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超,回到河工营将自己的几个心腹小工头,叫了过来,宣布了徐子建的决定。
他能当上河工头子靠得就是一帮表亲兄弟依靠着。
这些人都是和高超有过命交情的兄弟和朋友,分管着一个小营二百人的河工,想要完成徐子建给的任务高超必须依靠他们。
河渠司的河工头子虽然有治水能力,可惜吃了没文化的亏,都是被考过科举的河丞压着。
“大哥,那个徐都监说的是真的?每天都能吃饱?”
一个工头开心问道,这人是高超的从弟叫做高明。
“这怕不是骗我干活吧!当官的有这么好心?”另外一个工头有些质疑道,这人名叫高德是高朝的表弟。
……
一帮河工头子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高超看向自己身旁沉默不语的弟弟问道:“三弟你怎么看!”
长相略微清秀的年轻人名叫高聪是高超的亲弟弟,他沉吟了一会说道:
“大哥,我看不假,你这权都水丞的官还是他举荐的!听人说修渠计划还是他提出来的呢?徐郎君没必要骗我们!”
“不错,徐郎君还保证,若是提前完工,也按照三十天工钱全给我们!最重要的是若是活办好了,徐郎君答应保举我做济水水丞正职!你们以后我也会安排到我下面当吏员!”
高超斩钉截铁地说道。
“大哥,真的吗?”
帐篷里的众位小工头激动的问道。
“不错,徐郎君还承诺明天起,每天买五头大肥猪过来给兄弟们加油水!”高超语气激动地说道。
听到高超的再三保证,众位小工头终于相信真的有机会当上吏员。
要知道他们虽然是工头,实际上也就是有点威望的民夫,依旧要受到河渠司下面小吏的管束和盘剥。
若是能够当上吏员,就相当于往上跃升了一个阶层。
以后子孙后代,就不用再当苦力在河沟里讨生活了。
……
人群中,高超的弟弟高聪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这徐郎君他也听说过,本是汴京一个官员家里的庶子因为献策有功,被官家封了七品官身和开国男爵的赏赐,并且济水村附近的公明书院就是他创办的。
对于徐子建那个《治黄河九疏》,高聪自认写不出如此高屋建瓴的策论。
不过他也是有才的,跟着大哥高超这么多年对于治理河道的经验,自认不比大哥高超差多少,他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如今,徐子建连大哥一个一面之缘的人都愿意举荐,可以看出来他是个唯才是举的人,想必不会看不起自己曾经赘婿的身份。
必须找个机会,展露一下自己的才能。
高聪心里暗道。
果然第二天,徐子建安排的五头猪就到了河工营伙房。
负责伙房的吏员周邛,看着被十几人抬进伙房的五头大肥猪,对下面的伙夫头子朱荣问道:
“这猪哪里来的?”
“回禀,周押司!这五头猪是新来的徐都监派人送来的,说是给河工营的民夫补油水,让他们卖力干活,提前完工!”
伙夫头子朱荣客气地回答道。
“那些腌臜泼才,哪里需要补油水,有不卖力用鞭子抽便是!回头这这几头猪杀了,拉一半到我家里去!这可是上面要的,你听仔细咯!回头上不了你的好处!”
周邛看着五头肥猪眼里露出贪婪的神色道。
“可是,周押司!万一被新来的徐都监发现,那可就麻烦了!之前……”
朱荣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怕什么,那个姓徐的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要是没了我们河渠司的吏员在监督河工,他拿什么修水渠!拿点猪肉怎么了?”
周邛一脸不屑道。
啪啪啪!
一阵掌声传来!
“看来我姓徐的不立威,还真没人把我当回事了呢?铁牛,花荣把这姓周的还有他的同党给我拿下,今天我要让他们见识一下我这个小毛孩的手段!”
躲在扛猪队伍里的徐子建,对着自己身旁的李铁牛和花荣吩咐道。
这两人是昨晚到的,梁山泊经过一两个月的发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梁山步卒和水军被改组成了梁山巡检步卒和水卒,八百个军额早就招满,通过清缴附近水匪,保护过往商船,梁山泊的口碑得到了扭转。
已经有一些商行同意,在梁山泊的货仓进行货物中转。
比起货仓生意的缓慢发展,梁山泊附近的梁山酒店生意倒是做的红红火火。
徐子建留下的菜谱,得到了来往客商的青睐。
六家梁山酒店,短短一个多月就挣了两三千贯。
当听到徐子建被封爵封地在梁山后,整个梁山都沸腾了。
之前和梁山泊不对付的祝家庄,也老实了不少。
梁山的头领们,嚷嚷着要来济州为徐寨主庆贺,最后还是吴庸劝说住了。
一群厮杀汉跑到徐郎君家中确实不成体统。
最后决定由花荣和李铁牛两人,带着一队人借着去济州开梁山酒店分店的名义,过来给徐子建送了2000贯贺礼。
这钱可比封地收税来得高多了,正常400户能收个几十贯就了不得了。
徐子建的扩建的制糖厂花了他不少银钱。
这2000贯正好补充流动资金。
除了这个姓周的吏员,他还供出了七八个同伙。
这姓周的一开始还嘴硬,挨了李铁牛一拳,就吃不消求饶了。
这还是徐子建专门吩咐李铁牛留力了,不然沙包那么大个拳头,一拳就能要了他的命?
这李铁牛一个月不见,感觉壮了不少,本来就身高接近两米,现在看来简直如铁塔一般。
还有花荣这英俊小伙,长的面白如玉,身高接近一米八。
和他们站一起,勉强一米五的徐子健就显得很矮了。
怎么有种马爸爸身边站了两保镖的感觉。
这一天,吃猪肉吃得满嘴油的河工们,第一次看见了徐子建的霹雳手段。
济水边上。
七八个整日养尊处优的书吏,被绳子绑住手脚吊在大木杆上“祭河神”一整天,随后被送到知州衙门等候发落。
河工们听说这帮书吏,打算私吞他们一半猪肉伙食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可怜他们,甚至嚷嚷着直接将他们丢到济水里去。
其他书吏则被徐子建这手段吓破了胆,对这个去到哪里都笑眯眯的徐男爵心中多了几分敬畏。
在徐子建的“胡萝卜加大棒”手段下,济州水渠修炼工作进展得很顺利。
居然真的如高超所预料的那样,十五天不到就基本完工了,算上之前的几天总共也就二十天。
徐子建也没有违背承诺在知州曾巩面前,大力举荐高超作为济州的河丞。
曾巩见高超确实有能力于是答应,向文彦博举荐高超为河丞。
就在河工营准备撤营前一天晚上,徐子建正在和苏辙几人正在核对钱粮账目。
突然,高超带着一个年轻人来到徐子建门外求见。
“高水丞,不知深夜找我有何事?”
徐子建好奇地问道。
“徐郎君,高某深夜前来是有关济州水渠存亡的事情禀报!”
高超对徐子建恭敬说道。
“说吧”徐子建拿出一张地图。
“我家这个弟弟读过几年书,对于预测河流降水特别有天赋,他今天预测出来过日就会天降大水,恐怕今年的洪水比以往都要凶猛。
济州要是遇到百年不遇的洪水,咱们修的水渠只能承受寻常洪水,若是到时候排水太慢,恐怕洪水会倒灌回济州城。”
高超斟酌着说道,害怕徐子建发怒把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水丞又给撸了。
“你之前怎么不说?”
苏轼怒不可遏地盯着高超。
房内几人同样目光不善地盯着高家兄弟,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么所有人大半个月的努力就白费。
“高水丞,可有解决之法?”
徐子建按下暴怒的苏轼,冷静问道。
“徐郎君,若是重新挖一条通到济水的排水渠倒是可以。可是时间太紧……高某实在无能为力!”
高超羞愧地低下头。
“徐郎君,我有一策,可派人到济水河排水渠处拓宽河道,或许可以解决燃眉之急!”高聪站出来说道。
“不可,那个河道在山中,若是派人前去开凿河道,恐怕伤亡惨重!”
高超连忙阻止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要等着天降神雷,把山给劈了不成?”
苏轼气鼓鼓地说道。
苏轼的话倒是给徐子建提了一个醒,重新挖一条排水渠来不及,直接拓宽河道又伤亡太大,索性用炸药把河道炸宽。
第二天,徐子建来到州府衙门,将情况禀明给了文彦博和曾巩,提出用三千斤火药炸宽济水村前的水道。
两人没想到准备完工的排水渠,居然会突然出现如此隐患。
考虑再三两人还是同意了徐子建的计划,他主持修筑的水渠哪怕最苛刻的河工都挑不出毛病。
毕竟这百年一遇的洪水,不是人可以推算出来的。
两天后,三千斤在徐子建白糖厂加工过的火药,被搬运到了济水村外水道的山坡上。
用防水布包裹好的炸药包,被平均固定在水道的石壁上。
“花荣,看你的了!”
徐子建看向一旁的白脸靓仔。
“公明哥哥放心!”
花荣拿出三把点了火的箭矢,将手中五担弓拉满。
咻咻咻!
火药引线被点着,几呼吸后,轰!
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从对面山坡传来。
即便保持了两百步安全距离,依旧有零星碎石片飞过来。
把跟过来看热闹的苏轼几人,震得目瞪口呆。
这火药威力恐怖如斯?
他们过去玩的鞭炮,恐怕不是一个品种吧!
徐子建听到这声巨响,嘴角却在抽搐。
这特制火药,足足花了他一千斤白糖,炸一下,一万贯就没了。
徐子建心里在滴血。
玛德,总算是完成修渠任务了。
这波血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