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谁想赖我们的账?”沈星野急匆匆走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顾卿珩和谢若安。
见到这三人跑来凑热闹,沈时韫的眉头又忍不住皱起来,才刚刚好转的身体,又变得头疼。
“你们也来了?”兰嫣回头随口打了声招呼。
“听说我们的邻居病了,特地过来看看。”谢若安解释道,脸上笑得无比温和。
顾卿珩道:“谢公子可有好些?”
沈时韫很想说好不了,谢长辉抱拳解释:“多谢诸位关心,我家公子已经好多了。”
“只是这诊金……”姚侍卫有些尴尬,也有些为难。
谢若安道:“诊金怎么了?”
“沈公子嫌这诊金贵了。”兰嫣说。
“哎呀!想不到沈公子竟是这种斤斤计较之辈!”谢若安故作惊讶道,甚至根本没问诊金多少。
沈时韫的脸色沉了沉,兰嫣这女人是故意敲诈他,现在这三人又插脚进来,自己定然讨不了好。
其实这几百两银子他也不是给不起,只是这女人仗着这三人撑腰故意报复的行径,委实让他生气。
姚侍卫赶紧解释:“我们公子没说不给,只是四百多两太离谱了。”
“这哪里离谱了?昨天阿嫣去给萧家的家主看病,萧家不仅给了八百银子的诊金,还有无数谢礼。你们没给谢礼就算了,还在这里嫌贵,我都替你们害臊。”沈星野一脸嫌弃的说。
“其实沈公子要是不想给呢,也可以去医馆打杂,赚钱还债。医馆每个月给伙计五百钱,慢慢还总能还清的。”谢若安提议道。
沈时韫终于绷不住了,闭了闭眼,“长辉,把钱给他们。”
谢长辉付了剩下的钱,兰嫣笑着接过手,“沈公子好好养病,切莫为了银子生气,要是气坏了身体,又要花钱了。”
沈时韫冷笑道:“本王会好好爱惜的。”
他这话说的几乎咬牙切齿。
兰嫣掩唇轻笑,“那我就不叨扰了。”
说罢转身离去。
沈星野不屑的哼了一声,跟上兰嫣的步伐。
谢若安也敷衍的行了个抱手礼,“沈公子,你确实该把心胸放宽一些,不然怎会老生病,谢某也告辞!”
沈时韫大概是气得头昏,伸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顾卿珩见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你好好的怎又招惹她了?”
“本王招惹她?”沈时韫气得冷笑,“你也觉得是本王招惹她?”
顾卿珩倒没再说什么。
但他这一句话不说的样子,沈时韫更气了,因为就连他最好的朋友也认为是他招惹兰嫣!
“你这未婚妻心术不正。”沈时韫道。
“就因她收了你几百银子?”顾卿珩道。
沈时韫不说话,顾卿珩显然是向着他的未婚妻的。
果然,顾卿珩笑侃道:“楚王殿下什么时候对银子如此斤斤计较了?”
沈时韫:“……”
这哪是银子的问题?这是被糊弄被敲诈的问题!
“唉,你既然如此在意,那这笔钱我帮你出了,你也别再生闷气了。诚如兰兰所言,要是气坏了身体,那就不好了。”顾卿珩笑着说道,显然心情很好。
沈时韫哪里丢得起这个脸,只好咬牙切齿道:“本王还没有穷到这种地步。”
顾卿珩便又将银票收了回去。
沈时韫感觉他只是做做样子,又或者是故意替兰嫣解围。
“你真的想好了?”沈时韫问道。
“嗯?”顾卿珩似有不解。
沈时韫:“兰嫣同意和你在一起?”
“她还在丧期,此事不急。”
沈时韫皱眉,“你确信她心中有你?”
“殿下为何如此问?我心中有她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强求她心中有我。”顾卿珩洒脱的说。
“你……”沈时韫都被整无语了,“你这位未婚妻睚眦必报,还跟睿王和谢若安都牵扯不清……我不想看你像我这般,被一个不值得的女人蒙蔽。”
“殿下大可放心,就算她最后没有选我,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感情之事没必要算得那么清。”他顿了下,“明婵对你的付出也不少,你可曾见她在这种事情上计较过?”
沈时韫顿时哑口无言。
在回京之前,明婵从未与他计较过得失,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他的冷淡……甚至她一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的不是她……
“不能这么比。”沈时韫道。
只是这话他自己都没底气。
顾卿珩道:“为何不能这么比?人的感情都是一样的。殿下,你对兰兰太苛责了,我和睿王、谢若安都不计较她喜欢谁,就算像现在这样也挺好。”
沈时韫三观都要碎了。
难不成当真是自己太保守?
“你好好养病吧,以后没事别去招惹她,我过去看看。”顾卿珩扔下这么一句劝诫,也离开了。
沈时韫躺在床上,有些愣怔的看着帐顶,心中郁气萦绕。
“长辉,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再去找兰嫣。”沈时韫实在气不过,最后对谢长辉吩咐道。
谢长辉只得应下。
*
兰嫣最近两天财运颇旺,就这么轻轻松松赚了一千多银票,当晚便在医馆大肆庆祝了一番。
对门的沈时韫只得关了门和窗,眼不见为净。
很快便到了三日后,兰嫣再次去了萧家,为秦氏复诊。
让兰嫣意外的是,秦氏的病情并没怎么好转。
按理来说,她的诊断和药方应该都没错,不至于一点效果都没有。
“兰大夫,是不是药量开的太小,所以用处不大,要不兰大夫这次多开一点吧?”绿蕊道。
兰嫣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床上难受不已的秦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既然上次的内服药没什么用,那这次就用外敷的吧!我来给秦夫人上药,你们去外面候着。”兰嫣道。
“外敷?”绿蕊眼珠子一转,“我也跟兰大夫学一点,不然等兰大夫走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用。”
“你也染上了这病?”兰嫣挑眉问。
绿蕊赶紧摆手,“兰大夫开什么玩笑呢!你不是才给我把过脉吗?”
“这病会传染的,你怀胎还未稳定,最容易受影响,你确定要留下来学?”兰嫣问。
绿蕊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那我还是不学了。”
等到所有的人离开后,兰嫣才取出药膏,交给秦氏,让她自己涂抹。
“这种药膏只能抑制你的痛苦无法根治,你当真还不愿意说内情吗?萧员外阳虚,无法生育,你这一身病是如何来的?”兰嫣问。
对于萧良才说秦氏跟人苟且一事,兰嫣并不怎么相信。
秦氏话语不多,是个病恹恹的美人,阴郁内秀,与人说话细声细气,头都不怎么敢抬,不像是那种会主动跟人搞在一起的女子。
秦氏满脸都是泪痕,“兰大夫,没用的,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你是觉得我治不好你的病,还是我救不了你的处境?”兰嫣问。
秦氏便只顾着哭,不再说话了。
“你若不说出来,怎知有没有救?”
秦氏这才道:“萧良才把我送给……知府淫辱,那狗官最爱搞别人的妻子,前面几位夫人也是……”
秦氏说不下去,又呜咽起来。
兰嫣一惊,她料想过萧家跟官府有勾结,但没想到是用妻子贿赂。
“那我上次给你开的药……也被他们拿去给狗官了?”兰嫣问。
秦氏点头,“那狗官不敢找你治疗,云城能治此病的医者寥寥,所以才借我……借我的名头拿药。”
兰嫣了然,“你好好养病,以后我每天来一趟,给你送药。”
“萧良才一口咬定是你跟人通奸,要是找不到他跟云城知府的罪证,只怕难以将他们捉拿。你可有办法找到他们的其他罪证?”兰嫣问。
虽然让秦氏出来作证,也可以将他们捉拿,但这个代价却是要让秦氏将最不堪的一面曝光出来,毁她一身清白,是最下下策。
“萧良才对我颇有戒心,娶我只是为了贿赂狗官,不过那狗官的账本我知道藏在哪里。”秦氏恨恨道。
兰嫣心中了然,问了些细节,又将秦氏安抚了一番,方才离开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