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燕王竟敢起兵造反!”
岐军戍边大营中,王烈风猛拍案桌。
“小人送信出来时,据说燕王已聚集十万大军,正发往武州,郑将军命小人速来求援!”
报信的小卒催促道:“将军,请速速发兵吧,否则武州危矣!”
“十万大军!一个藩王,也不过几千府兵,他何来的十万大军?”
王烈风直顾摇头不信,拔刀揪住小卒的衣领,“说,你是不是燕王派来的细作,故意谎报军情的!”
小卒赶忙辩解:“小人不敢啊将军!小人奔袭了一天,马都跑死了两匹,就是为了将紧急军情报于将军,何况信上还有郑将军的印信,怎可能是假的呢!”
王烈风反复翻看印信,的确是郑光北的笔迹与印记,可他还是不相信燕王能有十万大军!
岐国与戎国爆发战争,北燕戍边部队被遣去了几乎一半,如今自己都没有十万大军,何况是燕王!
燕王必定在虚张声势!
王烈风赶紧召集战将与幕僚,商讨应对之策。
“将军可先派遣先锋骑兵,向武州驰援,待确定了燕王兵甲数量,再大军后动不迟!”
“先锋怎可能够?你没听到燕王有十万大军么?即便是虚报,那也至少有两三万可战之兵!”
“哼,我说你们,才一个紧急军报,便将你们吓成这样了?武州乃北燕要塞,郑光北有三千守备军,只要粮草足够,坚守几个月不成问题!”
“对啊,说不定待会儿便有武州来的捷报了呢?”
众部将与参军在营帐内议论纷纷。
“报!”
这时,一个战甲染血士卒,匆忙跑进大帐:
“王将军,武州……已失啊!”
“什么!!!”
原先还洋洋得意的众人,再度被这一军报所震惊。
“今日卯时,燕王率军攻城,辰时不到便攻破了城门,郑将军见势不妙,亲自带队杀出城门突围,不了被敌将所擒获……小人殊死拼搏,才侥幸逃生!等小人入山后,回望那城门楼上,已插上燕王的大旗,郑将军赤身裸体被吊死在城墙上,何其悲惨!”
士卒哭诉禀告。
“才两个时辰不到,武州便被攻破了城门?这燕王难道有神人相助么?”
王烈风自知不能再犹豫耽搁,当即下令:
“动员所有兵马,趁燕王夺城未稳,进军武州城!”
……
武州这边。
众人皆知,岐国大军不日将至,因此都在积极备战。
运用李韫所教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破旧的城门很快便被修补,今夜只要泼上水,明日定能凝成一道冰墙。
既然是打防御战,那就不得不设置陷阱。
“这是本王用竹签制作的‘地陷’。”
李韫举着一只两寸长,类似于灯笼的陷阱,当着刘敢当面前演示道:
“将此地陷埋入雪地之中,只要一只脚踩进去,竹签便会刺伤脚踝,让步兵失去行动能力。”
李韫在雪地里抛开一个三尺来高的坑,将“灯笼地陷”埋了进去,再在地陷口部覆上一层油纸,最后重新将雪填平。
“就这么个小玩意儿,能限制步兵么?”刘敢当摇头不相信。
李韫呵呵笑道:“你若不信,可以慢慢踩下去试试。”
“不瞒王爷,末将向来皮糙肉厚,你这竹签子恐怕还没刺穿我的脚便被折断了!”
刘敢当一脚便踩进地陷中,摊了摊手,“没事儿啊,安然无恙。”
李韫保留微笑,道:“你再拔出来试试,慢慢拔,别太用力。”
刘敢当便要抽脚,可刚刚提起半寸,轻松的表情明显变得痛苦,“嘶……扎脚了!”
“这便是地陷的厉害之处,踩进去相安无事,可拔出来,便会牵动地陷里的竹签,你拔得越用力,竹签便刺得越深!”
李韫将地陷周围的雪刨开,让整个陷阱裸露而出,只见刘敢当整个脚踝,被竹签倒刺牢牢勾住。
“怎么取下来啊,这玩意儿太疼了!”刘敢当试着甩了甩,反倒被竹签刺得越疼。
“只能用刀将其砍破。”
李韫拔出刀,将地陷缓缓割开,这才解放了刘敢当的脚,但竹签上已经沾染了点点血迹。
冲锋的步兵,步频都很快,只要一踩中陷阱,必定会下意识拔出来。
即便是精兵,也不可能人手一双牛皮靴子,都是以穿布靴为主,根本就防御不了竹签的锋利。
这种地陷杀伤力并不强,但可以限制步兵的行动,让他们短时间内失去作战能力。
最重要的是,这种竹笼地陷结构用料都简单,制作也很迅速。
古代的老百姓,几乎都会编草鞋,编这种竹笼地陷定不在话下。
“你将这个地陷传下去,发动群众的力量,大批量制作,随后将它埋入武州城东侧与北侧的雪地之中,能埋多少便埋多少。”
岐国大军从燕山南下,会率先抵达城北与城东,在这两个方向设置地陷,是为了逼迫他们从城西攻城。
西城门已被封死,要比其它三个城门坚固得多,对于守方而言,挑自己最坚固的地方进行防御才是上策。
而南城门位于武州后方,若岐军想要攻占南门,就必须在武州城外绕一圈。
南城门是四个方向中最保险的一处,也是李韫为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倘若武州失守,可从南城门撤出并退往雷州,日常的粮草补给从南门运入也相对比较安全。
“袁于琼的大军到哪儿了?”李韫问道。
“方才得到消息,大军距武州已不过两驿,辎重部队紧随其后,明日天黑前应该都能抵达。”刘敢当说道。
“武州城边境百姓的迁徙情况如何?”李韫又问。
“我们倒是通知到位了,可是有个问题,若边境百姓大规模迁徙,拖家带口又寒天冻地的,去哪儿啊?难道让他们进武州城避难么?”
刘敢当苦恼道。
李韫也是轻声叹气,战火一旦蔓延,苦的还是老百姓。
寒冬里迁徙虽然痛苦,也好过死在岐军刀下不是?
“武州不能作为避难所,流民太多,要照顾吃喝提供住所,这会消耗军队后勤。”
李韫抿唇思绪了片刻,才道:
“这样,趁着黑河还未结冰,你速去将渔船,客船,货船全部征用,将边境流民送往,雷、云、燕三州,每个州分担一批人,让官府想办法安置。”
李韫将先前科考的举人,全都提拔成了新任知州。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让他们安置流民,也算作对他们上任的一种考核。
安置好了流民,就是政绩突出,就可以留任。
若安置不好,就是没有政治才能,再选换另外的人来当官。
“末将这便去催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