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尖叫声骤起,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吓得跪在地上连连后退。
井上纲良拿着那个盒子,从打开,到目睹,手动都没有动弹一下。
只是静静的看了许久。
他虽一言未发,空气间愈发弥漫着可怕的气息。
另外一个服侍的女人也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他关上盒子,从温泉池子里起身。
跪在地上的女人忙起身,给他取来浴袍。
井上纲良离开之际,对一手下冷血开口:
“淹死那个吵闹的贱人。”
这话落下,手下立刻走向了之前尖叫的女人,在她恐惧的面色下,抓住她的头发,拖着她进入了水中。
……
井上纲良,森口组织的会长。
在一办公室内,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昏暗的光线下,映出了墙壁上挂着的武士画像和武士刀。
而在这样紧绷的氛围之下,黑色皮质沙发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金发碧眼,西装革履。
浑身透着优雅的老钱风和松弛感,手中甚至是还端着一杯红酒,在慢慢的细品。
“啪!”
盒子被井上纲良重重拍在外国男人面前的桌子上,他咬牙怒骂:
“正彦被抓了,这是他们的威胁和挑衅!”
金发碧眼的男人不紧不慢的打开了盒子,望着里面切割得整齐利落的手指,继续仰头啜饮了一口红酒。
他的面孔上没有丝毫惧意,甚至是浮现些戏谑。
“会长大人,这是不是你儿子的手指,可还不好说。”
随后,他拿出了一张放在盒子里的芯片:“看来,对方想告诉我们的事情,都在这里面。”
井上纲良目光凶狠。
很快,办公室投下的幕布上,出现了芯片上的内容。
灰白相间的雪花屏幕逐渐消失,映入眼帘的是在一个昏暗的废弃工厂内。
一个人被从一辆面包车上薅了下来,他被捆绑着,踉跄着跪在了地上。
他愤怒着,但很快,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顿时瞪大眼睛,凄厉的大喊一声:“少爷!”
井上纲良看到这一幕,攥紧了拳头。
这人他怎么能不认识,是桥口证,他派在自己儿子身边的人。
他这是看到了什么!
他儿子被怎么了!?
随后,一个戴着诡谲大头娃娃面具的男人出现,拿着一把斧头出现在了桥口证的面前。
正是丛野。
他绕了一圈后,最后站在桥口证的背后,微微俯身。
一边拍拍他的肩膀,一边对他用英文道:
“给你们会长送点见面礼,是从你们少爷的身上切下来一部分,还是从你的身上?”
说着,戴着诡谲大头娃娃面具的男人抬起头,对着镜头笑了下:
“不用多,一只手就行。”
桥口证被松了绑,被折磨了那么久的他,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这个对他来说,如魔窟的地方。
他的精神已经濒临于崩溃,更别提,亲眼目睹他们少爷狼狈不堪的惨样。
他知道,那是他害的。
是他暴露了少爷的位置。
他浑身发抖,满头大汗着,最终还是接过了斧头,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地上。
下秒——
“啊!”
伴随着他狠心一斧子下去,他的手瞬间断掉,鲜血溅了一地。
而戴着大头娃娃面具的男人捡起那只手,仔细观察了一下,叨咕了句:
“见面礼的盒子好像有些小了。”
话落,他从上面切下来一根手指,自顾自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随着镜头的转换。
在一偌大的空地,隐隐传来了几声凶猛的吼叫。
半死不活的桥口证被丢在了那里,随后几条关在笼子里已久的藏獒被放了出来。
昏暗的镜头下,饿极了的藏獒们凶猛的扑了上去。
惨叫声不断。
画面的残忍血腥程度,无法用语言去描述。
最后,是奄奄一息,浑身伤痕的井上正彦,被关在狗笼子里。
戴着大头娃娃面具的男人半蹲在地上,发出邪恶的笑:
“会长您好啊,您儿子的鲜血的味道,真的很美味,如果想要留您儿子的一条命,可就要看您这边的诚意了,希望在二十四小时内,我们能收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看到这视频里的一幕幕,井上纲良脸色气得涨红。
直接取下墙壁上的武士刀,疯狂的砍着幕布。
“混蛋!该死的混蛋!我要扒了他们的皮!”
他愤怒的大吼。
幕布被锋利的武士刀砍得稀巴烂,丛野戴着面具的身影也随着幕布被切割而分裂。
但他的笑声却不断的传来,邪恶又刺耳的在办公室内回荡。
金发碧眼的男人目不转睛的看完这一切,虽脸上看不出太明显的变化,但手中的酒杯却拿了很久,已经忘记了喝。
最后,碧眸深处闪过一抹异色,喃喃着道:
“……有点意思。”
轻摇了摇酒杯,要将液体一饮而尽时,蓦的,一道利光闪过——
武士刀从酒杯的底部向上劈开,酒杯瞬间脱手,红色的液体瞬间洒了一地。
也洒在金发碧眼男人西装上。
井上纲良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喘息粗气盯着金发碧眼的男人:
“有意思?因为不是你的孩子,所以穆德先生可以这样无所顾忌的说出这种话!?”
穆德唇边的笑意逐渐凝固,他望着井上纲良,眼底浮现冷意:
“会长大人,这种事情您做的还少么?只不过这次失手了罢了,说到底,还不是你们技不如人?”
“你——!”
井上纲良闻言,愤怒值骤然暴涨。
他刚要再举起武士刀,就听对面神色淡定,轻飘飘的落下了一个人的名字,让井上纲良瞬间僵住了动作。
那是他的竞争对手,也是他在国内的死对头。
穆德拿着纸巾擦干净了身上,这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视线望着他,平静道:
“会长大人,我之所以会站在这里,是因为您是会长,但会长也可以是别人,关于这一点,相信您比我更清楚。”
穆德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下。
他没有回头,却略带嘲讽的来了句:
“如果没有我们的扶持,你什么,都不是,区区一个搞科技的教授都搞不定,看来,我们也会重新考虑您的位置了。”
门打开,他离开。
可他的那番话,却不断的萦绕在井上的耳边,深深的刺激着他。
“啊!啊…!”
怒火攻心的他大吼着发泄,武士刀不断的挥动着,最后一刀重重砍在了檀木桌子上。
他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
“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帮欧洲的资本,垄断了国际上许多领域的贸易,包括这次对华国的行动,也是他们的授意!
只因为抢占了市场,危及了他们的利益。
垄断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愿意把拥有的东西吐出去。
他们站在那个位置上,早就没有什么所谓高端的商战,把人弄没了,便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发泄了许久的他丢掉了武士刀,拨通了一则电话:
“尽快安排一下,我要和华国那边的人进行通话。”
……
宾利车上。
助理在和叶景润说着最近公司上遇到的事情。
随着彩色棉花技术在国际上引起关注,并掀起了无污染、原生态服饰的时尚潮流,但也受到了国外一些媒体的造谣和抵制。
叶景润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
毕竟,从城乡特色农业经济扶持、中医药产业的崛起、再到高端服饰品牌“北疆”的发展,哪一处领域都不是简单的。
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很多,好在他的背后,有着上面匹配的精英团队。
这段时间叶景润很忙,但他依然在晚上抽出时间来看容卿。
只不过相比之前,他没有上去就是了。
在医院对面的马路上,一辆轿车静静地停靠在那里。
他想让容卿逐渐习惯,他消失在她世界里的日子,但他还无法做到,他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她的存在。
她是他的精神支柱。
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倘若能避开猛烈的爱意,自然也不会有极度的悲痛袭来,但他没有避开。
他承接了那份幸福。
所以,现在,就要承受那份巨大的痛苦了。
……
接到井上纲良的电话,已经是两日之后。
叶景润听着电话里粗重的呼吸声,脸上是极致的冷漠。
井上纲良:
“打开天窗说亮话,想要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只要放了我儿子。”
叶景润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落地窗外是林立的高楼,繁华的钢筋水泥建筑映在眼底,他冷冷蹦出一句话:
“一条命,不够。”
井上纲良听到这话,眼瞳骤然一缩。
他自然是清楚这个教授的意思。
他知道那个车里,是一死一伤。
那些人对于这个教授来说,又都是重要之人。
所以他们将桥口证喂了狗也不足以泯灭他的怒火。
井上纲良深呼吸了一口气:
“既然你们还没有杀他,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折的余地,我愿意把日国的部分市场让出,程度直到令你满意,另外,我没有必要为了根丹参死死纠缠着你不放,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不是我,我这边,只是受人差使。”
在儿子被抓的期间,井上纲良没有闲着。
立刻派人去调查清楚这个叶教授的底细。
这人表面上只是一个搞科研的教授,像这样有才能的人,在全球范围内,欧洲和他们这边不知暗杀过不知多少。
死了就一了百了,又能如何?
但这个人不同,除了他表面的职位和履历,他的家庭背景,找不到任何消息。
这只能说明一点,他的家庭背景,强的可怕,且被隐藏保密了起来。
再结合他事业版图的发展,多少也能猜得出来。
倘若幕后没有推手助力,根本不可能发展的如此迅速。
所以,欧洲的那些资本,根本没有对这个教授进行过深入的,真正的背调。
眼下。
叶景润听着井上纲良的那一番话,冷漠的眼底迸出像刺一样的寒光。
他一字一句道:
“我要知道,你了解的一切。”
当他用彩色棉花一类特色农业经济占据国际市场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些人,早晚会做出一些事情。
国际舆论控制,市场打压,诋毁污蔑,这些看来,都是不足一提的了。
打不过直接下黑手,更符合他们的操作。
井上纲良将一切都尽数告诉了他。
最后,叶景润语气森冷道:“将他们的身份都告知,你不怕他们找你麻烦?”
井上纲良喉咙间发出“嗬嗬”的笑声,声音却充满了讽刺:
“那就没办法了,我要救我的儿子。”
叶景润静默了数秒,最后,他缓缓来了句:
“不管你让出多少市场,我都说过,一条命不够,你应该知道,后面该怎么做。”
话罢,不等他回复,他便挂断了电话。
他相信井上纲良的这一番话么?
相信。
因为他们的国家就是米国的狗,资本和军队早已控制着他们的方方面面。
但同样的,井上纲良说出背后的人,自然也是希望自己可以转移怒火,顺便帮他除掉一些资本。
呵。
算盘倒是打的很响。
他会去这样做,但是需要,有人要先死。
爬到会长的位置也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上去的。
做了十恶不赦之事,就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哪怕是付出——性命。
日国。
井上纲良听着他的那一番话,脸色黑沉下来,光怪陆离的光影下,他的面色显得极为扭曲。
一条命,不够……?
他缓缓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人的电话。
电话一通,响起了一个外国男人用英文说话的声音:
“你好啊,会长大人。”
井上纲良沉声:“穆德先生,我想见你一面……”
……
医院内。
容卿今天要准备出院了,她发了消息,说希望叶景润来接她。
时隔许久才回消息的叶景润,只是回复了一个字:
[好。]
容卿望着他那消息,莫名的开心不起来,内心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她隐隐觉得压抑。
vip病房内,燕堂静,祁遇,他们的堂叔,都来了。
就差他,叶景润。
陆靳帮她收拾好一切,声音沉稳道:
“这段恢复的时间,去我那里住,我找了家庭医生陪护你。”
容卿坚持等着叶景润的到来,她下意识的拒绝:“不用了,堂叔,我还是去叶教授那边……”
“容卿。”
病房门口,一抹修长的身影终于出现,打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