后才肯放他走。

蹭吃的老人也吃完了,起身离去,阿玫收拾完碗筷后突然觉得浑身疲惫,坐在柜台后闭目养神。

陈在也去顾府中给吉佳送饭了,他顺便还带了顾羡的。

在顾府门口,他瞧见郡主和公主站得有些近,忙垂头假装没看见,行礼后快步往府中赶。

一进府,瞧见四皇子在,他没敢将七殿下的饭食拿出,急忙行了礼后匆匆跑向吉佳养伤的屋子,先把他的那份给了他。

阿玫做的饭一直是色香味俱全的,吉佳哪怕心里有芥蒂,也难以和饭食过不去。

今日午饭,她做的是:栗子炖鸡、蒸蛋、南瓜肉沫黎祁,刚打开食盒,香气就扑鼻而来。

吉佳吃过饭后,没像往常一样直接躺下,而是问:“徐夫人……还将那些有毒的调料存放在房间里?”

陈在随口道:“应该吧,我也不能进她的房间啊。”

他瞧见吉佳面上的神情,知道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自责,便说:“宽心啦,那东西有毒你又不知道,若真追究起来,还是要怪外头那个。”

陈在用嘴往院子方向努了努,悄声道:“若论对丞相小姐的感情,徐夫人必定比你深。”

“你瞧瞧,这次事情过后,她可曾对你耍过脸子?”

吉佳被说的有些驳了面子,小声嘀咕,“别说我了,你不是也有错?若不是你心软,将那小孩放进后院中给他吃食,又怎么会让他偷走殿下定制的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