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竹君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扑在李鑫怀里。
“李鑫哥哥，救救奶奶。”
“放心放心，大家已经在救了。咱们不在这里添乱跟我回去，陈奶奶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李鑫赶紧安慰。
宋竹君很听话，固然不想离开，还是让李鑫带回去了。
李鑫心里有数，能把孙女推出来，老太太肯定在门口，救助及时重伤不死是肯定的，只要安抚好宋竹君，去医院住院期间好好给陈奶奶补一补，看情况加点料会有一个健康的老太太。
陈奶奶家就是一间加盖的厢房没有什么过于沉重的建筑材料。
淌水回到家里，先用暖瓶的水勾兑一些温水两人洗脚，同时两个灶一个小炉子开始烧水，大木桶里兑上微烫的洗澡水。
宋竹君在雨水里已经湿透一阵子，四九城这时候并不是像看着那么干净，雨水冰凉必须让她泡个澡去去寒气。
日用品岁月积攒多到不想去数，找了一块玫瑰味道的护肤香皂，和普通肥皂放在一起。
“竹君。过来泡一泡。”李鑫在卫生间里探出头，看了一眼裹着毛巾被坐着的宋竹君。
“嗯。”宋竹君不是第一次来李鑫家，陈奶奶非常喜欢李鑫，总想把漂亮孙女和李鑫凑成一对，至于平常给灌输什么，鬼知道这么一个乖巧的小女孩到了家里，像个小媳妇一样做东做西的干活是不是老太太教的，美人计绝对致命。军烈属应该知道什么？一个小老太太没有那个觉悟，她只是知道在这困难的时候保护好漂亮孙女，给孙女找个安定的家。这辈子就没有什么遗憾了，五十多岁算是小老太太？算，真的算，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几岁的年景，五十多绝对算是老人家了。
帮着洗一下，裹着毛巾被放回薄被子里暖和一些。衣服鞋在盆里用皂粉泡着，开始清理木桶。
“哥哥，奶奶会没事的对吗？”担心的声音从缩成一团的宋竹君那里问出来。
“嗯。受伤难免，不会死的，我一会去看看，怎么也得知道送到那个医院，什么时间可以探视送饭。”李鑫直白的安慰道。
“奶奶不会死的，奶奶不会死的，…”宋竹君蜷缩在一起低声祈祷。
李鑫忙活完，过去贴贴额头，没有发烧挺好，就是睡着了。转身套上雨衣继续穿着已经湿透的鞋走进雨中。
陈奶奶家已经扒开了，没有停尸说明送医院去了。和邻居打听一下，向着医院走过去。
医院走廊，马主任低着头坐在角落木凳上，头上裹着的纱布换了新的。
“给。马主任吃点东西。”两个温热的鸡蛋塞进主任手里。
“你不恨我？”主任把鸡蛋推回去。李鑫不要塞进主任兜里，又掏出一块凉饼子递过去，里面夹着一条腌黄瓜塞主任手里，还有一水壶温水。
“我为什么要恨您。上面安排您的工作您不得不做，从我来到四九城，您就非常照顾我，我要感激您不可能恨您的。这件事已经不是我的事了。”李鑫摇头，示意主任赶紧吃点东西。
“没想到你竟然都明白。是我想多了，这该死的，好吧他死了，这事你知道吧。”主任不再客气，咬着饼子吃下去，她已经很饿很饿了。
“我知道，主任知道怎么回事吗？”李鑫疑惑询问。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人死债消，都过去了。东西我上交组织了，如果你小子不是每天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都怀疑是你干的。大院管事被干娘失手杀了，老太太疯了，头两天失足跌倒再没有起来。厂长跳楼了，他的家人看着跳的，又是一家死绝，我什么都没说，太诡异了。你来看陈奶奶的吧？老人家没事，右手手臂断了，断了三根肋骨，头打破了，扭了脚，其他的有点砸伤都还好，断了的房梁救了老太太。”主任吞下饼子喝了一大口水。
“人没事就好，总会养好的。在那间病房？交了多少钱？”李鑫点头，跟自己猜测一样，崴了脚算是大幸。
主任指了指对面，告诉他一会去补交费用。李鑫点头先去看陈奶奶。
推开病房门，骨科的病房永远都是人满为患，六个病床挤的满满的。陈奶奶就在靠近门口的病床，已经醒了。
干吧瘦的老太太，头上缠着纱布，脸上都是擦伤，身上盖着被单。
“陈奶奶，我来看您，竹君没事，在我那里您放心。”也没个坐的地方，李鑫只能站着。
“奶奶就知道小鑫是个周全的。竹君在你那奶奶就放心了。奶奶床下有个箱子，所有家当都在里面，你去拿了交钱。房子倒了还得修。我老太太这遭了祸，好在天见可怜我不死，你和竹君都是孩子，照顾不了老太太，我们院里二大爷田福的媳妇是个能照顾人的，二大爷抠搜点见便宜就上。你去找他说照顾一阵我，早晚一天五毛钱，早上中午跟我在医院吃，你去买上两个人的半月餐票。差不多过来再买。晚上饭你和竹君送过来，她得回去给一家子做晚饭。奶奶没啥钱，只能孙女婿出了。”老太太显然是经过大变故的人物。虽然痛苦却也笑得和蔼。
“行，我一会就去办，陈奶奶您手里不能没有钱票，心里不踏实，这些您放好。房子倒了就倒了吧，奶奶出院就直接住我那里，那房子修了也不行，太小了，整年见不到阳光。等我回去就把您和竹君的户口转到我哪里去。”李鑫也知道抱团才是硬道理，两家烈属在一起，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
再说陈奶奶死去的两个儿子还都曾经是军官，都是如今未来高位领导群部队出来的。竹君未来是想参军还是工作有都是人给安排。只不过老太太比较固执，不接受那些照顾好意。两个儿子都是正在读书的好学生，为了信仰抛头颅洒热血。老太太是不理解的，可是都死了也说不了什么，只能独自带着儿子送过来的孙女存活，就这谈吐要不是大家闺秀出身谁信？数了十几元散钱，一些粮票装进一个小口袋，挂在老太太完好那只手腕上。
李鑫又说了一阵话，出了病房先去医院收费交了费用，去病人食堂买了半月的两人早餐和午餐餐票。
还要回家去陈奶奶家里收拾东西，去大院找那个葛朗台二大爷照顾陈奶奶，和宋竹君说一下每天两人过来送晚饭。
今天老太太不能吃东西，需要饿着观察有没有内出血，也就不用弄吃的。
“陈奶奶，我把餐票放您钱袋里。随用随取。”老太太有点迷糊想睡，看着李鑫把餐票装进口袋，左手紧紧抓着口袋睡了。
“主任，你没事吧？陈奶奶没事，费用我都交了。我想着这两天去您那里把陈奶奶和竹君的户口转到我那里。陈奶奶家房子不行了，重盖也没有意义，不如直接搬我哪里去。”李鑫把一袋刚开的药放在主任身边。
“我没事，搬过去也好，我跟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送你那里去。老太太也说你是孙女婿，这下子老太太有人养老了，挺好。你们两家都是烈士孤寡，合在一起也是让人放心的，你有能力帮着老太太，我是支持的。”主任高兴，看着身边的口袋用眼神询问。
“都是刚开的药物，您这风里来雨里去的，病了就不好了，都是些感冒药，中药什么的。”李鑫可没说在四九城的救命药丸最少四五成在他手里了。还有一些未来越来越少的各种中药丹。
马主任点头，也不说什么了，一大口袋药塞进挎包里，满满登登的。披上雨衣和李鑫出了医院。
雨势小了一些，两人边唠嗑边走回去，主要是解除误会增进感情，花花轿子抬人而已。
来到大院，看到陈奶奶家废墟没有被人哄抢的痕迹，李鑫在废墟上挖了一会找到三口箱子，一个针线箩筐，两个陈奶奶儿子的照片框，竹君上学用品和书本，锅碗大部分都碎了，铸铁炉子没问题搬出来。被褥挑着能拿的带走一床，其他的不能要了，老太太所有家当都在那口红漆带锁箱子里，另外两口应该是两人的衣服物品。随身的钥匙也给了李鑫。
主任找到大院二大爷说有事，二大爷顶着一把油纸伞就过来了。
“二大爷您好，我是李鑫。”
“知道知道，总来院子里大家都认识。老太太的孙女婿。老太太怎么样了。”这位瘦瘦高高的二大爷还比较和善的，有股子电视剧里三大爷的形象，有可能是相由心生吧。
“陈奶奶还行，住院了。找您是跟您商量个事，陈奶奶说这院里最信得着的就是您家。想着跟您说请您家二大妈帮着照顾一阵她。我这陈奶奶家老的老小的小，还得您帮把手。陈奶奶说了，每天二大妈早饭午饭跟她在医院吃，每天辛苦路费给五毛。您看成不？”李鑫打着商量。主任正在不远处慰问其他家。
“成啊，老太太可是个好人，带着孙女不容易，什么钱不钱的不重要，我家那口子在家也没有什么事，去照看一下老太太没问题，就这么定了。”这位二大爷眉开眼笑。
“那成，我先给您十天的，十天一给，多了我不找您退，这事可就麻烦您了。还有就是您看陈奶奶家塌了，能用的我都拿出来了。剩下的您受累帮着收拾一下，东西都不要了。”李鑫掏出五元递给院子二大爷。
“成，我让我家小子帮你把东西送去，一会就让你二大妈过去照顾老太太。”这省钱第一要素就是时间，现在过去还能吃一顿午餐。李鑫当然想到了，给钱同时还有一张午餐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