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热闹,酒过三巡,宾客们都喝得醉意熏熏,闹了会儿洞房,便也散了。
陆云初钻进新房,喜烛彻夜长明。
萧府。
萧夜行踏夜归来,醉了酒的脚步有些踉跄,被仓翎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主子,当心。”
萧夜行看着前方的夜色,影子有些朦胧恍惚,摇了摇头,视线又稍微清明些许。
许是真的醉了。
他扯着衣领,有些燥热,“她呢?”
仓翎低声:“自从回萧府后,青瑶姑娘便一直待在自己屋内,闭门不出,也不怎么吃东西。”
他踉跄的往前走去,“还在生气?”
这个仓翎就不知了,也不敢置喙。
“退下。”
“是。”
哪怕醉意上头,可脚下踉跄走到的地方、却是青瑶的院子外。
夜色朦胧,里面亮着一盏烛火。
他站在夜色里,不知凝眸看了多久,也不知在想什么,扯着燥郁烦闷的衣领子,提步走了进去。
砰砰!
“谁!”
屋内,青瑶的声音有些受惊。
萧夜行耐着性子,但声音仍有几分喑哑:“听下人说,你不吃东西?”
“我……不饿……”
“你在跟我耍性子。”
“我没有……”
“开门。”
青瑶惊惶的站在桌旁,看着门外男人的身影映在门上,高大昏暗,哪怕隔着一扇门,也有无形的威压透了进来。
“我已经睡下了……”
“开门!”
“我……我当真困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重响,门被从外面猛力推开,男人的身形踉跄入内,带着浓郁的酒味,直灌青瑶的鼻腔。
来不及撤步,便被男人沉重的身体压在桌上。
桌脚吱呀呀晃动,茶具摔了一地。
青瑶撑住他的胸膛,犹如惊弓之鸟:
“萧总督,你想干什么!我答应留下,却并非你的暖床丫鬟!”
男人染了醉意,却无比深邃的眸子盯着她:
“不想当暖床丫鬟,那当主母?”
“我此生只想过安稳日子,找个普通人嫁了,或就此一生,也决不入萧府!”
她挣扎,“放开……啊!”
双手猛地被擒住,扣在头顶,下巴被捏住。
“嫁给普通人,一辈子为了柴米油盐操劳,哪有跟着我好?待在萧府,不用为生计发愁,也没有夫君寻欢纳妾的烦恼,这难道不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安稳日子?”
青瑶被迫仰头与他对视,怒道:
“萧府纵然再好,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要,我不喜欢你……唔!”
男人低头直接咬住那张粉唇,将所有反抗的声音吞入腹中。
因为他揭穿了岳长风的真实面目,逼走了那个穷书生,她就一直跟他置气?
他真是太惯着她了。
娇养久了,不知道外面的世道黑暗、人心险恶,总想往外跑。
青瑶挣扎无果,被迫躺在冷硬的桌上,泪水无声的滑过眼角。
萧夜行,是你杀了我弟弟,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哪怕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一夜迷情。
翌日。
直至日上三竿,萧夜行才转醒,酒醉后带着的头晕目眩症状在此时浮显,有些难受的揉着眉心,才见身旁还在昏睡着的青瑶。
脸颊绯红,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身上布满了青紫痕迹……
昨晚的画面回放。
头疼欲裂。
昨夜醉了酒,情欲作祟,一时下手失了轻重分寸,不慎伤了她。
萧夜行坐起身来,刚下了榻,青瑶便醒了,只是她一直闭着眼,不愿见他。
“来人。”
“少爷,请吩咐。”
“让厨房备好饭菜,半个时辰后送过来,立即备好热水沐浴。”
“是。”
下面的人动作飞快的备好,萧夜行折回榻前,准备抱起青瑶时,她卷着被子犹如惊弓之鸟的避开。
“你又想干什么!”
萧夜行微顿:“泡个热水澡,再吃点东西,身子会好受些。”
青瑶睁着一双绯红的眸子瞪着他,声音嘶哑:
“我难受与否,全都是拜你所赐,你又何必打一耳光、给一颗甜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萧夜行微默:
“只要想你。”
“那真是我的不幸。”
萧夜行顿时有几分薄怒上了心头,看见她红红的眼角,又不动声色的压了下去。
她总是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惹怒他,总是会牵引着他的情绪。
这时,外面,小厮来报:
“少爷,夫人礼佛回来了,老爷也回来了。”
萧父萧母都已经上了年纪,而萧夜行是他们老来得子,打小就宠着惯着,对于他的婚事更是上心,时而得空就上香拜佛求姻缘。
萧夜行拧了下眉头,方道:
“我让下人备好衣物饭菜,你不想看见我,我便晚点再来看你。”
深深看了青瑶两眼,才转身出去。
迈下台阶时,侧头吩咐小厮:
“她喜欢鸢尾花,三日之内,将院中全部种上。”
“是!”
萧夜行去往前厅,见萧父萧母。
“爹,娘。”
萧母身旁站着一个妙龄乖巧的女子,打扮得精致秀美,含笑福身:“表叔。”
萧母叹道:
“夜儿,如今你岁数不小了,连你外甥女都已经成亲了,你这个当舅舅的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霜霜是我看着长大的表侄孙女,她为了你,心甘情愿的等了那么多年,难道你忍心辜负?”
萧夜行只扫了一眼,便淡淡的收回目光,道:
“我的婚事不劳爹娘费心,孩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
将军府。
秦牧雪已经顺利大婚,秦牧羽心头的两桩大事都已经放下,这下,他能安心的收拾行囊,去往南蛮,为楚狸求蛊。
楚狸很感激他的付出,却不知该如何感念,亲自过来为他收拾东西送行。
“牧羽,多谢你愿意为了我……”
“阿狸。”
秦牧羽拍着她的手背,“你不必有心理负担,我去南蛮,一部分是为了你,一部分是为了拓跋墨,我想去看看他,还能帮你,何乐而不为?”
如今,他的心境很开朗。
楚狸抿紧嘴角,仔细的给他整理包袱,装好盘缠。
殷王懒懒的双手环胸,靠站在门口,看着二人依依不舍的样子,只觉得此刻无比畅快。
他们终于要分开了。
这下看楚狸都顺眼多了。
秦母大步走来,“牧羽,娘亲自挑了八名精锐的护卫,与你一同,一路上有个照应,也好护你们周全。”
秦牧羽抬头道:“娘,不必费心,如今已经没有战乱了,此去南蛮很安全。”
“你怎么知道安全呢?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你还是一个外人,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即便有鹤辞陪着你,娘也不放心。”
“可是我真的不会有危险……”
“好了,就听娘的安排吧!”
也罢。
那就依了娘的意思。
“衣裳、盘缠可都备足了?”
“娘放心,全都备好了。”
“马呢?马喂了吗?”
“马也喂了。”
“那……”秦母又问了些别的,俗话说得好,儿行千里母担忧,秦母此时便是这样的心情。
殷王含笑道:“伯母放心,我定会照顾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