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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上元夜密讯闻恶电 花灯夜灵烛怜残光

偈曰:密电恶讯求人心,灵烛残光怜意真。

【注曰:应当如何作结呢?……本回开始,作者要下刀了。】

从济州岛回来之后,我们几个人终于还是把自己累得昏睡过去了。好在离着十五还有那么几天,送年的事情殷老总他们都照应过,肯定出不了什么问题。所以想到这里,就睡得更舒服了。

我们睡得倒是舒服,晓军他们可就苦了,我们不在的这几天,我们的工作全都到了殷切他们那里。殷切跟我说,本来以为我不在的情况下能自己放纵放纵,结果反而比我在的时候更难受。船上的人无论有什么事情都要找他,更加上子凡这两天本来想找我们一起去听她新编的曲子,顺便也看看她新编的舞,没想到我们过去收拾元帅的遗产了,她就没了倾诉对象,光一个晓军她肯定不满意,所以殷切身为我的替补就顺理成章地被拖了过去。殷切这几天的线路基本上就是房间照顾弟弟,照顾完了之后赶紧就跑到我平时看监控的地方看一看船体各处有没有金属疲劳之类的损伤。看完之后又要立马往祭台那边跑,着急上完香以后就立马要回监控室盯监控。盯完了监控肯定是没完的,因为子凡肯定就已经把自己的稿子准备好要找他来听新曲子。这么两天折腾下来,殷切也被累得失去行动力了。于是子凡就把晓军推了出来,让他干不完我和殷切的活不许回家吃饭,而且全程盯着监控看他有没有偷懒或者偷腥。我们回来的时候刚好遇见正在值班的晓军和小白,小白告诉我小战已经基本上恢复好了,但是子凡跟他说最好还是多休息休息再出门活动。晓军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知道在急什么,和我们说话的时候一直着急要走,我有些好奇,结果子凡的声音就从船坞的广播喇叭里面传了出来:“喂?船坞b3停船位的监控坏了,姓孙的你给我出来,别在那躲躲藏藏!你已经在监控视角里面消失了五分钟了!”

我见状赶忙带着晓军跑到了监控器底下朝着摄像头招手,子凡在那边说:“哟是阁下回来了,那太好了,姓孙的至少没在外面偷鸡摸狗……b3区的孙先生请注意,继续你的工作,刚刚回来的各位辛苦了,先回家休息一下吧。”

晓军就有些无奈地给自己擦了擦汗,然后苦笑着对我说:“知道老总是怎么废掉的了吧?这丫头实在太能折腾人了!”

“喂,那边的,我叫你赶快继续巡逻,你的活还没干完呢!还有,我觉得我应该能通过监控器听见你在说什么,别逼我打开监听器!”

晓军立马就对着摄像头摆了摆手,然后赶紧继续往下一个地点跑了过去。

子凡这会用广播对我们几个说:“几位终于回来了,我最近新编的曲子和舞都没别人欣赏,等各位休息休息,我再给大家表演吧。我拿着的可是我最喜欢的那把琵琶呢,绝对叫你们满意!”

安玥笑着朝着摄像头招了招手,我们几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就上了楼。

又过了几天,正值中秋节,我们像是计划好的那样聚在一起继续庆祝元宵。月亮属阴,据某些观点说,之所以要在月圆之夜团聚,就是因为月圆的时候阴气重,月满人间之时,人气微弱而易犯事,出门容易危险,故而为了阖家妻儿老小,万不可在外游荡,一定是要一家人团圆方才能压制住这股阴气,家家如此,家泰人安。

就在我们一起庆祝的时候,我听见自己办公室里的座机响了。于是悄悄走到那边去接起电话,听见一阵十分熟悉的女声——我一开始其实不太敢确定这是谁的声音,不过那个语调倒是让我想起来对方是谁了。

“啊,是总裁啊……好久不见了。”

“客套话不必,我妹妹最近怎么样了?还有,听说你们真把自己家给翻了天,没想到你们还都挺有一手的……小姑娘最近身体还好吧?受没受委屈?”

我笑着回答道:“总裁放心好了,您妹妹很安全,不会有什么问题。最近过得比公主都舒服,我肯定不会让她受苦受委屈的。”

对面的女人笑了笑,说:“这我倒是放心,不过我还有些事情想找她谈谈,你能把她叫上来,我们两个自己谈谈话吗?”

“啊……这没问题,我这就去叫她。”

我跑到刚刚喝茶的地方,找到了简,跟她说:“你在澎湖那边认的姐姐找你哦,说是有事找你要谈谈。”

简一听,笑着就跑到了座机那边去。我想着或许这是女孩之间的谈话,不应该多听什么,所以说就没有在意那边的情况,坐在这里继续喝茶。

过了一小会,简面带着微笑跑了回来,对我说:“头儿,我姐姐又找你啦。”

“哦?好,这就去。”

“哦对了,她说记得叫上殷切一起去。”

“哦?……好,我叫着他一起。”

我带着殷切一起到了电话前面,按开了免提。

她在对面说:“知道我是怎么搞到你们的电话的吗?”

殷切说:“大概是因为老爷子吧?”

我有些奇怪,问道:“哪个老爷子?”

对面的女子说道:“哦,忘了告诉你了,其实我和连先生是有交情的,并且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还不错。只不过先生似乎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最小的三个孩子——其实这也难怪,我又不是什么正面人物,说我无用。”

殷切接着说:“后来我才从老爷子那里知道这件事情,听说先生和总裁女士好像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我的大哥和二哥哥都认得她,毕竟他和我大哥也差不了多少岁,所以说好像她和我大哥的关系还不错。”

对面的女子笑着就说:“不过都是老故事罢了,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俩听好了,我现在要去昆明一趟,小殷的二哥明天要结婚,特地请我过去参加婚礼吃喜酒。你们大约正月十八九的样子过来一趟,我有样礼物要交给小殷……对了,记得多带一些人过来,你们那边能排得上号的都要叫来。”

我一愣,问:“啊,这个是?”

“你要知道,小殷的杀父仇人可是和你们反了的那些家伙是一个种族的。”

殷切一听这句话,突然眼睛像是冒火一样,同时狠狠地咬起了牙……

我似乎清楚将会发生什么了,于是问她:“那么我们正月十八下午到,您在什么地方等我们?”

“不,别先来找我,先去找二少爷……顺便……”

我第一次听见她这种带着难受感觉的声音,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地方不太对,赶忙问:“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我……我只能说,提前准备好给人办后事,别到时候再急匆匆或者……”

“或者什么?”

“猝不及防……”

殷切似乎有些气过头了,反应过来之后竟然对着电话磕了几个头,然后说了句“谢谢”,挂断了通话。

我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太敢问到底是给谁准备后事,或者也不敢说什么话。毕竟这是他心中最深处永远也无法抹平的伤口,所以我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

过了一小会,殷切笑着对我说:“抱歉,刚才那个丑样子被你看见了……我们回去吧?哦不对,你先回去,我去找小柒说一声。”

我想了想,说:“也好吧,我先回去等着你。”

“哦对了,我也去把办丧事的东西也提前准备一下……我怕到时候来不及。”

“好……好吧。”

我心里面猜着,似乎是殷切想要给自己的仇人办丧事,但是细想想,似乎殷切的脾气来看肯定是想把这个人挫骨扬灰的,又怎么可能办丧事呢?那么……那么究竟是给谁办丧事呢?

我不敢接着往下想,但是接下来的行动,恐怕是一定要做的了……

到了农历十八那天,我领着殷切兄弟二人、小战和小白一起走到了船坞那里,跟过来送我们的人告别。简跑过来,看样子还是不放心我,我于是笑了笑,把自己肩膀上面贴着的那个船长徽撕了下来,交在了她手上,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她点了点头,说:“一路平安。”

上了船之后,我们迅速就发动了引擎,随着阵阵引擎的轰鸣声,我们离开了龙王殿。在路上,小白突然回头仔细看了看我,然后对小战说:“真的很像啊……”

我问他:“像什么啊?”

小白回答道:“像已经失踪了很久很久的连军强先生,简直长得一模一样。当初在q市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坐在电视前面看电视,结果看见连先生失踪的新闻,老战一开始说长得和您很像,没想到竟然长得像是同一个人似的。”

我笑了笑说:“恐怕当初那么多人说我和元帅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就是因为和连先生有幸长一个样子吧……不过真的会有长得几乎一样的人吗?”

小白想了想说:“其实是有可能的,并且可能性应该还挺大。说不定您和连先生,就是那一对长得几乎一样的人呢?”

我说:“那就是我的荣幸了。”

我们的船很快就到了昆明,昆明这里的模样和网上看到的几乎一样,那一座安逸且美丽的城市,里面的人们安居乐业,并且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面总能听见小贩们的叫卖声。虽说还没立春,但是这里已经有了春意,暖暖的阳光洒在大地上,让这片土地变得格外温暖。红花挂在枝头,迎春一群群地开着,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我们听着毒蝎的话,先来了华堇家这边。本来听说连先生的夫人也在这边,以为能见上一面,没想到夫人并不在家,而是在昆明城里面。我们只见到了已经完全不敢认的华堇少爷和他新婚的妻子水凌。

水凌现在脸上带着新婚的喜气,但是也不得不说,她的神色里面更多的其实是担忧。华堇少爷已经瘦得脱了相,完全看不出来原本那位风度翩翩的少爷的模样,说句难听点的,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像是刚刚从棺材里面倒出来一样,神色黯淡无光,身上瘦得皮包骨头,脸色也比原来苍白了不少。虽然肉身是枯槁的,但是永远也挡不住的是,他那一阵阵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场——果真是富家少爷,从小培养出来的东西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元帅是这样的,只可惜没有见过华萍,不能妄下结论……

华堇非常高兴地接待了我们,我看见他那原本干枯的脸上竟然荡漾起来一丝笑意。我原本以为毒蝎相当尊重逝者,想着无论死得有多么凄惨,都要替敌手收尸以表示羞辱。现在看来,我有些担心,她说的后事会不会是华堇的……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但是心绪却又一阵一阵地往那边去。我知道,或许我的直觉并没有在骗我。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一个人,却要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这肯定是想多了……

我们几个人和华堇坐着聊了很久,华堇一直紧紧攥着自己两个弟弟的手不肯松开。我知道华堇现在身上很冷,否则也不会在这么温暖的天气里面穿的这么厚。又聊了好一会,我接到了毒蝎的电话,叫我赶快过去找她,华堇就说:“你们且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各位回来,柯西老爷子也在这里,晚上我们出去吃饭,我提前预定一下位置。”

我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先生,千万要保重。”

水凌依旧是原本那个样子,不过现在她终于肯坐在华堇的身旁了——或许,水凌也一直深深爱着自己的少爷,只不过碍于情面,一直不肯说出来,也不肯嫁给少爷吧。但是,她的少爷对她的爱意一直没有吝啬过,永远没有过……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是:

莫惜当初不了情,天定有缘不肯放。

人生百年异途路,有情之人必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