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泉数落人这一技能大抵是得了江太后真传的,愣是一说就是半炷香的时间,不带重样的。
“好了好了,我下次一定不会如此冒险了。”江璃戈甘拜下风,只能选择转移话题,“风泉就不好奇我是如何逃出来的吗?”
这个话题,风泉的确是感兴趣的,“公主是如何逃出来的。”
“那日我去之前,就怀疑过这是个圈套,所以提前在身上藏了解毒的药丸。”
“百毒消不是立马便能解毒吗?公主为何不逃,还被人绑到了这荒郊野外的?”
“百毒消药材珍贵,拢共也没几颗,上次给萧醒嵘那傻子糟蹋了一颗,这次我学聪明了,杀猪用牛刀?”说到这个江璃戈有些尴尬,瞒下了低配版的解药需得半个时辰才能发挥药效的事儿,一本正经。“再说了,我若不去,焉能知晓冯豫被藏在何处?”
“冯豫他?”
“跟踪山贼去了,一路留了记号,方便世子的人去寻。”
风泉点点头,又关心:“那你们又是如何掉包的?”
江璃戈笑嘻嘻地抱了杯茶,徐徐道来。
几个时辰前——
江璃戈躺在石榻上,听着刀疤男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强压着鼓动如雷的心跳,待刀疤男伸手握住她小臂的瞬间,猛地发力将藏在身下的发簪径直朝对方脖子上猛刺。
刀疤男没反应过来被刺得鲜血直流,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随即,怒吼一声便动了杀意,掏出提前藏好的匕首,直冲江璃戈咽喉而来。
江璃戈虽不通武艺,但胜在动作活络,一个闪身,便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刀疤男受了伤,动作略有迟缓,江璃戈趁着空档,铆足了力一个扫堂腿绊倒了刀疤男。
刀疤男直挺挺地往后倒去,脸上却尽是轻蔑的笑意。
“娘们打架就是不痛不痒的,要不要……”
发簪带着锋利的锋芒直入心脏的瞬间,余下的话悉数卡在了嗓子眼儿,刀疤男不可思议地往身后看去。
这才发现江璃戈不知何时将发簪插入了石榻的凹陷处,一开始她的目的就不是要绊倒他,而是借力打力……
杀了他。
江璃戈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刀疤男,看着他的神色从难以置信到绝望,最后不甘地闭上了双眼。
刀疤男死了,江璃戈缓缓松了口气,先是将冯豫放了出来,拿了刀疤男的匕首划开冯豫的穴位。
“你身上药劲儿还没过,我也没有解药,这处穴道放血可以放出毒素,缓解你身上的症状。”
冯豫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呆愣愣地点点头,却见江璃戈已经麻利地扯下草席,学着刀疤男方才的动作将人包裹了进去。
而后又在屋里找了些重物,塞进了冯豫的那张草席,再度包裹起来,乍一看还真发现不了什么,但如果仔细检查……
“如果他们检查就会发现不对的。”冯豫担忧道。
“他们不会检查的。”江璃戈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淡定答话,“这等杀生之事,各个皆是能避则避,否则也不会用我们来掉包了。”
冯豫点点头,犹豫片刻才又开了口:“是白逢林吗?”
“是。”
“真是煞费苦心。”冯豫苦笑一声,“就为了把我们置于死地吗?”
“不是。”江璃戈看了冯豫眼,停顿片刻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如果今天我们死在这里,明日我们的死就会被定义为私相授受,被正义的村民烧死以儆效尤。”
冯豫闻言,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拐了这么多道弯儿,想来他早已把自己摘干净了,我们这次是不是又拿他没法子?”
江璃戈闻言,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有些张扬却叫冯豫无端就安心了许多。
“不会的,白逢林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大戏,他一定会来看‘我们’被烧死的,所以我们只需去观刑,便可将白逢林和那些山贼一网打尽。”
冯豫点点头,不再言语。
待了片刻,冯豫的无力症状有所缓解,两人便一道出了屋子,临行前江璃戈还没忘将木门大敞着,让外头的人一眼就能瞧见屋里已经“收拾妥当”。
又过了会儿,前来抬人的村民便到了,瞧着敞开的屋门,抬了“人”便往火坛赶。
边走着,还不忘吐槽,“刘四这个不靠谱的,人绑好就不知道上哪儿鬼混去了,尽知道挣这些缺德钱。”
受刑之“人”到了火坛,一切便按着章程继续往下。
不出所江璃戈料,白逢林果然出现在了火坛的所在地,前来验收自己的“成果”。
余下的事儿,风泉也就都知道了,不由感慨了句:“这白逢林当真是狂妄。”
江璃戈深以为然,刚要说话就听车门被敲了两声,而后是宁云逍惯常冷淡的声音。
“公主,我可以进来吗?”
江璃戈一愣,赶忙打开车门,“世子请进。”
宁云逍弯身入内,一坐下眼睛就落在了江璃戈受伤的手腕处,而后才道:“村民们排查得差不多了,没有山贼混迹在内。冯豫那边跟着的几个山贼也已抓捕回京,咱们也该回去了。”
“世子辛苦了~”江璃戈笑眯眯地点点头,“那咱们即刻启程吧。”
“孤帆。”宁云逍唤了声,马车便动了起来。
马车在林间飞快地移动,宁云逍却似乎没有要下马车的意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的情况以前可是不会有的。
这还是那个克己守礼的宁云逍吗?
江璃戈有些疑惑,只得委婉道:“还是头一遭瞧见世子坐马车。”
往日宁云逍都是在外头骑马的。
宁云逍眉峰一挑,缓缓往车壁上一靠作休息状,“寅时末就起了,奔波大半日,有些乏了。”
江璃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确实挺不容易,忙扯了桌板下藏着的小毯子披在宁云逍身上。
“那世子睡吧!咱们不说话了,影响休息。”
宁云逍:“……”
目睹全程的风泉,恨不得原地消失,她们家公主平日瞧着精明,怎的到了感情之事上竟如此迟钝!
人家世子那是进来休息的吗?
可不就是打着休息的名义来与她说话的!
她倒好,不说话,休息吧。
真真是急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