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吗?我想给她写信。”
章树看着他一副心动沦陷的少男模样,欲言又止。
章树不好和他说,自己曾经和薛芙相过亲,并且薛芙好像有个‘疑似’的对象。
章树默默吐了口气,只能旁敲侧击提醒着他:“你确认薛芙她是单身吗?”
章树:“我记得她好像...”
他的话被邹城这个陷入单方面热恋中的人打断:“应该是单身吧?我没见到她身边有别的男的?她一个人坐的火车呢。要是有这样的对象,肯定要陪着一起呀。”
邹城开始畅所欲言、大发感想:“我要是她对象,她去哪儿我肯定都跟着,外面不安全,太危险了。”
章树:...无语。
“所以给我一下地址嘛,当一下兄弟我的鹊桥搭搭线嘛。我结婚肯定不收你份子钱。”
章树没得话讲,邹城根本听不进去,他有自己的道理。
被邹城缠的没办法,章树还是给了他青塘村的地址。
他以为邹城不会干太出格的事情,就像他自己说的,给薛芙写写情书就罢了,不会有别的什么纠缠。
“唉,时间到了,我要去训练了,下次还能给你打电话吗?”邹城自来熟的在那头自顾自说着,“我走了,下次说!”
薛芙连反驳拒绝的时间都没有,耳边就响起电话挂线的“嘟、嘟、嘟...”
她有点无语和冤枉。
怎么之前没看出来邹城这么缺心眼呢?一个人在那儿唱独角戏。
薛芙将电话放回去,出门,和守在门口的公社执勤人员对视了一下,她微笑,但心里无声哀嚎。
她真的什么都没干,怎么就惹上一朵烂桃花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掐了一把,很痛。
她叹气,太惹人喜欢了,真让人为难啊。
顾崇学车的进展挺快,他觉得和前几天学开拖拉机有些类似。
而他最近也很忙。
他去城里学开车是偷偷摸摸去的,没法光明正大的请假。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从周建国那儿领了开荒的任务。
这会儿好一点的地儿早就在这几年被开荒挖完了,现在要开荒都是去后山上去开辟新的土地出来。
而要在后山那密林中开地,首先就要把山上那些树给挖了砍了。
总之,这不是个轻松的活儿,愿意来开荒的人少之又少。如果不是实在缺工分缺粮,没人愿意领这活儿干。
所以顾崇主动上门要求开荒,可把周建国感动到了。
周建国一下子就给顾崇划了块大大的地儿,让他一个月时间开完,正好下个月底就可以播种下去。
顾崇点头,没说什么就把活儿接了下来。
正好这地儿位置偏,白天他不在地里都没人发现。
所以现在顾崇是白天和周至进城去学车,下午又抓紧时间赶回来,晚上在家和薛芙顾斐吃完晚饭,然后摸黑扛着锄头去开荒挖地。
薛芙见他这么安排,心疼死了。
她也小尾巴似的跟着他一起去后山,说她想陪他一会儿,帮他拔拔草分担分担。
夜晚后山密林更显昏暗,周遭很是寂静。偶尔一阵风吹过头顶,簌簌沙沙。
如果他们两个人有一刻不聊天说话的话,那么就只有他们脚踩到地上松叶吱嘎吱嘎作响的声音。
薛芙在顾崇身后亦步亦趋小心翼翼跟着,她抽了抽鼻子,问着他:“还要学几天车呀?你好辛苦啊。”
顾崇想着今天刘哥给他们指点时给出的评价:“快了,没几天了。”
而他其实没那么辛苦。
白天学车都坐在车里,就底下脚在踩离合、油门和刹车。
但薛芙睁大眼睛湿漉漉看着他,问他累不累的时候,顾崇心虚又镇定的点了头。
他对她说:“累。”
因为他渴望、享受她的关心。
薛芙看着娇气,但其实是个体贴的孩子。
很会夸人,也很会关心人。
有时候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听见她那些温暖的话,整个人心情都舒畅了,身体上那些累也不见了。
薛芙没说那些“累的话那就不学了”这种丧气话,她只是一边心疼怜惜他,又一边替他打气加油。
“好心疼你啊,但是我们再坚持坚持,熬过这几天,胜利马上就在前方了。”
“而且等学成归来,你就是青塘村里最会开车的男人,牛牛的。”
“你这么聪明又努力,不管做什么都能行的,我相信你!加油加油。”
“......”
这张小脸真心又诚意的望着他,说着一句又一句激励的话,眼中的信任不加掩饰。
“嗯。谢谢阿芙。”
他不想也不会让她失望。
到了开荒的山地,他点了盏煤油灯挂在旁边的树杈上,黄澄澄的火花在夜里跳跃,照亮出一小块地方。
薛芙看着顾崇又变成锄地机器,快准狠的往那地上一砸,夹着碎石和杂草的赢土地就被翻了出来。
薛芙也不想闲着,想帮帮忙。
可她没干过这活儿,原本想着帮忙拔草的,但顾崇让她乖乖坐好看着他就行。
他说这草不用拔,还没播种呢,现在把地翻好就可以了。要拔草也要等播种前两天拔,免得做无用功。
薛芙一听,是这个道理。
于是她又乖乖坐回了原地。
而她一个人坐在那儿没事干,就两只手撑着膝盖托脸注视着那边的男人。
顾崇逐渐离开了煤油灯的范围,身影一点一点融入夜里的黑暗。
有时候薛芙会叫他一声,喊他的名字,确保他没有离太远。
等顾崇拎着锄头大踏步重新走过来的时候,薛芙已经昏昏欲睡,支着脑袋一点一点往下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