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言卿,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傅知鸢竟然会选择帮一个外人说话。
孟天婵倒是暗暗松了口气。
只有她和孟佑泽知道,言卿手里捏着孟氏的一根大动脉。
背后还有傅妄烬撑腰。
今天要是真动了她,恐怕孟氏的日子,不会比得罪了傅家好过。
因此,孟天婵被夹在了中间,左右为难。
而傅知鸢跳出来帮言卿说话,无疑是拯救了孟天婵。
傅家四房自己闹起来,外人就会省事许多。
吴黛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你妹妹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呢!”
她狠狠瞪着似乎看不懂情势的傅知鸢,
“你倒好,不为她讨公道,胳膊肘反倒往外拐了!难道外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傅知鸢心里委屈,但也只得咬牙,
“妈,歆瑶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她惹出的祸事还少么?难道只许她欺负别人,别人就不能反击了?”
“受害者是你妹妹!”
吴黛更来气了,若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她甚至想站起来给傅知鸢一巴掌,
“现在马上滚出去!”
傅知鸢的眼圈瞬间红了,她抿了抿唇,声音带了些哭腔,
“妈,这件事就算了吧,歆瑶都这么大了,也该长点儿教训了。”
吴黛不可思议地上下扫视着她,
“这孟宅里是有鬼么?你撞了邪了?”
虽说这个女儿不像傅歆瑶那样跟她亲近,但她的懂事省心是出了名的。
一个人在国外读书,也是格外独立自律,从来不用家长发愁。
回国后,又展现出了非凡的能力和才思……
吴黛简直不敢相信,傅知鸢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没脑子?
就算要让歆瑶长教训,也不该在孟家一众外人面前,跟妈妈起内讧吧!
“咳咳,容我这个寿星说句话吧。”
孟天婵的语气像是变了一个人,格外温婉,
“小孩子家家的,不打不相识,您就别跟她计较了。况且,俗话说的好,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若不是歆瑶跟卿卿打了一架,也没缘分让薛小姐帮着调理身体啊。”
孟云锡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他万万没想到,妈妈竟然真的放低姿态帮言卿说话!
“那又如何?难道我们傅家请不起薛凝么?”
吴黛不依不饶,
“我让你们处置这个小蹄子,是看老爷子的面子,她身上毕竟流着孟家的血。否则——”
她冷哼一声,
“我早就动私刑了。我女儿躺多久,她就得躺多久!”
“妈——!”
傅知鸢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您别这样,事情明明……”
“是啊阿姨,您先别说气话,”
孟晚棠突然开口打断了她,貌似担忧地劝解,
“言卿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她爸爸妈妈过世之后,精神也不大正常了,她都够苦了……您再罚她,岂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言卿只觉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额头脖颈薄薄的皮肉下,青筋跳得厉害。
唇角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阴沉,黑白分明的眸中戾色翻滚。
她用一只手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以保持清醒和理智。
“哼,那关我什么事?”
吴黛不屑地撇嘴,
“她全家死绝又怎样?欺负我女儿,我就要让她付出代价!”
“妈你积点口德吧——”
傅知鸢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言卿一步步走近,来到吴黛面前。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像个失去灵魂的人偶,只是眼神像淬了冰一样的冷。
吴黛被她盯得发毛,声音因为慌乱而有些颤,
“你想做什么?还不快走开!”
言卿突然抬起头,望向傅知鸢,“抱歉。多谢你的照顾。”
下一秒,不等后者反应,她举起拳头,狠狠砸在了吴黛脸上。
“啊——!”
吴黛捂着鼻子尖叫起来,两道鲜血随即淌下,
“反了天了!你竟敢——!”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间厅里只有吴黛的声音在回响。
傅知鸢亦是呆愣在原地,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俯身察看吴黛的伤情,
“妈你没事吧?”
“滚开!”
吴黛一把将她推到地上,
“你现在开心了吧?看你妈挨打你开心了吧?不要脸——”
突如其来的剧变让孟天婵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她原以为和和稀泥就能过去的事儿,竟然会变成这样!
她甚至都忘了起身,整个人僵在了座位上。
眼看场面乱作一团,言卿耸了耸肩,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往外走。
天黑了,她该回家了。
“站住!”
孟老爷子脸色阴沉得可怕,声音似雷声滚滚,饱含愠怒,
“谁许你走的?”
言卿淡然回头,
“我要走,不需要你允许。”
孟老爷子再次被激怒,抓起茶杯摔碎在地,
“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
“爸!”
孟天婵总算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劝道,
“您别气坏了身子!现在哪里有捆人的道理?”
一边说,一边用眼神警告暗处的保镖,不要过来。
“哼!”
孟老爷子鼻孔都快冒烟儿了,
“小王八羔子,还反了天了?捆起来,拿竹片抽一顿再说!”
言卿挑衅地勾起唇角,
“你有什么资格罚我?我是孟家的人么?要不要给你上上眼药——我姓言,不姓孟!”
“狗杂种!”
孟老爷子显然生气到了极致,指着言卿的鼻子骂了起来,
“你跟你那个老子一样,一身穷酸味儿——”
说起言斯辰,言卿却突兀地笑了。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她扬起下巴,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你不也是一身穷酸味儿地傍上我外婆的?真以为外婆去世了,就没人记得你是怎么坐到这儿的了?你还有脸说我爸?”
“我爸可不是软骨头的小白脸,只会花老婆的钱、谋她的家业……自个儿把自个儿当盘菜,其实没了老婆啥也不是。也就是家底儿厚,经得住被你败。”
似乎想起了什么,言卿笑得更轻蔑了。
“没品就是没品,你装什么装啊。墙上还特么挂幅假画儿,笑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