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萧元朗所处的局势已然变得极为不利。
那些曾经对他忠心耿耿的大臣们竟然一个接一个地背叛了他。
更糟糕的是,有人将恒富钱庄之事再度呈报给了景帝。
尽管过去了如此之久,可萧元朗始终未能找出这恒富钱庄背后真正的操纵者。
每当他顺着线索追查下去时,往往都会在中途遭遇阻碍,线索莫名其妙地就断了。
如今,这件事情更是毫无进展可言。
而所有摆在明面儿上的证据无一不指向萧元朗,仿佛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
就连景帝本人,也坚定不移地认定恒富钱庄就是属于萧元朗的产业。
他以为,凭借着恒富钱庄,萧元朗捞取了大量的银两。
景帝还时常委婉地暗示萧元朗,声称自己年事已高,而新修建的皇陵由于国库银两所剩无几,导致工程进展异常迟缓。
见软的不行,景帝就来硬的,勒令萧元朗交出这笔银两。
然而此刻的萧元朗却是满脸苦涩,因为他自家府上的银子早已全部被困在了恒富钱庄之中,根本无法取出。
而更为糟糕的是,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群由沈静婉招揽而来的夫人和小姐们,她们正眼巴巴地盼望着萧元朗能够往外掏银子呢。
面对如此艰难的局面,萧元朗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景帝见状,心中不禁大怒,他误以为这是萧元朗故意不愿意听从旨意,于是对他的不满愈发强烈起来。
百般无奈之下,萧元朗只能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妹妹萧锦婳身上,想方设法哄骗着她嫁给蜀地的那位鳏夫富商去做续弦。
经过一番周折,终于成功换取了一大笔丰厚的银两,并赶紧送入宫中献给景帝。
本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没想到景帝拿到这笔鄞州,反而更加坚信萧元朗手中掌控着恒富钱庄,而给自己这个父皇送来的这点银子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想到此处,景帝心中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
在景帝的寝宫外,苏月娥已经笔直地跪在地上许久了。
一旁的太监德全看到这情形,赶忙走上前来好心规劝道:“娘娘,您还是先起身吧,这般跪着身子可要吃不消的呀。”
可是任凭德全如何劝说,苏月娥依旧固执地不肯离开,始终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月娥从黎明时分一直跪到了夜幕降临,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
到底是宠过一阵子的皇后,景帝不忍让她那样跪着,终是下令让人将苏月娥传唤进了寝宫。
苏月娥一踏入宫门,望见景帝的身影,顿时眼眶泛红,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花,一边颤声说道:“陛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您总算是愿意见臣妾了。”
景帝微微皱起眉头,满脸都是不耐烦之色,仿佛见到苏月娥就是一件极其令人厌恶的事情一般。
他冷冷地开口道:“有何事快快说来,若是无事便早些回去歇息吧!莫要在此扰朕清净!”
然而,苏月娥对于景帝的冷漠态度似乎不以为意,只见她缓缓地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药瓶。
景帝见状,心中顿时一紧,连忙摆手拒绝道:“朕如今哪还有心思去做那等荒唐之事!你且收起来吧!”
之前每次与苏月娥行换好之事前,他都会服用一些药物来助性。
但时至今日,仅有的两个儿子为了皇位已然斗得难解难分,而自己的身体也因为年事渐高和心力交瘁变得愈发虚弱不堪、力不从心,早已失去了对男女之事的兴趣。
苏月娥闻言,娇嗔地白了景帝一眼,轻启朱唇嗔怪道:“陛下想到哪里去啦?这可不是您所想的那种药哦!”
说着,她将手中的药瓶往前递了递。
景帝依旧不为所动,甚至不着痕迹地向后挪动了一下身子,警惕地看着那个药瓶问道:“即便不是助兴之药,如此毒药,你拿到朕的面前又是何意?”
“这是三皇子拿来的毒药,让臣妾下在陛下的饮食之中的,臣妾与陛下夫妻一体,情比金坚,又怎忍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呢?所以臣妾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前来将此事告知于陛下。”苏月娥声泪俱下地说道,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景帝闻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沉声问道:“老三为何会找上你?以他的性子,应当不会轻易相信他人。”
苏月娥微微低下头,轻声答道:“秦贵妃平日里深得陛下宠爱,如果由她来做这件事,必然会引起陛下的怀疑,太过明显。而臣妾母家势弱,无依无靠,在宫中也没有什么势力,所以三皇子觉得臣妾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
说到此处,苏月娥忽然止住了话语,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景帝见状,脸色愈发阴沉,追问道:“而且什么?快说!”
苏月娥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继续说道:“而且三皇子向臣妾许诺,事成之后,将会立臣妾为皇后。”
话音刚落,只见景帝猛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几跳。
“好一个萧元朗,竟敢觊觎朕的女人!真是胆大包天!”景帝怒不可遏地吼道。
苏月娥见景帝动怒,赶忙上前一步,伸出玉手轻轻地抚着景帝的胸口,柔声道:“陛下息怒,切莫气坏了身子。虽说三皇子年纪尚轻,但臣妾对陛下的一片真心天地可鉴,臣妾的心中只有陛下一人,哪里还能容得下旁人啊。”
听了苏月娥这番深情款款的表白,景帝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仍心存疑虑,目光犀利地盯着苏月娥,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是老三给你的毒药,可有证据?空口白话,如何能让朕相信这不是你与其他人合谋,想要陷害老三?”
苏月娥轻轻擦拭着眼角残留的泪水,那晶莹的泪珠仿佛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滚落,她哽咽着说道:“陛下啊,您怎能如此怀疑臣妾呢?如今正是册立太子的关键时刻,陛下也是清楚臣妾这肚子一直未能争气,为皇家开枝散叶。依目前形势来看,这太子之位不是落在三皇子身上,便是归于五皇子了。想当年臣妾诞下七公主之时,五皇子竟那般阴险狡诈地设计陷害于我,那一幕幕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臣妾哪怕到死那天也绝不会忘记!所以,臣妾怎会傻到去帮助他呢?”
说罢,苏月娥缓缓拿起放置在桌上的药瓶,继续向景帝诉说:“陛下您看,此药与沈家老夫人离世时所中之毒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