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飞半个身子陷入墙壁之中,一时间眼神迷茫的看着眼前血光滔天的江忆,一边口吐鲜血,一边从脑子里冒出了一万个问号。
江忆不是剑修吗?这不亚于结丹大妖和千峰妖修肉身的可怕的力量是怎么一回事,竟然一拳把自己隐藏的千峰后期修为都给打出来了!
这很不正常!
这一刻,晃晃悠悠从墙壁里挣扎爬出来的庄云飞,忽的听到江忆那一句“君子不重则不威”的胡乱解释,猛然想到她更早的那句话。
既来之则安之。
那她意思岂不是,既然来了,那就安葬在这里吧?
“你想杀我?你想杀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会被眼前这个疯子斩杀,庄云飞这个读书人,这个千峰后期的儒士,第一次感到了发自内心的寒意。
“庄先生,我说过,你要是不给本国师一个交代,那就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而且子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相信只要把你打到半死,你才会开始说些我想听的话吧。”
江忆丝毫没有收敛身上的血光和杀意,她第一次如此畅快的施展【血神甲】与玉骨生命本源融合,这等强化肉身的秘术而不用考虑血祭恢复的问题,当然要尽可能弄清其施展极限。
何况【阴虚为幻】的加持之下,江忆身上冒出的血道咒术气息,明明看着血光滔天邪异至极,但却不明所以的透露出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自然气象。
“江忆,你要继续动手,就不怕这安国王宫在人仙大战的情况下夷为平地吗?”
庄云飞一边全面释放自身修为,甚至放出了一块砚台法宝,构筑出层层墨汁防护自身,并出言劝阻。
事实上他这般说法并非是因为堂堂千峰后期怕了江忆这千峰前期。
而是他所修儒道,更擅长决胜千里的术法,像这种如莽夫般的贴身战斗,更是抡起拳头互砸的行为,根本就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
江忆从第一拳直击庄云飞开始,当然也看穿了这一点,因此她才需要进一步的压迫这个千峰后期的儒士,不能让他缓过气来重新掌控节奏。
“哦?你想跟我打到这景安城彻底崩毁?
那正好,你稷下学宫先出言不逊侮辱我堂堂安国国师,诋毁不成大打出手,致使我安国王都崩毁,责任全在你稷下学宫。
猜猜看这偌大的安国,你们这套儒学礼乐崩坏了,西边虎视眈眈的大鸿会不会特别开心?”
江忆向来主打的就是一个没脸没皮与灵活的道德底线,根本就不在乎庄云飞的威胁,她今天势必要把这个敢威胁自己的儒修打个半死。
只一瞬,江忆就再度贴身至庄云飞五丈之外,一拳轰向庄云飞护身法宝化作的墨龙。
尽管修为上的差距导致江忆一拳没能将其击碎,可下一瞬,她的拳头的血光之中就冒出了丝丝缕缕白色光芒,一条好似白色锦鲤般的东西缠绕她小巧精致却杀力极大的拳头上。
下一刻,黑色墨龙竟与这白色锦鲤的光芒一同崩溃!
庄云飞大惊,以千峰前期的肉身强破他千峰后期防御法宝所化的墨龙?这江忆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而且随着江忆一拳又一拳的挥出,那可怕的轰击波动甚至蔓延到整座王宫,就连半个景安城都能听到这里发出的巨大轰鸣。
庄云飞法宝砚台所生成的墨龙竟然渐渐有些跟不上江忆破坏的拳速,心里头更是泛起了许久未有的慌张之感,大声喝道:
“江忆!两日后的即位大典,我若死了,没有稷下学宫做见证,文曲殿是不会承认安昭王的王位法理的!
而且想要找你麻烦的人很多很多!你不想知道那些人来头吗?”
“那些人的来头?哈哈哈!本国师便再教你一句孔圣的话,且让你这读圣贤书的儒士听听对不对!”
江忆丝毫没有理会庄云飞的叫嚷,她依旧全力催动自身源自【万灵咒血】的澎湃血气,以织道纵横的理念将【斥灵阳鱼】和自身剑术融汇于这双血色拳头之上,一拳又一拳的轰碎那些守护庄云飞的墨龙,一步接一步的向庄云飞的面前踏去。
“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意思就是我不想要的东西,砸烂了也不给你们!”
江忆这般鱼死网破的发言,配合着她不断逼近的血色拳头,就像是庄云飞心头上一座不断崩塌的大岳,马上就要把他压在下方永不超生。
砰!
随着最后一条墨龙被江忆的血色拳头击溃,下一刻她的拳头便击溃庄云飞的护体灵光,并就再度重重直击其胸膛,而后一道人影便击穿阁楼墙壁,“嗖”的一声飞到了阁楼外的王宫广场之上。
江忆顺手捡起庄云飞掉落在地上的法宝砚台,散去所剩无几的血气,全部用来催动血炼之法,顷刻抹掉了这砚台半数神魂烙印之际,却发现这法宝并非庄云飞之物。
下一刻,她脚下【踏宇】发动,瞬息就到达了瘫软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庄云飞跟前,用冷漠且无情的眼神盯着地上的这位千峰后期儒士。
“江国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请住手……”
庄云飞极为凄惨,江忆的第二拳正中他胸膛,导致他肋骨直接断了三四根,肺部也被震得破损不堪,正在不断往外吐血。
“看来你懂得好好说话了,那就先告诉我,明知道安国俗世出了那么大乱子,你们缙国稷下学宫怎么不派个地灵根的千峰儒士过来,别告诉我你这水平也是地灵根。”
面对江忆的问话,庄云飞先是确认了江忆彻底敛去了杀意,这才吃力爬起说道:
“原本……到安国来见证即位大典的应该是陆鸣先生,他是稷下学宫的天灵根儒士……
只是北芜那边最近出了些状况,一个名叫叶铭海的年轻千峰半妖天才突然崛起,在与北芜接壤的漠国连败三位七宗天灵根天骄。
而且……还有关于两年后的盂兰会的事,所以……陆鸣先生与数位地灵根师兄就去了北边萱国稷下学宫坐镇。
缙国稷下学宫留守的儒士不多,就只能让修为最高的我来这边了。”
庄云飞表面上被打的非常凄惨,但当他缓缓坐起之时,尽管一边咳嗽一边吐血,可说起话来却是非常的通顺连贯,怎么也看不出身受重伤的惨象。
江忆听到叶铭海这名字,当即眉毛一挑,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千峰境了,而且似乎还打得春秋七宗十二国的天骄们抬不起头的样子。
“呃……江国师认识这叶铭海?”庄云飞当然留意到江忆的表情变化,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个被祭炼过的砚台,不是你而是那个陆鸣的吧?”江忆丝毫没理会庄云飞的问题,而是拿出被她血炼了一半的砚台问道。
“是的,国师如果强行炼化此物,只怕到时候陆鸣先生会亲自来找你麻烦……”
“无妨,你不如先说说后天这太焕门和虚明山,会来哪些人找我麻烦吧。”
江忆可不在乎那什么陆鸣。安国之事完结,她要么万里遁逃,要么加入武曲殿,都不需要跟这人对上。
她唯一在意的是,后天这即位大典,她将要面对哪些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