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烈当即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犹如杀猪般的凄厉惨叫声。
由于这一巴掌力道极大,陈希烈竟然直接被打得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他的右侧脸庞更是迅速肿胀起来,眨眼之间就肿得跟一个大馒头似的,高高鼓起,看上去触目惊心。
“给我闭嘴!少在这里啰嗦!我们正在商讨正经要事呢!”严武打完这一巴掌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冷冷地斜睨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陈希烈,那眼神简直比饿狼还要凶狠几分,令人不寒而栗。
陈希烈被这可怕的眼神一瞪,顿时吓得浑身颤抖不已,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哪里还敢再有半点儿声响发出来。
元载目睹严武突然动手打陈希烈,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了一般,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来。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突然暴起的严武。
平日里,他凭借自己的心计和权谋,在官场上肆意欺压陈希烈,甚至快要将其权力完全架空,但所使用的无非是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手段罢了。
即便是最激烈的时候,也仅仅只是当着众人之面,对陈希烈冷嘲热讽一番而已。
至于像这样直接动手打人,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啊!
元载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然而,面对如同一头凶猛野兽般的严武,他还是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一个周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元载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光是把中枢和左相公衙内的一部分人员调动出去,就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你想想看,这里面牵扯到多少繁琐复杂的官场规矩?每一步都不能有丝毫差错啊!”
然而,严武那张原本就如同冰山一样冷酷无情的面庞此刻更是毫无表情,仿佛凝结成了一潭死水。
他冷冷地注视着元载,眼中闪烁着寒光,宛如冬日里刺骨的冰霜。
“不行!”严武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元载的话,声音坚定而决绝,“裴帅已经明确说了只有七天时间,那就必须是七天!”
“在如今这种关乎大唐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安禄山公然谋反,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当前,那些所谓的官场规矩根本不值一提!”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严武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然后,他再次开口补充道:“裴帅已经做好了周全的部署,让王维接替吏部尚书一职。”
“以王维之才学和能力,再加上有裴帅的势力支持,处理起人员调动这样的小事情来,肯定不会花费太长时间,想必用不着七天那么久就能完成。”
元载听到这番话后,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一道惊天动地的惊雷直直地劈中一样,瞬间呆立当场。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心中不禁暗暗思忖着:“裴帅这一招实在是高明至极啊!居然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从杨国忠那个老狐狸的手里把吏部尚书这么重要的关键职位给抢夺过来。看来,裴帅的势力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不可测。”
紧接着,一股难以抑制的艳羡与嫉妒之情涌上了元载的心头。
他心想,王维这家伙还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能够得到如此重要的职位。
不过,他很快又转念一想,虽然自己现在的官职和官品都比不上王维那般显赫,但是自己所架空的可是堂堂的左相啊!
这也就意味着实际上自己掌握着左相的权力呢!
想到这里,元载原本有些失衡的心态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心里也随之释然了许多。
最后,元载努力压抑住内心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涌不息的复杂情绪,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缓缓说道:“如果有吏部全心全意地全力协助我们,那么在短短七天之内,应该完全可以顺利地将中枢政事堂里面的所有人员全部替换成忠于裴帅的人。”
元载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那半躺在地上、佯装昏厥的陈希烈。
沉默片刻之后,元载伸手指着陈希烈,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开口说道:“眼下摆在我们面前最为关键且棘手的问题,便是该如何妥善处置这老货。”
“这老货心机深沉,虽可暂且将其制伏于此,但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真正地将他的双腿与嘴巴牢牢束缚住啊!”
说到此处,元载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绪,亦或是在斟酌用词。
紧接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忧心忡忡地道:“倘若陈希烈不顾一切地挣脱束缚,铤而走险地冲入宫中,将裴帅所行之事告发于圣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虽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尚有办法阻止他主动进宫面圣,然而世事难料,谁能保证圣上不会心血来潮,亲自召见他呢?”
“一旦出现这种状况,只要他一踏入那巍峨高耸的宫门,便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再无任何力量可以阻挡他前进的步伐,届时局面必将失控,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此刻,躺在地上佯装昏迷的陈希烈,虽然紧闭着双眼,但实际上却将那两人之间的每一句话都尽收于耳。
听到他们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欺瞒圣上之时,陈希烈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冷笑。
他暗暗咬牙切齿地咒骂起来:“哼!你们这两个不知死活、无法无天的恶贼!竟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欺骗圣人?等着吧,待本相进宫告于圣人,让尔等一个个都死无葬身……”
然而,正当陈希烈暗自发狠时,他的脑袋突然被严武提起来“砰”的一声狠狠砸在了地板上。
这一记突如其来且异常猛烈的重击,力道不算大。
但陈希烈的脑袋就像被重锤击中一样,猛地向着一侧歪斜过去。
刹那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整个身体也完全不受控制地瘫软在地。
就这样,原本只是假装昏厥的陈希烈,在严武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之下,真真正正地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深度的晕厥之中。
元载目睹严武如此狠辣果决,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额头上也渗出了丝丝冷汗,脑海中则急速地盘算着:“这严武着实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角色啊!且看他处理事务的做派,竟是这般心狠手辣、毫无顾忌,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真叫人胆战心惊呐!”
一想到此处,元载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同时在心底默默地提醒着自己:“日后不管怎样,定要对这人敬而远之,切不可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此时严武检查过陈希烈,待确定其真的昏迷之后,起身将手缓缓伸入怀中,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生怕惊醒了什么沉睡中的宝物。
少顷,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精致无比的玻璃瓶来。
那瓶子不过巴掌大小,通体透明,瓶身光滑圆润,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尽管体积小巧玲珑,但落在严武手中时,却显得格外沉重,好似他正捧着一件举世无双、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一般。
严武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凝视着手中的玻璃瓶,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
他轻轻地伸出手指,温柔地摩挲着玻璃瓶的表面,感受着那细腻的质感。
随着指尖的滑动,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
与此同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犹如窃窃私语般轻声说道:“元兄啊,实话跟您讲,此乃不良府药剂部堂历经千辛万苦才最新研制出来的顶级奇药!”
“只需每日让那陈希烈稍稍服下那么一丁点儿,用不了几天功夫,此人便会逐渐变得如痴如狂起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将彻底崩溃瓦解。”
“待到那时,为了能求得解药活命,他定然会对咱们俯首帖耳、言听计从,绝不敢有半分忤逆之意哟!”
站在一旁的元载听闻此言,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
他紧紧地盯着严武手中的玻璃瓶,满脸惊愕,挤出一句饱含疑问与震惊的话语:“这……这难道是裴帅的意思?”
声音虽小,但其中蕴含的情绪却如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
严武闻听此言,原本紧绷着的面容稍稍放松下来,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轻轻摇了摇头,缓声说道:“非也非也,此乃在下精心谋划的一条锦囊妙计而已。”
“近些时日,我一直于不良府内忙碌奔波,处理各种繁杂事务。偶然间,竟意外发现了此种神奇药丸的存在,特意和裴帅请求,要了一瓶这药物。”
说到此处,严武顿了一顿,接着又道:“裴帅确实曾对我有过交代,要咱们二人好生商议一番,务必要将那陈希烈稳稳掌控于掌心之中。”
“然而,至于究竟该采用何种手段方可达成此等目标,裴帅并未给予明晰确切的指示,一切皆交由咱俩自行斟酌定夺。”
“如今,裴帅正忙于应付诸多至关重要之事,分身乏术,自是无暇顾及此类细枝末节。”
元载听了严武的讲述之后,他那颗一直高悬的心终于缓缓落地,整个人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略微沉吟思索了一小会儿后,元载那深邃而锐利的目光缓缓地移向了横卧在地、仿若一具死尸般纹丝不动的陈希烈身躯之上。
随后,只见他微微颔首轻点,缓声道:“说起这陈希烈嘛,其天性本就懦弱怯弱不堪,活脱脱就是个胆小如鼠之辈。”
“这老货对于生存的渴望可谓达到了极致,对死亡更是惧怕到了极点。”
“倘若再借助此种神异非凡的药丸来对其加以操控束缚,料想从今往后应当便不会再有类似于上次那般未经许可便擅自入宫觐见圣上之事发生了。”
言罢,元载稍作停顿,紧接着又继续深入剖析道:“不过呢,除此之外,本官认为尚有一个至关重要且必不可少的关键环节亟待施行落实。”
“那便是要悄无声息、不露声色地将陈希烈的所有子嗣尽数送往那天工之城。”
“如此行事,一方面可令他们统统落入裴帅的掌控范围之内;另一方面也唯有通过这般精心筹谋运作,方能确保此事得以滴水不漏、万无一失。”
严武听完元载所说的这一番话语之后,点了点头,道:“元兄提出来的这种双管齐下的策略周详完备,乃是万无一失之计!”
就在这时,只见元载那原本舒展的眉头忽然间微微蹙起,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许迟疑之意。
稍作停顿之后,他方才谨小慎微地压低声音,轻声向严武询问道:“不瞒严兄弟,本官心里面始终存在着那么一丝丝的困惑不解之处。”
“要说那陈希烈吧,固然称不上是什么特别难缠厉害的狠角色,但好歹人家也是堂堂的左相,而严兄弟你居然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毫不顾忌地直接对着陈希烈挥动拳脚施暴!”
“要晓得,即便是裴帅,面对陈希烈的时候也都是强行忍耐住性子,不会亲自动手打人。”
“所以本官我着实想不通,严兄弟究竟是何来的这般勇气和胆量呢?”
话音刚落,元载那双眼睛便一眨不眨地紧紧盯住严武不放,仿佛企图透过对方的面部神情以及回应言辞当中探寻到问题的真正答案所在。
严武听到元载的这番问话后,并未像常人那般仓促作答。
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眸,用一种深邃且锐利得仿若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元载。
那眼神恰似冬日里深不见底、寒冷彻骨的寒潭之水,仅仅只是被其扫视一眼,便会令人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心生惧意。
紧接着,严武原本还算平和的面色骤然一沉,瞬间变得无比严肃起来。
如此诡异的沉默足足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久到让在场之人皆感到有些窒息难耐之时,严武方才不紧不慢地轻启双唇,缓缓开口说道:“元兄啊,不知您可否曾经产生过这般美妙的憧憬呢——期望有朝一日能够成功登顶那座代表着至高无上荣耀的凌烟阁?”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犹如闷雷滚动,又似洪钟敲响,每吐出的一个字眼都好似承载着千斤重担,重重地砸落在元载的心间。
元载乍然听闻此言,身躯竟如触电般猛地一颤!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元载有些疑惑反问道:“严兄弟你……你刚才说的这番话到底包含着怎样的深意呢?”
只见严武微微地皱起了那两道浓黑如墨的眉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和迟疑。
片刻之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动作轻缓且小心谨慎地朝着元载靠近过去。
然后,以一种极为复杂、让人难以准确描述出来的独特语调,轻轻地贴近元载的耳畔,如同微风拂过树叶时发出的沙沙细语一般,柔声呢喃道:“裴帅身旁那位身残臂断的不良将,其真实身份究竟为何人呢?元兄对此可曾有所知晓呀?”
元载闻听此言,那张略显圆润的面庞之上瞬间泛起了一层浓郁的茫然之色,他下意识地眨巴了几下眼睛,满脸都是不解与困惑,随后开口回应道:“裴帅身边的那位断臂不良将不是别人,正是声名远扬、威震天下的李太白啊!这件事情本官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此事与你严兄刚才所说有什么关系?”
严武微微颔首,表示对元载所言深以为然,随即便再次启口道:“就在数日前,小弟我机缘巧合之下,于不良府中与那位名震天下的李太白把酒言欢,好生畅快!”
话至此处,他稍稍停顿了片刻,仿佛沉浸在了彼时欢乐的场景之中,思绪也随之飘远。
“然而,让人始料未及的是,这位向来以诗酒为伴、醉后必能挥毫泼墨、即兴成诗的李太白,此次竟一反常态。在酩酊大醉之后,非但没有如往常那般出口成章、吟诗赋词,反倒神情诡异地凑近我的耳畔,压低声音向我透露了一个堪称惊世骇俗的天大秘密。”
严武的话语甫一落地,就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一般,激起层层涟漪。
元载那双原本黯淡无神、仿若死灰般的眼眸,刹那间迸射出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宛如漆黑夜空之中倏地划过的一颗璀璨流星,直直地盯着严武,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哦?究竟是何秘密?李太白到底对你讲了些什么?快快说来听听!”
此时此刻,严武那张平素总是不苟言笑、紧板着脸,好似永远都不会有丝毫情绪波动的面庞之上,竟然破天荒地泛起了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
那丝笑意极淡极浅,却又如冬去春来时渐渐融化的冰雪,虽细微却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温暖。
只见严武面色从容淡定,缓缓开口说道:“据李太白所言,咱们这位裴帅出身可不仅仅是贵妃外甥那般简单,乃是从那天庭之上不慎坠落凡尘的圣子呐!”
元载听闻此言,起初犹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呆呆地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时间都在那一刻凝固了。
然而,仅仅只是转瞬之间,他全身就像突然触碰到高压电似的,抑制不住地兴奋颤抖起来。
在他心底深处一直存在的一些忧虑,恰似遭遇飓风猛烈吹拂而四散飘零的乌黑云层,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不见丝毫踪迹。
自这一时刻起,他对于裴徽的忠心耿耿将会变得如同钢铁铸造而成那般坚固无比、牢不可破。
此后行事之时,亦不会再有半分顾虑和迟疑,必将全心全意、竭尽所能地投入其中,毫无保留地付出自己的一切力量。
只因在他内心深处,极度渴盼能够成功登上那座象征着至高无上荣耀的凌烟阁,宛如夜幕苍穹之中最为耀眼夺目、璀璨绚烂的星辰一般。
毫无疑问,严武自然也是怀揣着相同的梦想与憧憬,同样急切地渴望有朝一日能够踏上那座令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凌烟阁。
于他而言,那里便是其心目中无可替代、至高无上的终极目标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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