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封阳坐在副驾驶,神色淡然,侧目凝望着向他们索要钱财的男人。
这些土着居民更像是原始人,行为野蛮粗鲁。
过路费。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穷山恶水出刁民。
陈斯酌应付着为首的男人,“请问过路费是多少?”
男人看了看眼前两人华贵的穿着,还有价值不菲的豪车,一口报价,“一万块!”
李封阳轻笑一声,眼前这条小道甚至不是水泥路,就敢开价一万块。
“小酌。”他叫了一声。
陈斯酌回头望他一眼,“没事,我来处理……”伸手摸摸他的脸颊,轻声安慰道。
有陈斯酌在,他甚至能安睡在一旁,安全感十足。
他会为李封阳处理好一切事务。
又扭头对为首的大叔说,“大哥,我们只是奉老板的命令来给何玉彪的家人赔偿,大老远来,我们身上也没有那么多现金,钱都存在卡里。”
陈斯酌没有明说来意,倒是找了一个好的借口。
一边说又一边打开钱包,“大哥,这样,你看我钱包里面只有一千块,我先给你五百块行不行?剩下的五百块我们晚上要去住宿。”
“您和何玉彪的家人是一个村的,到时候我把钱一同打到他们卡上,您让她给您行吗?”
为首的男人神色凌厉的盯着陈斯酌的动作,问,“你们老板是谁?又是奉谁的命令?”
“我们老板叫秦长寿,您认识吗?二十年前何玉彪在他手下做事。”
如何不认识?何玉彪的赔偿金,他们大部分人分了,现在又来送钱了?
岐山村落后得甚至没有联网,所以不认识陈斯酌和李封阳。
很大部分都是留守老人,不会使用智能手机。
一听是秦长寿的人,又是来送钱的。
为首的男人脸色瞬间变得和蔼,表情谄媚,龇着一口大黄牙,
“哎哟,原来是秦老板的人,快走,快走。”
也没忘记把那五百块收进自己的钱包里。
“二狗子,去给两位客人引路。”
又把其他围着的人赶走,把路障去掉。
陈斯酌一路开着车往里面走,道路很狭窄,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路面结冰,很可能会打滑。
陈斯酌把车停在半路,扭头对李封阳说,“兜兜,车子走不了了,我们下来走路。”
下车前,陈斯酌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两位客人,我们这地方就是这样,这路很不好走,路上的雪还是我们清理过的。”
“你们别见怪。”二狗子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没念过什么书,这些年就在村里长大,很听村长的话。
村长就是带头收保护费的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名叫何稳根。
这个村的人,大部分都姓何。
陈斯酌牵着李封阳,微微点头,询问道,“何玉彪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二狗子看两人的神色怪异。
他手上那个男人看着乖乖的,小小的,可能还没有他大。
但是再小也是个男人啊。
照顾得这么细致?
这么大的人了还牵着?
村里人传统,外边的社会如何发展,似乎都被一重又一重的大山阻挡了。
也并不了解同性恋这种东西。
陈斯酌掏出钱包,单独递了一张一百块的红票子给他。
二狗子眼底的兴奋掩饰不住的溢出,“客人这是给我的?”
“嗯,能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吗?”
二狗子一双被冻得红肿的手接过钱,“可以可以。”
“何叔家里面还有何婶子,他父母也还在世,有两个孩子,一个已经出嫁了,一个已经娶媳妇了,他儿子何全胜外出打工了,又生了三个孩子。”
“那你知道当年你玉彪叔为什么会给我们老板当司机吗?”陈斯酌试探的问道。
二狗子鬼精灵,他们不是秦老板的人吗?什么原因应该很清楚才对,怎么这么问?
陈斯酌反应过来,解释道,“我们也是最近两年才跟着秦老板的,他让我们跑这一趟,也不知道原因,所以就好奇的问问。”
“对了,我们老板说了,要是在你们村看到合适的人,可以带回他身边工作,怎么样,二狗子你感兴趣吗?”
“有,当然有!”那不是有花不完的钱。
像他都十九岁了,摸过一百块钱的机会都很少,和秦老板一起工作,是不是就可以像他们一样穿好看又暖和的衣裳,开豪车,还有花不完的钱了。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当年的事,玉彪叔出事那会儿,我还没有出生。”
何玉彪是三十二岁那年出的事,是村里唯一的高中生,也是唯一一个走出岐山村的人。
“我是听我爹说的,玉彪叔以前在外边是跑货车的,常年在外,基本上不怎么回来。”
“但是某年突然回来了,引起了整个村的轰动。”
“说他得病了,回来治病还是怎么着的。”
“但是没过多久,就又跑了出去,可能是病好了,就又给人当司机去了。”
“何婶是个不咋管事的婆娘,他公公也就是何大爷管家,但是又不太会取钱弄什么银行卡。”
“以前玉彪叔一年可能就寄一次钱回来,都是村长帮忙取的。”
说到这里,二狗子神秘兮兮的,“我跟你说,玉彪叔最后一次汇钱,可是一大笔巨款,听我爹说,足足有五十万!”
“五十万,你知道是多少钱吗?天哪,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那钱村长给了何大爷一家十万块,剩下的我们村子里的人分了。”因为那一笔钱,整个村子都富裕了很多。
二狗子一路跟个话痨似的,咕噜出不少信息。
陈斯酌和李封阳两人默契对视一眼。
生病?
钱?
看来是没错了。
两人大致推测出了事情的经过。
何玉彪是个货车司机,查出绝症后就没有跑车了,不知如何联系到秦长寿,临死前想要获得一笔钱给父母养老。
还特意回来了一趟,目的就是为了交代后事,随后在李封阳家任职,故意出车祸造成意外死亡的错觉。
出事后秦长寿将钱打到他所说的账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