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他怎么在这,这下子可不好办了。
数月前,在去扬州的路上,我就听说了高迎祥被俘的消息,而在黑水峪击败他的,正是陕西巡抚,孙传庭.......
我料想到会和他有一次会面,却没想到是在这,还是在这紧要关头。
不止我认出来了,舌头奔走各地,大抵也认识他,心里也发了慌。
当然,我能认出来他,他肯定也能认出来我,只不过......他这样子,貌似是喝醉了,手里拎着酒壶,摇摇晃晃的。
“额.....嗯....嗯?”孙传庭现在盯着我俩看,我们也不能有太大动作,就这么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但是......或许是借着酒气,又或者是我戴着面罩似乎没认出来我,他浅浅抿了口酒,随即就和士兵聊了起来。
“鸟规矩,我看这俩人应该挺骁勇的嘛,怎么就抛了,却不重用?”
“这.....巡抚大人,您醉了,我们俩扶您回去吧,要不然张大人该着急了。”
“答非所问,”孙传庭稍稍退后,让守城的士兵扑了个空。“别动我,我还没多呢,那屋内的氛围甚是拥挤,虽就我等二人,但压抑的我喘不过气,不痛快,不痛快.......”
“是.....招待不周吗大人,还是说,饭菜不合您的胃口。”
孙传庭似是贵客,稍稍露出不满之情,士兵就丢下我们,转头去安抚他去了,那孙传庭也是的,当我们不存在一样,疯狂吐槽着那张大人,大概率是秦州牧吧。
“那屋子里,别看那么大,总感觉拥挤,还有被人盯着的感觉,却怎么找也找不到,酒都不香了,没意思,就来外边转转,哪成想,听到这边有点动静,就来看看。”
他看了看他们俩,又看了看我们,摇了摇头,“这事,办的不痛快,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被请来这,和你们那张大人吃饭吗?”
“额.....因为您前不久生擒了反军将领之一,为国奉献,张大人仰仗您的英姿,特设此宴,犒劳大人啊。”
“呵,虚名罢了......你们觉得,那个高迎祥,实力如何?”
“额.......当然是不如您了。”士兵习惯性地恭维,但孙传庭似乎很厌烦这一套。
“啧,你觉得一个被称为闯王的人,实力会很差吗?啊?!”突如其来的呵斥让两人慌了神,时间似乎停了一下,悄无声息。
“呵,先不说境外,就说境内,还有一个新立的闯王,据说他麾下还有一位不输他的副将,单单境内就有这么两大祸患,更别提境外了。”
“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如此好的兵苗,却要因为你们所里的狗屁规矩所驱赶,真为你们感到惋惜啊。”
说着说着,孙传庭不知怎的,似是上头喝醉了,言语中竟开始伤感,演的哪一出啊......
“曹操,曹操知道吧,当年十八路诸侯会盟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帮了刘备啊,你怎么知道如今被驱赶的小卒,将来不会是大将军呢,我当年啊......”
“哎,哎,良,”舌头私底下叫我,“这孙传庭,之前就这么神经吗,咋还伤感上了......”
“.......不到啊,也可能只是喝醉了,但.......别掉以轻心,毕竟是拿下高迎祥的人,指不定是盘算着什么呢。”
“哎,你们俩,”忽地,孙传庭被搀扶回去,回头冲我俩说道,“我这就和老张头说说去,让你们俩回来,等着啊。”
“哎呀,巡抚大人啊,您安分一些吧,醉的不成样子了,我们这就送您回去。”
“........也行,不过你们俩酉时末之前可得一直侍奉着我,别看门了,我......我这醉了,一个人不行.......”
“....都听大人安排......”换了个嘴脸之后,他就转头对我们吼道,“喂,你俩还不识趣些,赶紧滚。”
哐当一声,城门被关上了。
“........”
“这孙传庭,葫芦里是什么药啊......先回去吧,把消息告诉她们。”
“......嗯。”
.................
计划就这样,因为孙传庭这个变量,草率地结束了,我们俩也把所见所闻统统告诉了满穗和芸。
“孙传庭......前不久生擒高闯王的巡抚,竟然受邀,出现在这里........”芸摸着下巴,似乎在把自己知道的和现有情况联系起来,但没有进展。
“先不论他的意图,他喝醉与否,现在的情况就是说,酉时末以前,是我们进去的机会,虽然有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但大概率有危险。”
“他大概率是认出我了,只是没说而已,还故意支开守卫,好一个请君入瓮.......”
“那怎么办?错失这个机会的话,以后想有机会进秦州城可能就麻烦了。”
“但是我们现在连秦州城内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贸然进入,对我们而言,没有外援的我们,若是被联合针对,那就是去白白送死。”
舌头看得比较全面,但也只是相对全面,仅靠着我们所知所推算的,就算再全面,也不全。
“哎呀好烦呐,到底怎么办啊........”舌头撇了撇嘴,有点烦躁了,“可惜咱就这一双眼睛,只能看见这眼前之物,要是多几双,我指定丢到城里,看看那些老家伙到底在谋算着什么。”
舌头似是没法子了,把目光投了过来,“良,你说呢,咱们怎么办啊,听你的。”
“听我的?”我看了看满穗和芸,平日里善思能考的她们一时间也没了法子。
这可怎么办......一面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一面是一眼陷阱的圈套,该如何抉择。
答案对我而言很明确,我以前若是如此,必然以身试险,毫不犹豫,以往如此,更况如今。
“我们,另寻他法吧。”
“啊?”
说的,那是一起,我大可用自己的生命冒险,但如今,我已不再是一个人,我没法说服自己,用他们的命一起冒险,绝对不行。起码......得支开他们......才好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