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却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他们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一个集市。说是集市,却十分冷清,摊位上的货物寥寥无几,卖东西的人也是一脸愁容。
京师周边的百姓家里都有点余粮,只要地主不施加压力,一个荒年,还是能撑得下去的,实在不行去山上打打猎,去地里挖野菜,勉强能熬过这个冬天。
所以并没有形成流民,而且中国人自古就有有恋家情怀,就连死都是落叶归根,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离家而走,毕竟一旦流亡,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时一个卖菜的小贩唉声叹气地说道:“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菜价跌得厉害,卖出去的钱还不够买种子的,明年可怎么办啊?”
旁边一个卖布的摊主也跟着抱怨:“是啊,大家都没钱,谁还买布做新衣服啊,我这摊子都快撑不下去了。”
“家里就指望着这点布买粮食,吃饭呢!可现在布卖不出去,家里的孩子都饿了一天了,再这样下去是要死人的。”
朱由校看着这一切,听着百姓的抱怨,心中满是沉重。他想起了自己在宫中的生活,每餐都是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更是数不胜数,而宫外的百姓们却连温饱都成问题。
不过他倒没有想改变自己生活条件的想法,只是把罪责加到了当地官府身上,按理来说像这样的大灾之年,官府理应施粥赈灾,保证百姓最基本的生存问题。
不然官府设立的粮仓用来干什么用?难道是给他们中饱私囊的吗?
朱由校越想越气,这位新帝的怒火即将席卷顺天府地方官场,此次出巡就连朝廷里的一些官员也很难幸免于难。
走着走着,朱由校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书生正坐在街边,面前摆着一张纸和一支笔,纸上写着几行字:“天灾连连,民不聊生,恳请官府开仓放粮,救救百姓。”
书生一脸悲愤,对着路过的人说:“各位乡亲,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我们要向官府请愿,让他们救救我们!”周围的百姓们纷纷点头,却又面露无奈之色,有人小声说:“我们去了又有什么用,官府会管我们的死活吗?”
“刘先生,别做这些无用功了,官府根本就不会管我们的死活,都多少天了,要管早就管了。”
“对呀,刘先生,你还有大好的前途,没必要在这里耗着,还是可以去科考吧!. . . . . .”
听着周边百姓的劝说,让书生却是毫不动摇,即便明年初便是科举,但他丝毫不在意,圣贤书上所说,为官当为民做主,若不能为民请愿,又如何做得了清官。
周边百姓见状,也是纷纷摇头,只希望好人有好福。
朱由校见状走上前去,问道:“你觉得官府会听你的请愿吗?”书生抬起头,看着朱由校,眼中满是希望与坚定:“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试一试。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官府本就应该为百姓做主。如果连我们的声音都听不到,那这天下还有什么希望?”
朱由校心中一动,他没想到,一个普通的书生竟有如此见识,竟不比朝中大臣差。但朱由校却不知道,那个初入官场的人不是雄心壮志,不是为民请愿做个好官,可是官场上诱惑太多,又有几人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只能说一旦得了权势,再想保持初心,真的是太难了,非大毅力者不可。
朱由校对着那书生保证道:“你放心,你的话我一定会带到,官府不会不管百姓的死活。”
那书生见状连忙就想问朱由校是什么人?
骆思恭在一旁,哪能让朱由校皇帝的身份暴露,立马上前亮出锦衣卫的牌子,那书生一见是锦衣卫也不再言语,毕竟锦衣卫的大名他还是听过的,所以也不必再追问。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朱由校带着满心的感慨和沉重的心情,踏上了回宫的路。一路上,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百姓们那一张张凄惨的面容和无助的眼神。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朱由校神色凝重地踏入紫禁城,刚刚结束城郊微服私访的他,心中满是对百姓困苦的忧虑。回宫后,他一刻也未曾耽搁,立即下诏召集朝中大臣,于乾清宫紧急商议救灾与减轻百姓赋税的紧迫事宜。
待大臣们齐聚一堂,朱由校已经端坐在龙椅之上,扫视着殿下众人,眼中满是痛惜与决然,缓缓开口道:“朕此次微服前往城郊,所见所闻,实在令人痛心疾首。百姓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诸多人家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朕身为一国之君,却让百姓们遭受如此苦难,实乃有愧于天下万民呐!”
大臣们听闻此言,纷纷面露震惊之色,面面相觑。内阁首辅方从哲率先出列,跪地说道:“陛下心怀万民,实乃我朝之幸,天下之幸。然如今灾荒严峻,救灾与减税之举,还需从长计议,斟酌而行啊。”
对于外面的天灾人祸,方从哲是有所耳闻的,但是现在大明的财政也不容乐观,救助百姓,那是理所应当,但要是减少朝廷税收,则是万万不能。
朱由校眉头微皱,语气坚定地回应道:“还计议什么?百姓已然身处水火,此刻不救,更待何时?朕意已决,从今往后,务必加大救灾力度,京城各地府衙即刻开仓放粮,以解百姓燃眉之急,朕会让锦衣卫、东厂严格监管,若有赈灾不利者杀无赦。”
“再者,各地赋税,该减免的必须减免,绝不能让百姓在灾年还要承受沉重的负担。”
此话一出,众臣都是面面相觑,皇帝关心百姓是好事,可也不能不管朝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