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瑶咬牙想要撑起身体，可惜四肢没有一丝力气，他恶狠狠的瞪着墨以。
“你故意的。”
“明明知道血酒洒了才会出现这种状况……你想弄死我。”
墨以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姚瑶，移开视线。
然后在他错愕的目光中，缓缓抬起手。
盛有墨以血滴的酒水滴滴答答落下，瞬间浸入翻滚的黑色泥土中。
姚瑶：“你……你……？？！！”
震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姚瑶彻底搞不懂现在的情况了。
脚下的地面剧烈的震颤着，一道道裂缝以砖坟为中心，向四周大面积蔓延。
插在地上的铁锹被掀翻在地，同青石砖撞击出破碎声响。
孔善行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发出抽噎的哭嚎。小明双拳紧握，目光沉沉看着姚瑶这边的动向。
跑出十几米远的周言，此时趴在地上。剧烈颤抖的地面让他无法移动分毫。
姚瑶眼看着墨以抬起手，慢悠悠的将倒光的酒碗甩了甩。似乎在确认每一滴血酒都没有浪费。
疯子。
姚瑶开始认真思考，看起来平静的墨以是不是早已经疯了。
不然为什么陆一会那么喜欢他？
不然为什么明知道酒泼了会造成严重后果，他还会把周言与自己的血酒都洒进去？
然而，还没有等姚瑶想清楚，沸腾的泥土竟然慢慢平静了下去，地面的震颤也逐渐消失。
“你，你干了什么？”姚瑶还没有回过神来。
墨以歪头看着恢复平静的墓穴，转身离开。
孔善行从胳膊里探出头来，小心翼翼问道：“结，结束了？”
“就这样，又好了？”
“我们没事了？”
“大家都活着？”
他一句连着一句追问，没有任何一人回话，孔善行显然早已习惯了这种状态。
软弱的中年男人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继续絮絮叨叨：“呼……我还以为自己刚才死定了。”
“那个地震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现在我们是安全了吧？”
孔善行拉住离他最近的小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一定可以安全的离开这里的。”
“你在看什么？”
孔善行发现周围恢复平静后，小明第一时间就是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智能表。
这个沉默的男人从来不与几人深入交流，他总是盯着自己的手表发呆。
小明看上去没有什么表情，但看着表的时候，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在孔善行的询问下，他第一次低声回答关于自己的事。
“我妻子身体不好，她的心电图记录实时会传送给我。我看到这些曲线，就知道她还健康。”
“啊……”孔善行抿抿嘴，“对不起。”
小明：“没事。”
孔善行：“等我们出去后，你要是有需要可以找我。我虽然没有什么别的用处，但是小忙还是可以的。”
“就当这一次交个朋友吧。”
小明沉默着没有说话，许久后才开口回答：“谢谢。”
“你没事吧？”摔倒在地的周言此时已经起身，重新到墨以身边。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干笑两声：“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吓死我了……”
墨以歪头，似有些疑惑问道：“不是你说想要救姚瑶。”
“咳咳。”周言讪笑，“主要是太吓人了，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周言伸手，想要搭在墨以肩上。谁知胳膊刚抬起来，就被另一只手挡了过去。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正是陆一。
刚才出事的时候，陆一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又或许是引路人那时候不便出现。现在一切恢复平常，陆一迫不及待跑了过来。
他一把圈住墨以，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会想到，把其他两碗血酒也泼进去？”
周言尴尬收回胳膊，他站在旁边，似乎也想听听。
然而陆一却冷冷瞟了过来。
“你还有事？”
周言：“……没有。”
作为在职场上摸爬滚打的成年人，最简单的眼色还是看得懂的。
他讪讪抬步离开，走向小明和孔善行。随后自然的挽住小明，在他肩上拍了拍，问道：“你们没事吧……”
碍眼的人离开，陆一重新恢复了兴致高昂的样子。
他勾着墨以脖子，晃了晃：“喂，问你呢？”
“你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做？”
墨以：“猜的。”
“那你为什么会这么猜？”
陆一坚信墨以绝对不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得不说他这推测倒是对的。
墨以确实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只是这理论不知道陆一能不能接受了。
他慢悠悠开口：“唔……因为我觉得本来能住一室一厅，突然变成三人合租，它们不会接受。”
“什么？”
陆一怀疑自己是不是听漏了什么，话题是如何突然跳转到一室一厅的？？
墨以挠挠脸颊，很有耐心的再次开口。
“虽然我不知道瓦罐坟里，你想要我们埋葬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不会是一个空坟。”
“我猜测血酒盛放在碗里，和直接泼在地上的效果其实差不多，无非是时间上的差距。”
“所谓的血酒祭祀，只是一个引出被埋葬物的媒介。”
“假设每个人的血都能召唤出一个对应的埋葬物，也就是说它们本来每个‘人’，都有一个量身定做的一室一厅居住……”
“三碗血酒泼在一个坟里，也就是说三个‘人’要挤在一间房里。你猜它们会不开心吗？”
陆一：“……”
陆一觉得自己脑子有点疼，这确实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角度。
血酒引出的危机，最后竟然被墨以转化成‘房产分割’这类民事纠纷？
陆一还没有回过味，就看墨以再次给自己空碗中倒上酒。
陆一：“你还要干嘛？”
墨以歪头：“完成正常的血酒祭祀啊。”
他跺了跺脚下的土地：“现在这么安静，证明它们三个已经打完了，正是累的时候。”
他一边低声嘟囔，一边小心将血酒放入半成品的坟墓中。
“唔……现在请过来，应该正是犯懒的时候。”
“我也可以慢慢封顶了。”
陆一：“……”
他现在严重怀疑，姚瑶坟墓出事的时候，泼周言那碗血酒就够了，墨以把自己的加进去，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