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见母亲寻了短见,心内懊悔,大哭一场。因身子骨本身就弱,伤悲太过,随后又大病一场。
在床上将息了一月有余,方才好转一些。
梁茂川见世侄家出了这样的大事,不曾想到姜云澜这样大的气性,又世侄卧床不起。心中也有愧疚之意。
留在县衙,帮着发丧入殓运送棺椁。
又找郎中为梁山伯看病问药,待其好了彻底,才敢运着姜云澜的棺椁回乡。
临行前千万交代他要好好保重身体,不可太过悲伤,他的病已经种下病根,药是不能再断了。
孩子的姓名,他回去便记在他的名下,写在族谱上。他母亲的坟他好好安置,若想立碑,还需他写出一个墓志铭来。
梁山伯一一答应,本想随母亲棺椁回乡,被里正再三拒绝。让他好好在此当官,不可辱没祖宗和才华。
里正走后,只留梁山伯一人孤寂伤感,早出晚归,走访乡里排解伤情。
再说柳儿当日抱着孩子上山,听闻寺庙的和尚不收阿水为尼。
她竟自自寻了一把剪刀,先给自己的发丝从发根一剪到底,众人劝解不住,可又无可奈何。
等柳儿抱着孩回来再看时,就见满地青丝,中间跪着阿水像尊泥像。
小灵子在旁流泪道:“姐姐不要我们了。难道连孩子也不要了么?”阿水紧闭双目,闭眼不答。
听得孩子的啼哭声,柳儿迈步进来。小灵子跑上前,哭着向柳儿道:“柳儿快去看她,她是铁了心了。”
柳儿见大殿中空荡荡的。
又问道:“公子没来?
小灵子擦泪道:“公子带着人下山去追人去了,还不知这事呢。”
柳儿抱着孩子走到阿水身边,把孩子放在阿水身边,任其随意哭闹也不管。
对阿水道:“阿水,孩子我给你要来了,梁山伯让给你带话,他说他对不住你。孩子以后就养在你身边,他不会再要走了。
你现在还要出家,这是何意?”
阿水这才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身边的孩子仍然不管,又抬眼看了一眼那金佛法相。
笑着道:“我的心事,佛祖果然实现了。 ”她拉起柳儿的手道:“柳儿,多谢你为这孩子拼命。以后这孩子就交给你和小姐了。”
柳儿看出阿水伤心,不止是发因为孩子,还有一部分因为梁山伯。
起身责问道:“你真是痴情不改,你要出家,还不是因为那梁山伯不认你们母子。
他只是一个男人有什打紧的。我家赵夫人找了四个丈夫,也没见她伤感。
只一个梁山伯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他不认你,你还落得自在。怎么还出起家来。”
小灵子见柳儿毫不顾忌的说了出来,先去捂着柳儿的嘴,随后扫了一下周围,见这座殿上无人,这才松开手。
说道:“柳儿你是疯了么?从哪里听见这话,这话不能混说。”
柳儿扒开小灵子的手,拧眉道:“你还不让我说,我说得哪里错了?梁山伯当着人面说孩子是你亲生的,这样大的事,除非你告诉他,否则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事,你连公子都不愿告诉又怎么会告诉他,昨日我就见他对孩子亲切异常,见他说了,我一下就通了。
除非他就是孩子的亲爹,否则他怎知道。你说他这样都不认你,你还想他做甚。”
听了这话,阿水不言语,只低头流泪。
小灵子骇道:“他竟然说出这话来,他不想认你怎么能说呢?
况且柳儿能想到,梁家人自然也能想到,那梁母可是个难缠的人,这要是让她知道,可不要上山搅得天翻地覆 。
到时候小姐必然知道,整个山都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
柳儿见小灵子杞人忧天,说道:“这有什么好怕的,认了就是,生个孩子而已,又不丢人。”
三人正说着,大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见他们三人凑在一处,一个声音问道:“我说你们三人在哪里,竟然在这里。”
三日皆扭头去看,来的不是别人,是牙牙那个小鬼。
牙牙见他三人都在,先是‘哎呦’一声,看见阿水的光头,唬了一跳。
叫道:“阿水姐姐,你这是如何?怎么把头发剪了?”阿水不去看他,只双手合十跪着。
小玲子和柳儿把阿水挡在身后,小灵子朝着牙牙道:“难道是公子回来了么?你急哄哄的来寻我们。我们三个说说话,你又来凑热闹。”
牙牙吐了吐舌头道:“姐姐不知,不是我要来,是马管家在山上点名呢。
点到后院见你们三人不在,特地让寻你们。”
柳儿心内叫奇道:“山上好久不再点人头了,怎么又忽然点起人头来? ”
牙牙显然不知道到底为何,努力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柳大哥不知,跑了一个草里蛇,正在查山是不是也跑了人。山上所有人相互查保,正在登记名录呢。
查到咱们后院了,谷大哥还在静养。二妹姐在带孩子,剩下我们几人,却丢了好几个让人着急。”
柳儿又问:“我们三人都在这里在,都找到了,你有什么好心焦的”
牙牙摇头道:“ 不是姐姐,是春哥,我一整日寻他不见。我心里担心,我要不要报上去。”
柳儿道:“自然是要报的,不过春哥能上哪呢,你可到处找他没有。”
牙牙道:“我找了,可各处都没有,他是聋哑人,我怕他被人欺负,或是跌下山去。”
小灵子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杵在这里干甚,你去和林二虎马福安说,让他们帮你找了才是。”
牙牙点头道:“姐姐说得对,我现在找人帮我寻他。 ”
说完牙牙转身出了殿门,她二人转身问阿水:“这样好的一个孩子,你们果真不要了?”
阿水看着那孩子仍哭,也不心软,闭眼道:“我是贱籍,他爹不好认我,我也好认这孩子。这孩子就劳烦姐妹二人了。我心愿已了,余生再无别的念头。常伴青灯古佛,还愿罢了,拿走他吧,拿走~”
见她还是执意出家,柳儿向她道:“好吧,你既然狠心不要这孩子,我当这孩子干娘把他养大,你什么时候想通了认了孩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