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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崇看得心软,几步走过去蹲在她膝盖边,擦了几次手才去触碰她:“阿芙,醒醒?别在这儿睡,容易着凉,我送你回去了。不早了。”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

薛芙迷迷糊糊睁眼转醒,她眨了眨睫毛眼眶微微润湿,轻轻咕哝了一声。

“你都好了吗?”

“嗯,今天就到这儿。”

“哦...”

“腿麻了吗?我扶你起来?回去了。”

顾崇手大也很宽厚,手放在他掌心支撑着时十分有力有安全感。

“你不会送我回去之后又一个人偷偷过来干活吧?”

下山的时候,薛芙狐疑道。

顾崇轻笑了声,喉咙像是被羽毛滑过:“不会。我也回去休息。”

他故意惹她怜惜的说:“我也累了。要好好睡一觉。”

于是薛芙立马改了语气:“嗯嗯,好好休息!今天真是辛苦了一天,回去泡泡脚,做个好梦!”

上工十天,有一天休息日。

休息日前一天,顾崇问她休息日打算怎么过。

薛芙这会儿正是吃饱饭懒洋洋的时候,听见他问,收了收漫不经心与懒散,坐直了背,苦兮兮答道:“嗯...得学习。”

顾崇摸了摸她软发,温和道:“那...好好学习。”

薛芙苦兮兮。

“那有什么想买的吗?”

薛芙摇了摇头:“别的我都有,不怎么缺,但是可以买点好吃的回来。”

“好。”

“哦,”薛芙突然想起来,拉着他嘱咐,“那顺便去邮局看看有没有我家里寄过来的快递吧。妈妈之前说隔段时间就会给我寄些报纸过来,让我学习格式行文。”

顾崇点头:“好。”

休息日这天,薛芙难得睡了个懒觉。

她昨晚专门和顾崇说了,今天不用给她送早饭,她想多睡会儿。

薛芙直直睡到上午十点多才朦胧的掀开眼皮,望着头顶灰褐色的房梁和灰扑扑的房顶发了会儿呆,才慢吞吞从床上坐了起来收拾自己。

然后,开始学习。

不过最近薛芙有感觉自己在开悟了。

主要是,以前学过的知识被唤醒了记忆。

她看书,越读越熟悉,学习的效率也变高了。

这让薛芙也变得干劲十足。

顾崇进城,和周至打了招呼,让他先过去刘哥那边。

“欸,你要去哪儿?”

周至见他不和自己一起,多嘴问了一句。

很快周至就后悔了。

顾崇偏头瞅他一眼:“我去给对象拿东西。”

顾崇的声音还是平平淡淡,没多大起伏,但周至就是感觉他这个人在和他得瑟。

周至咬牙:“那你去呗。”

当谁找不到对象似的!是他自己不想找,又不是找不到!

邮局人不少,顾崇排了几个人的队伍才走到取件的柜台。

这邮局负责取件的工作人员早就眼熟他了,见他排到柜前,顾崇都还没有掏证件出来,那边工作人员婶子就把纸和笔给他递过去,和他确认:“小伙子,又是来给薛芙同志取件的是吧。”

顾崇:“对。”

婶子朝他笑呵呵,顾崇明显觉得婶子的态度比之前都热切。

顾崇心里狐疑,不着痕迹拢了拢眉心,打量着这个婶子。

顾崇对外界的防备警戒心很强,他不觉得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示好、改变态度。

肯定藏着某种原因在背后驱使转变。

只是,这位婶子是为了什么呢?

顾崇脸色冷沉了下去。

打上了薛芙的主意吗?

“一共有两个,一个包裹,一封信。”婶子将东西摆在柜台上,让顾崇确认,可她那双眼睛却发着光,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落在顾崇身上,脸上带着没有藏好的讨好。

“你们还认识军区的人啊,和军区有联系可真神气咧。”

顾崇本来看着这封信的寄出地址心里就觉得不对劲。

他之前从没有替薛芙收过从这个地方寄出来的物件。

尤其这个地址他还很眼熟,他知道这是哪儿,离县城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军区驻地。

听见这婶子略显谄媚的话,顾崇掀眼抬头:“什么?”

他的声音冷肃了下来,想继续说下去的婶子顿了顿,没了底气。

“就是这信啊,军区军官寄过来的呢,还是特别加急件,昨天晚上才到的。”

“本来想着专门差人帮忙送到底下,就是信里写的青塘村那里去,没想到今天你来取件了。”

本来想着和人搭搭关系的婶子碰了一鼻子灰,不知道怎么对面越来越冷,她呵呵干笑了两声,催着顾崇签字确认:“还真是巧啊...刚好就一起拿回去了。”

顾崇抿着唇,但表情没克制住耷拉下来,谁都能读出他心情的不爽快,被谁惹了他一样。

婶子觉得莫名其妙,也没好继续搭话聊天,等他签好字,就看着男人抱着包裹,手里掐着信, 信纸似乎都皱了,大步往外走。

顾崇一路脸黑到刘哥那儿去,被周至眼尖的看见,就听见周至一声“嘿”,惊讶:“哟,怎么了?脸这么臭,像家被偷了一样。”

顾崇瞥他一眼,半个字都不想说。

不是他的家被偷了,是他的对象被人觊觎,明目张胆到他眼皮子底下了,当他死了吗?

军区...军区...

顾崇看见那个地址就立马想起来那个在广播站见过的,穿着军装,自称是薛芙相亲对象的男人。

一整天顾崇都阴沉着脸,阎王似的,收敛不住的坏心情。

周至都没敢多凑过去和他说话,生怕被战火波及到。他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总之远离一点比较好。

直至今天练车结束。

周至才感觉顾崇心情稍稍克制回去了点。

他终于凑过去问:“你咋了?谁欠你钱了?我和刘哥今天都不敢大声说话。”

顾崇隔了一会儿才说:“没什么。”

是他的问题。

心绪这么轻易就被一封不知道什么内容的信给乱的天翻地乱,真是废物。

那封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捏的皱巴巴的,边角都翘了起来。

顾崇低眼,手指又仔仔细细将它重新压平整,折起来放进口袋里。

“回去吧,不早了。”他和旁边的周至讲道,“我还要回去做晚饭,走了。”

周至:“......?”他的好心当了驴肝肺,搞得像他耽误他回家做饭了一样。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