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商铺并不大,但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姜玲儿甚至都没吆呼两声,吃着她的红利,站着就把她庄子上应该赚到的银子给赚了。
“这外头的人不知晓咱们府上的事,还真以为是您叫姜玲儿做的这个买卖,一个个挤破头地去抢呢。”
如枝不忿地道:“谁知晓她那些料子都是从哪里来的?若穿得不好,岂不坏了咱们的名声?”
楚稚微微仰头,无声地凝视着站在外头笑得花枝招展的姜玲儿。
“奴婢现在就去,告诉他们,咱们可没答应过!”
“不必。”楚稚低声叫住了如枝:“且叫她先做着。”
急于打压,反而叫外人觉得她心胸狭窄,待过两日,大家都反应过来了再说也不迟。
只是……
楚稚微微眯眼,看着那些被人搬出来的布料心生疑惑,这料子,为何如此眼熟?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楚稚立马转身,道:“告诉掌柜的,今日提早关门。”
说完,她带着人往下走:“回府,一会出去时,装得难受些。”
如枝,如珠两人低低答应着。
一直走到庄子前,正正好和揽客的姜玲儿对上眼。
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呀,你怎么关门了?”
楚稚侧眼扫过一侧的料子,心里更加确定了这个念头。
她蹙眉,低声道:“你这件事我不管,我的事也莫要声张。”
说着,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四下看了看,转身上了马车。
姜玲儿得意地看着楚稚,畅快地笑出了声:“好啊,若我的心情一直这么好,我自然不会说。”
果然,适才她看见谢妄脸色阴沉地从庄子里出来就猜到他们两人定然是吵架了。
保不齐谢妄终于嫌弃她了。
看吧,谢妄一走,楚稚就低三下四地求她高抬贵手了。
没了谢妄,楚稚什么都不是。
这么想着,姜玲儿就看见了自己日后风光的样子。
她一笑,扬眉吐气地喊着:“楚家布庄用的什么料子,我就是什么料子,我们都是一家子,不会有错的!”
说完,姜玲儿转身进屋,笑着看向钱家布庄掌柜的:“说好了,我从你这里拿布料,你帮我照看铺子。”
钱家掌柜的弯起眼睛,将算计深藏起来,道:“自然,有银子挣的事,谁不干呢?”
这些料子都是最便宜的,他反手翻了两倍给了姜玲儿。
等事情过后,东窗事发时,他还能站出来将人都拉到自家庄子里去,妙,实在是妙。
钱家掌柜的抬手笑笑:“天色不早了,姜姨娘也早回本了,该是回去给楚稚瞧瞧,杀杀她的威风!”
这话说的倒是真的。
李温给她的这三百两银子在开商铺面前简直杯水车薪。
三百两还不够她租个称心如意的商铺,更别说要置办铺子了。
何况她还要去买料子,找小厮……
眼看着再去找李温要是不能得了,姜玲儿便想了个别的法子。
她赊账,买了钱家的料子来和楚稚抢买卖。
又让钱家帮她找了铺子,安置人手,她只需要事成后,一直买着钱家的料子,让钱家掌柜地管着账本就行。
至于她挣了多少,都不经过钱家的口袋。
这笔买卖在姜玲儿眼里,值上天了。
仅仅一下午,她就挣了三百多两银子。
加上李温给的,一共是六百多两。
姜玲儿戴上这些银子,马不停蹄地往回赶,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楚稚吃惊的神色,以及李温和老夫人对她展露的笑脸。
李府,福寿堂内。
楚稚神色不悦地把账本摆在两人眼前:“若想要姜玲儿也做布庄的买卖,我自是管不着,但若她偷用的是我的嫁妆,我自然不肯。”
李温和老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更多的是对姜玲儿的不满。
这个姜玲儿,早就知晓她办不成什么事!
竟然真的巴巴跑到楚稚眼前自爆!
老夫人沉声道:“稚儿,此事我说两句。”
叫楚稚找上门来问实在太丢人了。
老夫人道:”“都是一家人,挣了银子合该一起花,如今你什么都不管,又是姜玲儿当家,她自然要想法子挣银子。”
老夫人颔首:“不过她一声不吭将你的嫁妆拿走委实不对,待她回来,我说说她!”
说罢,江老夫人往后一坐,不打算再追究这件事。
楚稚不悦地看着老夫人:“这就是偷,我要她将我的嫁妆还回来!”
“不然,我就报官!”
儿媳妇和她抬杠,老夫人自然忍不了。
“报什么官!不就是用了你的嫁妆!”
“稚儿,莫要叫我为难!”老夫人沉声道。
若换做从前,老夫人一旦说出这样的话,楚稚就该通情达理地点点头,不了了之。
但现在可不是从前。
楚稚也道:“你们才不要叫我为难!”
“我能回来要,已经是仁至义尽!”
她讥笑一声,看着李温道:“原本,我已经想通了,要回来好好过日子,可你如此包庇她,倒是断了我的心思。”
李温猛地抬眼,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稚儿。”李温抬手,想要拉住楚稚:“玲儿也是好心做错了事,但这样肯定不对,待她回来,我就叫她将银子还给你。”
李温满眼期待地看着楚稚,想听她点头说回来。
其实李温心里明白,楚稚不是真的想回来。
但只要话说到位了,楚稚不想回来也得回来。
比起让姜玲儿在外面磕磕绊绊地赔钱,楚稚还是那个摇钱树。
李温止口不提这银子是他偷出来的,只道:“你且先坐下……”
话音没落,姜玲儿便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楚稚垂眼,默默坐下。
李温神色不悦,蹙眉道:“可有什么名堂?”
姜玲儿悠哉悠哉地进来,连礼都不行了,径直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着。
李温更不悦了。
“玲儿?!”
不管她挣没挣来银子,都不该无视他。
老夫人也满脸不爽:“姜玲儿,若是没办成,便快快将银子还给稚儿的,这银子还是得留给能挣的人才是。”
在两人的催促中,姜玲儿终于放下茶杯。
她挑衅地看着楚稚,“怎么,回来告状了?”
楚稚委委屈屈地坐着:“不,我没这个心思的。”
“你莫要为难稚儿。”李温还以为楚稚不好撕破脸,赶紧帮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