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脉?!
夏妗进来时,明显察觉到沈渔有些恍惚。
她隐隐觉得不妙,问葛老,“葛老,我朋友的身体是有什么问题吗?”
葛老道,“是有点问题,问题不大,我开了方子,调理调理就好了。”
夏妗松了口气,同时安慰沈渔,“没事的,你相信葛老,他说方子能调好就一定能调好。”
她已经见识到葛老的本事了。
沈渔扯唇一丝笑,点头,“嗯,我知道。”
从庄园出来,沈渔找了个借口,和夏妗司厌分开,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无法演到淡定自若,只能尽快分开。
夏妗挺担心的,坐在车上还在回想沈渔的心神不宁,“沈渔到底出什么问题了,你觉不觉得她一直很恍惚?”
司厌让她放轻松,“葛老开了方子,没问题的。”
“我知道。”夏妗靠在椅背上,叹气,“就是不放心沈渔。”
“她是成年人,她想告诉你自然会告诉你,不想说的你的担心对她来说反倒是压力。”
适逢红灯,司厌停了车,侧身抬手去抚夏妗微皱的眉,“早知道不让沈渔蹭了,把我家阿妗愁出皱纹了。”
夏妗抬手拍掉他的手,“谁有皱纹了。”
说话间拿下胳膊对着镜子照,在意的不行。
夏妗今年也才不过25岁,哪来的皱纹,司厌故意这么说,“保养要趁早,少皱眉。”
“知道啦。”
——
另一边沈渔在出租车驶向酒店的半路,突然叫停了车。
车子停下后,她下车,快速走进一家药店。
一口气买了十根验孕棒。
回到酒店,她一根一根的试,直到最后一根也是两条杠后,她终于死心,放弃了挣扎。
早该发现的。
沈渔的生理期一直不那么准,推迟半个月也常有发生,她忽略了,大意了....
明明每一次都有做避孕措施的,明明...她记不清了,是每一次吗?她不确定了。
最后那次,似乎,是忘了,她真的记不清了。
人崩溃的无法处理的时候,反而平静了。
沈渔握着最后的那一根验孕棒,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要吗?
怎么能要。
她和霍韫庭之间,不应该有孩子。
两个背负家仇的人,怎么能够拥有一个属于彼此的孩子。
外公害死爷爷,害残奶奶,害的爸爸家破人亡,爸爸报复外公,外公入狱,妈妈没了家....
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要背负上这些吗?
沈渔将验孕棒丢进购物袋,她做事仔细,连酒店的人都防止知道,她得自己拿出去丢掉。
可现在她没力气,拖着疲乏的身体来到客厅,跌坐在沙发上,她闭上眼,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
此时的霍家别墅,霍韫庭身侧跟着蒋洁,蒋洁和她表了八代远的表哥一样,是个话痨。
“韫庭哥,你说我今天穿的够不够得体,霍阿姨会喜欢这个风格的吗?”
“韫庭哥,霍阿姨喜欢什么,你突然邀请我来家里,我没提前做好准备,太紧急了,礼物买的匆忙,就买了燕窝和花胶,会不会不太好?”
....
蒋洁喋喋不休。
霍韫庭一声不应,整张脸面无表情的看不出半分情绪。
直到照顾霍母的佣人走出来,“霍先生。”
霍韫庭问,“在客厅吗?”
佣人道,“老夫人听说您今天带女朋友回来,早早就等在客厅了,还吩咐厨房烧了好些菜。”
佣人口中的‘女朋友’,让蒋洁的眼睛瞬间惊喜放大,要不是已经走到了门口,她一定会抓住霍韫庭的手臂问他,是不是真的?
蒋洁激动的走近客厅,此刻特别想见霍母,心里一直给自己加油打气,一定要让霍母喜欢她。
喜欢霍韫庭,蒋洁自然打听过他的很多事,也当然知道霍母半身瘫痪,只能坐轮椅。
她想象到的霍母样子是,坐在轮椅上,身体偏弱,但很温柔慈爱。
当她看到霍母的样子时,整个人都呆怔了,她自小养尊处优,连人间疾苦都没见过,又怎么可能想象的到,一个人能瘦弱到近似骷髅。
霍母的样子,第一视觉是很可怕的。
蒋洁没有心理准备,吓到手里的礼物掉落在地,吧嗒一声,佣人皱了眉。
霍母的脸上几乎做不出什么表情来,太虚弱,很难牵动神经。
霍韫庭只是微垂了下眸,随后恢复,冷淡的毫无情绪。
这样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中。
蒋洁打退堂鼓,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没想到下一秒,蒋洁突然掉着眼泪小跑上去,蹲在霍母面前,想伸手又缩回,像是害怕自己掌握不住力道弄疼了霍母。
“霍阿姨,您怎么,怎么....”
‘可怜’二字她说不出口,转口道,“您疼吗?”
霍母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目光明显温柔了,她动了动唇,气息太弱,蒋洁没听清,凑近过去,“您说什么?”
佣人转述道,“蒋小姐,老夫人说,她见到您很高兴。”
蒋洁抽抽鼻子,声音哽咽,“我见到霍阿姨,也很高兴。”说罢抹了把眼泪。
霍母目光更温柔了些,转而看向霍韫庭,对视的一瞬,霍韫庭已然明白。
母亲很满意,也很喜欢。
心底越发沉重,那块压在心底的石头,无限的拔高变大,几乎要将他压碎。
他恨不能真的就这样碎了好。
佣人说,“霍先生,蒋小姐,饭菜厨房都准备好了,先吃饭吧。”
去餐厅的这一段路,霍韫庭每一步都走的如同行尸走肉。
他早就只剩下一副躯壳了。
餐桌上的菜摆了满满一桌,两个人准备的这么丰盛,霍韫庭知道,母亲有多重视。
她吊着一口气,只为看他结婚。
他不结,她便是死也不瞑目。
上了餐桌,霍韫庭动筷,蒋洁也动筷,只是很快她就起身问佣人,“为什么霍阿姨不来餐厅,霍阿姨不吃饭吗?”
佣人道,“老夫人也吃的,正在吃呢。”
“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蒋洁不解。
佣人还未回话,她便又往客厅去,到了客厅,看到私人医生正在用注射器给霍母导流食。
蒋洁的眼睛又红了。
旁边佣人同她说,“老夫人的身体已经没办法自主进食了,只能这样慢慢打进去。”
蒋洁背过身去,又擦了一下眼泪,没往霍母跟前去,“嗯,我知道了,我现在去吃饭。”
她回到餐厅,默默的低头吃饭。
之后的时间,她都表现的格外安静,趋于平常。
直到她和霍韫庭离开,走出霍家别墅后,蒋洁突然冲上去不容分说的紧紧抱住霍韫庭。
霍韫庭皱眉,抬手去扯。
她死死抱住,“韫庭哥,不要推开我,我就想抱抱你,你和霍阿姨太可怜了,我心疼你,也心疼霍阿姨。”
但霍韫庭还是用力的将她一把扯开,并推开。
“蒋洁,你不是小孩子,做事要成熟。”
蒋洁抬头看她,“我哪里不成熟了?”
霍韫庭,“我母亲的样子你看到了。”
“看到了。”
“她想要在去世前看到我结婚。”
“那结啊,什么时候结,现在去领证吗?韫庭哥,你一句话,我现在立马就回家去拿户口本。”
“你懂我的意思?”霍韫庭看着她,“我现在找人结婚,只是为了满足她,而不是因为喜欢。”
“我知道。”蒋洁垂眸,失落道,“那天我和你表白,你就说过了,你不喜欢我,也不可能喜欢我,可那有什么关系?”
下一刻,她抬起眸,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霍韫庭,“只要能和韫庭哥在一起,其它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霍韫庭始终是那句话,“你太年轻。”
“你又想说我不懂事不成熟,我知道,可你小看我了。”
蒋洁说,“我比很多人都想的通透,想的明白,你爱的人刚好也爱你,这样的两情相悦本来就是小概率的事,能嫁给自己爱的人,就已经是幸运到不能再幸运的了,我为什么一定要贪心的去追求那样的小概率?人最要珍惜的就是能拥有的,我一点也不幼稚,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