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庄子的门口没有看门的护院,徐田他们偷偷爬上墙头偷看了一下庄子里面的情况。
今晚就三个护院值夜,而且还十分的不尽责,凑在仓库门口坐着唠嗑,根本不巡逻。
徐田猜测:估计是今天有护院受伤了被送到医馆去了,所以人手不够。
也不知道为啥白天闹的那么厉害,官府竟然没有派人来处理此事,那这岂不是便宜了老徐家的悍匪行动?
呵~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们老徐家。
徐田回到土地庙这里开始点兵点将点了八个人作为挖坑队,悄悄的去庄子大门口挖大坑。
还好家家出门都知道把家里的农具背出来,因此眼下有工具就不发愁了。
徐焕不放心,便亲自跟着去看看,路上悄悄的跟她大舅说:“大舅,我那会儿不是说有个事儿特适合你去干嘛。”
李大舅立马搓着手激动地凑到了她的跟前,“快说吧,大外甥女,大舅都等半天了,等得心里刺个挠的。”
徐焕觉得她大舅现在猫着腰、探着脑袋、瞪着大眼珠子、侧耳倾听的样子像极了菜市场里看人家吵架好事凑过来的八卦老大爷。
徐焕以拳抵唇,忍住不笑的说:“大舅,你就负责看住大坑,到时候若是有人想往上爬,你就给他踹下去,然后凶一点跟他们说:‘想要活命就老实在坑里待着!’他要是问你是谁呀?你就说你是二龙山浩哥!”
(⊙_⊙)?大舅懵圈了,挠着后脑勺疑惑不解的问:“咱们这边有二龙山吗?”
徐焕挥了一下手,解释道:“你不用管那么多,只要凶一点,底气足一点,能吓唬住人就行。”
大舅咧大嘴乐了,“你的意思就是骗他们的呗!嘿嘿嘿……”,然后拍着胸脯说:“要论吓唬人咱们这些人里面没有比你大舅我更行的人了!就看咱这一双铜铃眼,一看就不是那好惹的人!”
说完了还叉腰瞪眼珠子演示给徐焕看。
徐焕非常认可这一点,她大舅一瞪眼珠子,在配上那一脸络腮胡子,他说他是好人鬼都不信!
“大舅你以后在外面还是尽量低调点,不然就凭你这长相很容易让人误会你是个山大王。”
李大舅对自己的长相那是相当的有自信,“大舅真不是跟你吹,当年我带着你二舅还有你娘一起过活,谁敢笑话我们没有爹娘?谁敢欺负我弟弟和妹妹?我李老大一瞪眼珠子就能给他们吓出屁!
在我们村,我就是个出了名的横头!……说心里话,大舅要不是因为那时候要养活你娘,我早就带着你二舅当兵去了。
后来可算是把你娘拉扯大了,送她出了嫁,我又让你大舅妈给赖上了,娶了妻生了子,也就这么对付过了。
有时候想想,这辈子也没干过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苟在村子里当个泥腿子,还怪可惜的。
我也不知怎么了,自从听你爹说要我们跟着你家逃荒开始,我这心里就火烧火燎的,就特别的激动。”
徐焕能够理解他的心态,他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那种感觉。
徐焕握拳给他打气道:“大舅若是信我,你的梦想就一定会实现的!”
李大舅真诚的点点头,“大舅咋不信你呢?就你这一路说的这些,大舅就佩服你!
话说回来,你以前藏得挺深呐!这么有知识你咋不早点说出来,咱们是不是都能跟你沾光多挣点钱啥的?还非得让你奶奶踢一脚你才能开窍,你说这顿踢挨的,谁都得说上一句:该!”
徐焕耸耸肩一摊手,“谁知道以前我是咋想的,也不知道以前是在怕啥所以才不敢跟家里边说实话。
不过现在这不挺好的吗?以前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反倒是没了心理负担,现在想说啥就说啥,完全放开了。”
李大舅慈爱的摸了摸徐焕的发顶,“这就对了!你说你爹你娘都挺聪明的,你怎么可能是那么个蔫头耷脑的夯货?!
你以前一见我就躲,从小就怕我,见我就哭,后来长大了更是邪乎,从来都不去我家串门,你爹娘每次只能带着小宝去我家。
我去你们家串门,你回回都是打声招呼就进屋躲着去了,我以为你烦大舅呐,吓得我后来都不敢进你们老徐家的院,放下东西就走。
而且你跟我家小芳也不亲近,前年你俩也不知道因为啥在河边就打起来了,你差点给我家小芳脸给挠花了。
唉!这些事啊,说起来倒不是大舅责怪你,就是觉得你那时候真是不随你爹娘那性子好相处,那时候大舅都替你爹娘愁得慌,这将来怎么找婆家呀?
不过你现在这样挺好,大舅挺喜欢!我替你爹娘高兴,以后他们不用跟你操心了。
小丫啊,该说不说,就凭你现在这两下子,大舅心里服你,你以后有啥好主意大舅都会第一个支持你!”
徐焕眯着眼睛微笑道:“俗话说‘娘亲舅大!’除了老徐家,那跟我最亲的就是大舅二舅了,大舅放心吧,咱们只要安顿下来,我一定带着你们翻身农奴把歌唱!”
徐焕知道在古代,舅舅的身份是非常高的,舅舅代表着娘家的话事人,性质仅次于父亲,所以古时候也把舅舅称作舅父。
舅舅帮孩子出头评事,叔伯都是要给面子的。
最后徐焕还是问了一下她十分不解的那个八卦,“大舅,你和我大舅妈是不是关系不太好啊?你总打她呀?”
说实话,这话从晚辈嘴里问出来有点不太合适,因此李大舅多少有点挂不住面子。
但是吧,他一想大外甥女失忆了,这个事还是得跟她简单说道说道,免得孩子对他有什么误解。
“你大舅妈吧,当初……唉,我就不细说了,反正就是我跟她属于强扭的瓜,对付过日子,她那人吧就是嘴贱,全村出了名的搅家精。打一顿能好几天,过几天又没皮没脸的嘴贱。”
徐焕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作为现代人是理解不了大舅妈的这种心态,怎么还能挨打上瘾呢?就没点脸皮子长长记性吗?
“那大舅你为啥不跟她和离呢?你总打她,她不抱怨吗?”
李大舅长吁短叹,“这事说来话长,反正就是只要我说和离或者休妻,她和她娘家就能给我跪下,然后一大家子要死要活的,我这人心软啊,见不得她爹娘整那出。
就这么的对付过了二十年。后来孩子也都大了,就认命了,就这样对付过吧。
她也就是嘴贱招人烦,也没犯什么大错,打一顿之后,干活也不偷懒了,下田种地能顶一个大老爷们那么能干,我还能说啥?
她一天天虎超超的,但是对我倒是一心一意的。虽然她过日子不行,但对孩子还是好的。休了她,换做是后娘的话,我也怕对孩子们不好。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娶你大舅妈没花一文钱,就你大舅我这穷样,就算休了她,也没钱再娶,所以后来也就再没提过休妻的事。”
原来如此,徐焕这回多少能想通了,可能古代女人以夫为天,挨打就视作是管教吧,跟挨打比起来她们更怕的是离婚。
虽然不理解也不喜欢这种封建思想,但是她是能接受的,就当它是一种风俗,她要入乡随俗的去接受这件事。
但,这种事绝对不可以发生在她自己身上,要是她将来的男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那她就会有一百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他。
离庄子越来越近了,她和李大舅也不再继续唠下去了。
他们鸟(niāo)悄的摸到了墙根儿处,徐田再次爬上墙头负责放哨。
多亏庄子大,墙头上趴个人离远了根本看不清。
李大舅这时候就自动代入了山大王的角色,用气声指挥着大家开工。
徐焕这回是亲眼见识到了劳苦大众的战斗力是多么的惊人。
你说他们一天就吃一个窝窝头,是怎么做到浑身是劲的呢?
这大概就是信念的力量吧!
他们相信这样做就可以得到很多的粮食,每挖一下土,就代表着离粮食更近了一步,可不就越挖越来劲吗?
大约半个小时,一个三米深的大坑就挖好了。
李大舅约摸挤挤能站下三十多个人,就示意不挖了,然后在徐焕的指点下,安放了几捆柴草。
随后徐田下了墙头,安排好挖坑队埋伏的地点,嘱咐了几句之后才领着徐焕返回了土地庙。
徐焕看她这个古代爹有那么点领导天赋,甚感欣慰。
这样她就能轻松不少,不然队伍太大,摊子也大,自己一个人真容易带不动。
徐田怕闺女摔着,紧紧的拽着她的胳膊。
徐焕侧头看了看她现在的爹,不自觉的就想起了上辈子的爸爸。
过去了这么多年如果说早就不想了,面对现实了,那是骗人的。
她在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想起爸爸妈妈和家里的那些亲人还有老师、同学以及朋友们。
每次煽情到了极点要哭的时候,徐焕总会对自己说:“徐焕,你这该死的魅力,人缘怎么就那么好,能让你想起来的人怎么就那么多?!挨个想一遍,一天一宿都不用睡了。”
可就算拼命的想,他们也活不过来了。
当年,一场病毒要了全球三分之二人的性命,随后核战爆发。
徐焕是幸运的,她体内有病毒抗体,她活了下来。
同时她也是不幸的,因为她要亲眼见证和参与人类的灭亡。
那些年过的每一天,希望都在一点一点的消亡,一点活着的盼头都没有。
随处可见的变异生物让人无比的作呕。
丧尸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茬杀完再来一茬,没完没了。
逐渐减少的生存物资,每天都让活着的人心里发慌,他们时刻都在算计着还能坚持多久。
还有最常思考的问题就是:若是到了物资殆尽的最后一刻,我该怎样去死才能不害怕不痛苦?
那些年,活着的人们内心无比的压抑、绝望和无助,这种生理和精神上的煎熬比死了还要可怕。
人性泯灭的时候,脑子里全是毁灭,要么毁灭别人,要么毁灭自己。
不像这里,虽然他们贫穷、无知、落后,但却处处充满了希望。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那一份希望吗?
希望山河无恙,希望子孙满堂,希望健康长寿,希望五谷满仓……
人的希望各有各的不同,但唯有一处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为了这份希望而付出的努力。
一人之力,一族之力,一城之力,乃至一国之力。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会有努力的影子。
虽然此刻的她依旧是身逢乱世,但是好在还有可挽救的余地呀!
这空气、这土地、这花草树木不都是还好好的吗?
没变异,那就还有救!还有希望!
徐田安排老人和抱孩子的妇女以及十五岁以下的孩子都留守在土地庙这里,等着牛车一到就抓紧上车开逃。
其余的三十多人则全部当悍匪去抢粮食。
最后,徐田将这些悍匪分好组,做好战前的部署。
片刻后,徐田一挥手,指着庄子的方向下令道:“出发!”
众人是既紧张的手脚微颤,又兴奋的跃跃欲试。
一辈子没干过坏事,多少还是有点心脏突突,但是又架不住粮食的诱惑,最终心里还是吹响了冲锋的号角,纷纷夹着柴草捆子一溜烟的小跑出发。
大烟队翻墙而进,把柴草捆倒腾进了院里,堆放在墙角根儿。
点燃篝火,浓烟迅速翻滚着往上冒。
再扔一把白糖在火里,浓烟里一下子就窜出来一道火蛇。
那场面着实让大烟队的人差点惊呼出声。
白糖是现代的军备物资,除了吃之外,它是非常好的助燃剂,黑火药里加了它威力就会增大几十倍。
有名言为证:一硝二磺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大伊万”是人类历史上所引爆过所有种类的炸弹中,体积、重量和威力上均为最强大的炸弹,它的关键点就是加了糖。
值夜的护院们原本还在闲聊,突然发现院墙那边浓烟滚滚,立马赶紧往后院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其他人:“走水啦!走水啦!快起来扑火啊!”
就在此时,徐焕指挥她爹在院墙的外边用竹竿挑着一个簸箕,簸箕上面放的是粗面,隔着围墙在火堆上面借着浓烟的掩护,像钓鱼一样一抖竿一顿荡,就飘洒出一些粉末来。
嘭的一声,不比二踢脚的声音小。
护院们刚到,就被这一声巨响给吓懵了,僵在了当场。
还没等护院们反应过来,那簸箕正好被第一声爆炸崩的飞了起来,粉末撒出来的更多了。
嘭!一下子整大劲儿了,给人家围墙炸塌了。
这把护院们吓的呀,抱头鼠窜嗷嗷直叫,发疯一般的喊着“快跑啊!遭天谴啦,下天雷啦!”
屋里的人都被小烟队扔的烟雾弹呛的不行,一边咳嗽一边流着眼泪往外跑。
再加上值夜的护院们这么鬼哭狼嚎的一叫唤,他们根本就没时间去反应是咋回事,为什么会有烟进屋子里,本能的就是跑,跟着护院他们一起往外跑。
徐田其实也被这爆炸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威力会这么大。
徐焕催促她爹别愣神继续再炸几声,别停,把那些面粉都用完。
于是徐田又拿出备用的簸箕,往上面倒了些许的面粉。
就这样反复几次小规模的嘭嘭爆炸,更是加快了庄子里的人往外跑的节奏。
噗通!
诶呦~
啊——
大门口那边就跟下饺子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大坑里面掉。
有动作慢一点的人在门口还张望了两下,可惜被埋伏在门口的李大舅一把薅住脖领子就给扔下去了。
“磨叽啥呢,不赶紧下去,耽误事!”
最先跑出来的人里面有个护院的小头头,被烟呛的眼睛肿的像个桃,一个劲的咳嗽。
等他掉进大坑里之后缓过来不少,他这才反应过来可能不是什么天罚,而是人为的,于是他就开始拼命往上爬,准备看看是哪帮孙子敢来这里造次?
等他好不容易踩着别人的后背爬上来半个身子的时候,就看见面前出现了一个蒙着半张脸的人。
李大舅从烟雾里如大罗神仙登场一般的出现,一句废话没有上来就是一脚,又给他踹下去了。
护院领头大吼一声:“你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你也敢来造次?!”
李大舅抱着膀,睥睨着他说:“你连你主子是谁都不知道,你还问我?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护院领头心说你才是大傻子吧?听不懂人话呢?
他激恼恼的吼道:“我家老爷可是员外爷,你们这群土匪!等我家老爷明天带着衙门的人来,非端了你们的老窝不可,全给你们宰了!”
李大舅比较能加戏,现挂比较多。
他大喝一声:“呔!你个夯货!想要活命就给老子闭嘴!老实在坑里待着!
你个小瘪三,还拿衙门的人吓唬我!告诉你,我二龙山浩哥这辈子还没怕过谁!衙门算个屁!
哼!你放心,你家老爷明天也来不了!你们县令听了我浩哥的名号也得吓的尿裤子!”
护院懵了,这是哪来的大神呐?!什么二龙山?哪来的二龙山?
他们员外老爷也不知道出啥事了?今天村民来闹事,他派人去县城报信就没见到他们这位员外老爷。
然后又派人去找县令,可县令没说管也没说不管,就打发他们的人回来了。
眼下这又招来了土匪,这是他一个护院能解决得了的事吗?
护院领头不敢吱声了,毕竟没有主子撑腰的奴才,算个屁啊?!他立马就怂了。
他这一怂,那其他人就更怂了。
李大舅还让那个领头的点点坑里的人数,看看都到齐了没有。
护院领头听话的点了一下,确认到齐了。
李大舅一嗓子“盖盖儿!”给底下的人吓的哭天喊地的求大王饶命。
李大舅心里美极了,此时简直就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
他被人叫做大王诶~
李二舅带着人卸了几个门板,给大坑完美的盖上了。
李大舅对着特意留出来的缝隙说:“放心吧,你们死不了,这不是给你们留了缝隙吗?
不过你们在这里待到天亮才可以出来。不然……那就受死吧!!”
最后一句说的语气很重,着实把坑里的人都吓唬住了,纷纷表态绝对听话。
李大舅他们挖坑组围着大坑豪放的大笑起来。
那一幅场面任谁看了都觉得嚣张至极,说是土匪无人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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