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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长城这边。

一左一右,两张板凳。

老大剑仙一把,阮秀一把,前者手上拿着一把长剑,后者双手托腮,看着老人的手上长剑。

长剑自然是那把长离剑,算算日子,这把剑最开始的锻造时间,是在三月初。

那时候宁远还待在龙须河的铁匠铺,跟着阮邛学本事。

阮秀偷了她爹的一块神铁,材料极好,经过她数月时间的锤炼,这把剑的品秩,已经属于半仙兵里面的最上等。

她的水平确实还没达到老爹的地步,用这么好的神铁,换做是自己老爹来,怎么都应该是真正的仙兵品秩。

也就是因为这个,阮秀才托老大剑仙为这把剑开锋。

十四境纯粹剑修,为长离剑开锋,岂止是非同凡响?

而且秀秀还很肯定,只要她开口,老大剑仙就一定不会拒绝。

宁小子可是你陈清都的徒弟,这样一换算,我阮秀不就是你的徒媳妇儿了?

更别说,少女看过宁远的那本山水游记,也了解了一些那个云姑的事迹。

于情于理,老人都没法拒绝。

青衣少女托着腮,见老人迟迟没有动作,小声问道:“陈爷爷?”

老人抚摸着剑身,说道:“丫头,真要现在就为它开锋?”

阮秀有些不明所以,陈清都笑了笑,解释道:“不出意外,剑气长城这边,会在一个不算短的时间里,无妖可杀。”

“那么这把剑,其实就没必要现在就开锋现世。”

老人将长剑随手插在地上,笑道:“你可以继续拿回去锤炼,等下一场大战之前,再选择开锋,说不定就是一把真正的仙兵了。”

“此剑已经被你烧灼的极为不俗,本就该是仙兵品秩。”

老人话里有话,阮秀琢磨出了几分味道,开口问道:“陈爷爷,下一场大战……会很久?”

陈清都忽然抬起头,望向北边,随口道:“估计最少都要个三五年左右。”

随后只是轻轻一跺脚,老大剑仙就施展了一门禁制,整座城头,都被他隔绝出一座小天地,以免招来不必要的窥探。

阮秀站起身,将长离剑背在身后,礼貌的问候一句之后,下了城头。

陈清都则是望着来人,轻声道:“稀客。”

很快便有一位老人赶到此地,身形瘦小,比老大剑仙还要佝偻,面色却极有精神。

老秀才正了正衣襟,朝着陈清都作揖行礼,笑着喊了句老大剑仙。

儒家文庙,四圣之一,首先推出人性本恶之说的文圣老爷子。

真正的功德圣人,昔年文庙那场三四之争之前,老人的挂像在那文庙里头,可是第四高位。

当初骊珠洞天的那位齐先生,还有大骊国师崔瀺,都是他的嫡传弟子。

搁在浩然天下,除了另外三位圣人,其余之人,见了他文圣,都得毕恭毕敬行礼,不敢怠慢。

可这是剑气长城,不归儒家管。

此地唯有剑气,一年到头也听不见什么翻书声,再者说了,老秀才的真实年纪,其实也就百年左右。

真要论岁数,老大剑仙是他的百倍之多。

老秀才马上又补充一句,“老大剑仙,风采依旧啊。”

对于这个儒家圣人,陈清都是听说过的,伸手笑道:“我剑气长城,难得来了一位真正的圣人,请坐请坐。”

老秀才收敛神色,不打算拖泥带水,说道:“此次前来,是要向老大剑仙,借一个人。”

不出所料,陈清都点点头道:“不借。”

老秀才一张脸上,神色扭捏,没好气道:“不是坏事。”

“借给你文庙,确实不是坏事。”陈清都笑了笑,“可不借,更加不是什么坏事。”

儒衫老人急了,昂起脖子,“读书不比练剑低。”

老大剑仙不置可否,问道:“为何是你来找我?按理说,你们要借的这个人,最低都该是小夫子亲自来。”

“诚意不太够啊。”

老秀才笑呵呵道:“老大剑仙岁数比我大这么多,就别跟晚辈说这些弯弯绕绕了。”

“这事儿,只能我来。”

那小子身死在即,这天底下,真正想救他的,可能有本事救他的,只有剑气长城和中土文庙。

宁远是剑气长城人士,自不必多说,至于文庙那边,那就再简单不过。

儒衫老人的一位弟子,是那年轻人舍去大道不要,方才救下来的,那么身为儒家圣人,又岂会坐视不管?

虽然老秀才心里知道,此番前来借人,八九不离十,是借不到的,但该来还得来。

总要表明态度。

小齐不知去向,那么此事,也就只能他的先生出马。

老秀才忽然变作一脸谄媚,搓了搓手道:“老大剑仙,其实读书,不会耽误练剑的。”

陈清都嗤笑道:“借给你儒家,又能怎样?”

“让你带回去他的人魂,找个上好的仙人遗蜕装进去,或是为他烧一尊瓷人?”

“那不还是不人不鬼。”

老秀才心想你陈清都不也是不人不鬼的?

只是这话只能憋在心里,儒衫老人轻声一叹。

老大剑仙说的没错,他这个儒家文圣,其实也不是活人。

当年与亚圣的三四之争过后,老秀才落败,选择自囚于文庙功德林,三大学宫,七十二书院的陪祀挂像,也被摘下。

不仅于此,文圣一脉流传山下的学问书籍,也都被打砸烧毁,民间各地王朝,一律禁止刊印。

所以这样一看,如今城头的两个老人,都是半人半鬼。

而老秀才要借的那个年轻剑修,现在也是一样。

都他娘的不是人。

老秀才沉默半晌,说道:“能否让我先见见那个少年?”

“我觉着吧,具体还得看他的意思。”

陈清都伸手一指,冷笑道:“宁小子在托月山,去找吧。”

老秀才立即缩了缩脖子。

老大剑仙眯起眼,“怎么?你们儒家不是说,君子不救,圣人当仁不让吗?”

老秀才是出了名的没脸没皮,一本正经道:“什么君子圣人,秀才我啊,现在就是个孤魂野鬼。”

所谓圣人当仁不让,当然不能如此理解。

老秀才不比那位礼圣,在打架层面上,实属一般,何况早年还自囚于功德林,他现在的实力,说白了,也就是个飞升境罢了。

真要为了救人,而冒冒失失跑去蛮荒腹地,必死无疑。

而且还救不了那小子,更大的情况下,还会拖后腿。

那去了干嘛?

圣人确实是当仁不让,但也要量力而行。

救他人而己身死,其实对他老秀才来说,没问题。

但注定救不了,为何还要白白搭上自己呢?

不是不去,现实如此。

陈清都摇摇头,下了逐客令,“不借。”

老秀才咂了咂嘴,喃喃道:“这就不太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