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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道:“我之前也问过双喜,他说他离了冷宫后,贵妃让他去过一回咸福宫,给了他一些钱让他递消息,那时他打听过,贵妃的寒症这几年虽有反复,大体上确实是见好了,所以对满子的话他也是半信半疑。”

容音道:“就是因为贵妃现下寒症已经好了些,当年的事情就更难查了。这无凭无据的,总不能说咱们能看到他们密谋吧。”

璎珞说:“不如咱们向皇帝老登请求查证此事,一则,皇帝老登和太后不合,应当会查问,二则,皇帝老登忌惮这个忌惮那个,这也不是山虎会作乱、嫔妃私联外臣这种动摇他权威的事情,若能交给咱们查最好,就算他自己查,也不至于牵连众多。”

容音沉吟一阵:“皇帝是个靠不住的,交给他,说不定他又是找几个无辜的人出来顶罪,然后拿恒媞扎筏子,要不,咱们还是先去试探一下太后?”

两人商议间,忽然,会议室硕大的光屏黑了几块。

元一不知察觉到了什么,立即警觉起来,打开一道传送门,瞬间消失在两人面前。

主任也把容音和璎珞的意识传回小世界。

会议室横生变故时,皇帝在承乾宫一字一句地教着嬿婉读书。

嬿婉在养心殿伺候笔墨时见过墙上的壁瓶,问起皇帝那瓶上图案都是些什么意思,皇帝回是二十四孝。

于是这一晚,嬿婉让人拿来《二十四孝》,说道:“皇上将《二十四孝》故事悬于墙上,想是日日以此自勉,臣妾不才,只愿与皇上同心而已。”

虽然皇帝对这《二十四孝》并没有什么美好回忆,但嬿婉把他放在心上的感觉让他十分受用。

他教了一半,见嬿婉略一点拨,就甚得要领,还能触类旁通,将皇后那里听来的《诗经》里的句子拿来类比,不禁赞叹嬿婉进益。

这时嬿婉忽然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眼中蒙上一丝水雾。

皇帝大为心疼,忙问这是怎么了?

春蝉适时拿着手绢上来,道:“前些日子老夫人和佐禄公子入宫一趟,主儿许久不见家人,又听皇上讲说《二十四孝》,想来是遗憾不能尽孝,所以伤感。”

皇帝回想起,之前进保和皇帝坦白了嬿婉弟弟被扣下的事情是他授意的,把前因后果都交待了。

于是皇后便提议让嬿婉的额娘与弟弟进宫一趟,由她出面安抚,把此事遮掩下来。

皇后到底是怎么解决的,皇帝也不知道,只知道嬿婉的额娘弟弟去了承乾宫后又去了长春宫,皇后赏了不少东西下去,杨佳氏和佐禄带着大包小包喜滋滋地离开了。

再之后便是处置如懿、海兰和凌云彻,两人都忙着,他便也没再问起。

不过进忠提起,杨佳氏和佐禄出身乡野,又是骤然入宫,没学规矩,言行举止难免有些不合礼数,但皇后娘娘素来宽宏,自然是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

皇帝想了想,安慰道:“要不朕拟个旨意,许你额娘弟弟经常入宫探视。”

嬿婉却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自古忠孝难两全,臣妾是嫔妃,应当一心侍奉皇上,再想于额娘跟前侍奉尽孝,也是不能了,何况臣妾一个女儿,对额娘而言,本就是可有可无,不提也罢。

好在臣妾还有弟弟,可是佐禄这孩子,便是臣妾是他亲姐,也得承认,他是不太成器。臣妾的阿玛没了,额娘又不忍心教导于他,好不容易神兵天降,有个能管着佐禄的,额娘又要抱怨人家太严厉,长此以往,臣妾实在不知额娘今后该靠谁啊。”

皇帝一听这话,顿觉心疼,便说:“嬿婉啊,你也犯不着如此自轻。你虽是女儿身,可你在朕身边,也是如朕所言,为你家挣出好门第了,怎么是可有可无?至于你的家人,朕答应你,只要他们不犯事,朕一定会厚待他们的。”

嬿婉向苏绿筠打听过,宫中有传言皇上并非当今太后亲生,而是无名宫女所生,自小在圆明园长大,而娴常在曾经就因为追封皇帝生母一事大大触怒皇帝,所以她推测皇帝恐怕从前因生母身份卑微而不受先帝宠爱,才会对生母之事介怀。

她见皇帝就要上钩,微微低头,握住皇帝双手,将心中打磨多时的话说出:“皇上,臣妾出身不显,阿玛早逝,额娘忙于生计,臣妾所得教诲不多,也就是蒙皇上青眼入了后宫,才得皇上教导,有所长进,臣妾铭感五内。

只是……唉……庄户人家,家中总是要有个男孩儿顶门立户,才能免受欺辱。臣妾一个女儿家,再如何进益,总归是不如弟弟得重视的。这也是古来如此,怨不得额娘什么。”

皇帝顿时想起自己从前在圆明园的日子,那时自己因生母卑微,在皇阿玛眼中可有可无,自己再如何努力,都难换得皇阿玛的夸奖。

不,别说夸奖了,皇阿玛甚至想不起来要召见自己。

而三哥,因为生母是潜邸时的老人、位份颇高的齐妃,养母是景仁宫,就算再怎么愚蠢,皇阿玛也是尽力提点。

嬿婉和自己,是那样相似。

他心中不禁升起柔肠百结,抱住嬿婉:“嬿婉这样上进懂事,朕都看在眼里,你额娘不重视你,不宠爱你,那就让朕来重视你,让朕来宠爱你。”

嬿婉无声地勾起唇角,同样用力地抱紧皇帝:“皇上这样疼臣妾,臣妾真是无以为报。”

夜里,皇帝似乎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铃铛轻响,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身侧嬿婉的睡颜。

看着嬿婉,他不禁又想起过去的自己。

曾经在圆明园那样灰暗的日子,直到自己靠上熹贵妃,才渐渐有了起色。

后来,绛雪轩选秀当日,三哥与景仁宫谋算皇位的事情暴露。

那之后皇阿玛与自己有过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皇阿玛甚至让他坐上龙椅,又劝他娶琅嬅为嫡福晋。

琅嬅出身高门大姓,皇阿玛那时,可以说终于将目光从三阿哥身上收回,转移到自己身上,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他如今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本应为终于得到皇阿玛的重视和承认而欢欣。

可他那时满心满眼都是如懿,只想着为她谋一个侧福晋之位。

他想着,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如懿是景仁宫的侄女,皇阿玛那时深恨景仁宫,自己一意求娶如懿,是在皇阿玛好不容易看见自己时,又明晃晃地触皇阿玛的霉头。

他后怕起来,同时对如懿的怨憎也更深一层。

好在现在是在嬿婉身边,就是在心里诅咒如懿,也不要紧。

他在心中咒骂几句,又翻身躺下。

第二日,皇帝起身时,嬿婉已经换好衣裳,等着伺候他梳洗。

嬿婉亲自为皇帝篦好头发,束好辫子。

送皇帝出了承乾宫,嬿婉正准备坐下歇口气,澜翠忽然急急走来。

她低声道:“主儿,昨晚皇上和您安置后,那铃铛又响了。不过,和之前不同,这回只响了一声。”

皇帝正要上轿,进保过来,低声道:“皇上,齐太医过身了!”

皇帝大惊。

齐汝虽然有些年纪,也还算健旺,怎么会去得如此突然?

他压下心头疑虑,问道:“怎么去的?”

进保道:“赵太医说像是突发心悸之症。昨晚赵太医听见声响,去看的时候就见到齐太医躺在地上,没了呼吸。”

他又问:“报给皇后了吗?”

进保道:“已经让人去长春宫知会皇后娘娘了。”

皇帝下令道:“齐太医去得突然,你跟着皇后先去看看,再让内务府告知他家人,安排抚恤。”

事发突然,齐汝的尸身被暂时安置在僻静处。

太医说他被发现时双目圆睁,大张着嘴,右手握着笔,面上青筋毕现。

其他太医不忍心齐汝死不瞑目,已经把他的嘴和双眼合上,只有面部和颈上浮起的青筋昭示他死状有异。

慎刑司的堂官仵作来了一趟,尸身无外伤,也没有中毒痕迹。齐太医生前所用的笔墨纸砚茶盏等也一一验过,并没有毒物。

赵太医说齐太医领皇命去翠云馆为海兰诊脉,开了药方后又亲自去抓药,回太医院时已经有些晚了,当夜是赵太医带人值守,齐太医便说要去填记档,在填记档的时候忽然倒下,那时他身边并无其他人。

小队频段里,元一发了信息说齐汝心中升起恶念和杀意,这恶念和杀意吸引了非人之物,导致他被被非人之物侵蚀精神,以至于陷入疯癫谵妄。一切几乎在瞬息之间发生,在齐汝的心智被恐惧摧毁之前,他的肉体已经先一步因为恐惧的生理反应而崩溃。祂赶去的时候,只来得及回收齐汝的魂魄,以免魂魄因狂乱而湮灭。

也就是说,齐汝是被活活吓死的。

璎珞沉吟,倒是进保问道:“齐太医之前有心悸之症吗?”

赵太医答:“没有,但是齐太医毕竟有些年纪,平时也多有操劳,这年也刚过完,难免多食甘肥之物,这些都有可能导致心悸突发。”

几人又看了齐汝的记档,只见簿子上是一团杂乱的线条,形状上让人联想到一只只眼睛,但总归是手震颤之下所成,不过是相似而已;一条突兀而出的墨痕直直拉向簿子底部。看起来就像齐汝手指痉挛,握着笔倒下,所以在簿子上洒下墨迹,又画出了这么一道。

非常符合突发急病的表现。

齐汝的死,在慎刑司和其他太医看来,除了过于突然,并没有其他疑点。

容音和璎珞心知并非如此,但有口难言,只得当成突发心悸处置,安排抚恤,将齐汝尸身送还齐家,赏了治丧的银子。又在上报此案结果时问皇帝,齐太医手头上的事情,要怎么安排?

皇帝思索一番,道:“朕的平安脉,让黄玉璐来。其他的事情,让太医院自行安排吧。”

容音告退后,进忠进入养心殿,小声道:“皇上,太后身边的成翰公公,说齐太医早几年的确听命于太后,贵妃娘娘的事情,也是太后下的令,但太后去清漪园清修后,就少再与齐太医碰面了。不过昨儿晚上,齐太医,又去了一趟寿康宫。”

皇帝皱眉:“太后可以说身上不爽利,临时让齐汝去一趟,或是说问问如何养生。成翰一家之言,毫无证据,完全可以说他栽赃陷害。现下齐汝都死了,再要查下去,也是死无对证。”

进忠道:“皇上,还有一事。寿康宫中,有位老嬷嬷告诉奴才,她的主子也碰巧听了一些太后和福珈姑姑的谈话,愿意为皇上分忧。”

皇帝眯起眼:“哦?她的主子是谁?”

进忠道:“是圣祖爷时入宫的通太嫔。”

皇帝有些迷茫:“这位是?”

他对圣祖的嫔妃本就不熟识,登基后不过按敬事房呈上来的旧例尊封了先帝嫔妃和几位皇祖妃嫔,而大部分由他尊封的皇祖妃嫔,这几年也相继薨逝,除了尚在人世的履王叔生母定妃万琉哈氏,其他人他并不认得。

进忠道:“这是纯悫公主的生母,当年先帝因超勇亲王战功赫赫,不但破格将纯悫公主封为固伦纯悫公主,还将公主的生母尊封为皇考通嫔。”

皇帝暗想那这通嫔算起来,便是永琏未婚妻名义上的瓮库玛嬷了。

若是为着这层关系要来给太后使个绊子,给他卖个好,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哪知进忠接下来的话,大大出乎他意料。

进忠道:“皇上,这位通太嫔,算来还是孝恭仁皇后还有景仁宫的远亲呢。”

皇帝心下一惊,却仍带着一丝希望,犹疑问道:“你是说,她姓乌雅氏?”

进忠觑着他脸色,小心翼翼道:“皇上,通太嫔是乌拉那拉氏出身。”

“啪”的一声,皇帝重重把茶盏往桌上一摔。

茶盏碎裂开来,茶水流下桌面。

内务府中,双喜惊呼一声,急忙用袖子擦桌子,又问秦立“秦公公没烫着吧?”

秦立脸色铁青,刻意压低的声音中暗含惊怒之意:“你当初不是说那个铃铛在任何一处宫殿都能保六宫平安吗!什么叫作‘也不是什么人都保’?”

双喜道:“您听奴才跟您解释啊。一则太医院在六宫之外,二则这到底是仙家法宝,若是为心怀叵测之人所用,岂不是坏了仙家的功德?所以这法宝是能自行决定,要不要显神通的。”

秦立道:“你的意思,齐太医心怀叵测?”

双喜道:“奴才可没说这话,这都是法宝的意思。也可能是邪祟太强,法宝扛不住。”

秦立还想说什么,刚刚张开嘴,便原地消失。

外边又响起太监传播流言的声音。

双喜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起身离开了内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