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岳自从读书学的就是忠君爱国，现在从小的想法被盛如娇推翻个彻底，他觉得盛如娇说的有道理，可又觉得她说的太自然。
皇上如此年轻，竟有如此胸怀！
“微臣、微臣……微臣愿……”
“爱卿平身，朕今日不过是话赶话，同你说到了这里，咱们还是来说这届春闱的考生。”
盛如娇深谙“点到为止、过犹不及”，十分自然的拿起了摆在最上面考生的试卷，眉眼舒展：“这名叫宋清泉的考生，丞相觉得如何？”
她知道秦松泉既然敢自荐来参加西津的春闱，定然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但是没想到这人竟然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文章是一等一的好，而且他的文章不是堆砌锦绣句子花架子，而是言之有物，十分的接地气，是个可用的人才。
樊岳还在想盛如娇刚刚的话，听到问话，才将思绪拉了回来，看到宋清泉的考卷赶忙道：“微臣知道做出这锦绣文章的人名宋清泉之后，微臣气急暗中打量了此人。微臣只能说，此人不愧是做出此等锦绣文章的人。”
“爱卿对这名叫学子的评价很高，可查了这学子的背景，背景可干净清白？
樊岳笑：“皇上放心，能走到皇上面前的人学子定然背景清白。”
盛如娇放心了，聂明哲做事情果然干净，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回头得去问问这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嗯，她想聂明哲了。
也不知道聂明哲那边进展如何了，可将金汉青调教好了？还有明月坊那边的事情……盛如娇觉得有太多事情排着队等他们去做。
她想做大事情，但也想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还是要想想办法，要尽快结束这两地分居的状态。
“皇上……”
盛如娇回过神来：“爱卿说什么？”
樊岳行礼道：“皇上，上次幸得皇上指点，如今微臣已经查出了李氏和其姘头的确是受人撺掇，根据李氏的描述并不能判断来人是谁。”
“解除李氏这样的小人物，背后大鱼自然不会出手，不过朕倒是有个猜测。爱卿不妨朝着北狄的方向查查看。”
“北狄？”樊岳再次震惊。
今日来御书房回奏，樊岳就一直处于震惊、震惊中。
好在震惊的次数多了，他回神的速度倒是也越来越快了。
“北狄和西津一直相安无事，而且据微臣所知，北狄太子身体不好，其他几位皇子都有些蠢蠢欲动。按说他们如今是自顾不暇，为何还会对西津出手呢？”
而且李氏在她府邸已经呆了许好几年，除了日常花钱多一些，仗着相府的名声在外耀武扬威，倒是真没做出真正伤害相府的事情。
北狄从几年前就开始的布局？
樊岳有些想不通。
“这也只是朕的一个猜测，你可以顺着这个方向开查查，也有可能是朕猜错了。”
盛如娇随人这样说，可樊岳却不敢真的这么听。
根据这些日子爱看皇上的做事，那是每一件事都落在了实处的。既说是北狄，那就极有可能真是北狄了。
他迟疑片刻后道：“微臣定然会仔细彻查此事。”
“事情是做不完的，爱卿一件件来做。”
“微臣遵旨。”
离开御书房天色已经擦黑，樊岳直接回了家中，夫人姚氏迎上来笑道：“今日我亲自下厨做了几道相爷爱吃的小菜，待会儿我陪着相爷小酌两杯。”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还劳驾夫人亲自下厨？”樊岳十分惊奇。
他和姚氏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日子过的平顺安稳，年轻的时候吃过苦，可自从他有了官身，就渐渐将她从生活的琐碎中解放了出来。
“已经数年没吃过夫人亲自的做的饭菜了。”
姚氏嗔了她一眼：“相爷这是担心我的手艺不好，做的饭菜无法下口？”
“怎么会！想当初家中困顿，夫人里里外外的忙活，那是在衙门累极了，就只想着吃上一口夫人做上的饭菜。我觉得夫人的厨艺比宫中御厨也不差。”
樊岳牵了姚氏的手，姚氏立刻就要抽出来：“这么多下人看着呢……”
“老爷牵自己夫人的手被人看着又如何？”
姚氏无奈只得随他，她看了看樊岳的脸色，笑道：“老爷今日心情很好。”
“是很好。”樊岳带着姚氏落座，蓉儿立刻带着丫鬟将饭菜端了上来，又将屋子里伺候的人带下去。
姚氏一边给樊岳布菜一边笑道：“什么高兴的事情？老爷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夫人，你可想过盛世是什么样子？”
姚氏被问的一愣：“什么盛世？”
“百姓安居乐业，路边没有冻死骨。没有战争，没有饥荒和流离失所……所有的人都可以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安稳的生活。”
“君主会看重百姓胜过自己，法例会约束权贵不让他们仗势欺人。最好啊，衙门用来审案子的大堂都落满了灰尘，医馆的药架上都生了尘。”
姚氏震惊瞪圆了眼睛，都做了外祖母的人此时看着竟然有些少女气。
樊岳对她的反应并不惊讶，因为他头一次听盛如娇这么说的也是这么震惊。
“从前我从未听相爷有过这样的想法……相爷今日可是见了什么人？”
一个人忽然改变了想法，肯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么就是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人。
樊岳笑：“是皇上说的，皇上说他希望创造那么一个盛世，若是他创造不了，也希望有别人可以创造。他甚至于到时说不定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四大国了，到时百姓也都是一样的，不再分西津北狄东唐南召。”
“皇上说的？”
“是啊，我当时觉得这种想法简直匪夷所思，可后来又觉得若非胸中有大格局，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盛如娇若知道樊岳的想法，一定会说她不是有大格局，而是见过那么一个盛世，知道生活在盛世中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好日子。
“夫人觉得咱们这位皇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