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粪坑里?妈呀!
杨雪想过江琳会惹事,会祸害别人,回头还得帮她收拾残局,但没想到她折腾的对象却是她自己。
果然是狠人啊!这粪坑也不是谁都能掉的。
杨雪跟着来报信的人出去,付海霞和彭菊兰理所当然的跟着她。
河溪公社干部知道县里来的干部在自己管辖地内出事,也赶紧跟过去看个究竟。
一路上报信人简单说了下江琳掉入粪坑的始末。
“她跟下河村的刘婶子起争执,被刘婶子的狗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就掉进刘婶子沤粪的土坑里去了。”
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起争执的他不清楚,他就只是路过,认出那个女人是跟杨干事一起从县城过来的人,就赶紧过来报信。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杨雪却从吃瓜系统中窥视了一点内情。
啧啧,真是一言难尽。
江琳闯的这个祸她还真不能袖手旁观。
刘婶子是帮公社菜田专门挑粪沤地的,住的地方很简陋,就在菜田旁边盖了间土房。
他们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江琳一身狼狈的坐在地上,头发脸上都粘满黄的黑的污渍,整个人呆若木鸡的,仿佛失去意识的行尸走肉般,丢了三魂七魄。
只有那惨白的脸色和红肿似鸡蛋的眼睛映照出她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越走近,那股牛屎味道也越来越冲,把旁边看热闹的都恶心地离她三尺远,谁也不敢凑上前去帮她做清理。
刘婶子见公社干部和杨雪过来,赶紧一屁股坐在地上,抢先告状。
“支书队长,你们可得给做主啊,我在自己家里头好好的,这女的不知道哪里有毛病,进来就对着我一通大骂,这不惊着我家狗子大黄,大黄护主,就叫一声,她就自己吓得掉到坑里头去了。”
江琳的三魂七魄被刘婶子这一通抢白都气归位了,她颤抖着手指着刘婶子,带着哭腔哆哆嗦嗦的,“你……你胡说八道……”
从来就只有她泼别人脏水的份,没想到今天出门踩狗屎,不仅事事不顺,被只狗追着掉下粪坑,还被这么个粗鄙妇人乱泼脏水。
江琳真的尝到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刘婶子哼了一声,她原本有些发虚,可看到这城里来的女干事话都说不利索,而跟她一起过来的杨干事也没急着帮她说话,心里一下子又有了底气。
“我有没有胡说,大伙都瞧见了,是你自己掉进粪坑的,可不能讹我,再说你还是我给拉上来的,这可是救你的命啊,要我说,你还得好好感谢我呢!”
江琳都快被刘婶子的黑白颠倒给整疯了,她整张脸扭曲得厉害,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刘婶子如同鬼魅般吓人。
河溪公社干部见江琳真被气魔怔了,也怕刘婶子再这么作妖下去,把人彻底得罪完,就赶紧出面打圆场。
“好了,刘婶子,你少说两句,还不赶紧拿件衣服来给江干事换上,这事都是误会,大家各退一步就都过去了。”
江琳这时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她冷哼一声,“什么误会,她打骂孩子,我过去说几句,她就放狗咬我,害我掉进粪坑里,这事她不给我赔礼道歉,没完。”
她是自己选择不跟杨雪进公社开会的,但心里头总还是不甘心,特别是听到杨雪在里面侃侃而谈,众人崇拜佩服的叫好声又不时传到自己耳朵里,她就更不得劲了。
后面赌气离开,随意走到刘婶子家门前却发现她在打骂孩子,她就是激动起来。
当然她激动不是因为生气孩子被打,而是觉得这是个机会,妇联平时不就喜欢管这些事吗?
如果她管了,以后谁还能说她没资格插手妇联的事。
盘顺逻辑后,她就上前制止。
没想到却碰上个胡搅蛮缠的野蛮泼妇,不仅对她骂骂咧咧的,还害得她掉进粪坑里。
江琳一想到现在的人模样就想哭,怎么所有倒霉的事都让她给撞上了。
“对,没有误会,她不仅要拿钱感谢我,还得赔咱公社牛粪的钱,支书队长,可不能因为她是县城干部,就让她这么糟蹋我们的东西,祸害我们的粪坑,她不赔钱就是看不起我们乡下社员,我们得去县城要说法去!”
刘婶子也不肯和解,她觉得自己有理,是为了公社不向恶势力低头,所以没再怕的。
公社干部头皮发麻,这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真不知要怎么调节矛盾是好。
不少围观的人却明确站在刘婶子那边,觉得她的话说没错,纷纷同仇敌忾的指责江琳仗着自己是县城干部,祸害他们河溪公社的东西,要一起去县城告状。
江琳受了委屈还被众人指指点点,说东说西的,本来一身的污秽就让她烦躁不已,这下更是直接气爆了。
“滚,你们这群乡巴佬都给我滚,就一个破粪坑还要我赔钱,凭什么?你们疯了吗?怎么不一人一口牛粪吃屎算了?!”
江琳这话一出来,不仅得罪了社员们,就连刚开始还同情江琳,并也不想得罪她的公社干部,这时脸也拉得老长,不想再约束群情激愤的社员们,任由他们发泄怒火。
“你才滚呢,以后你敢踏进我们河溪公社一步,我们见一次就用牛粪砸一次。”
杨雪一直默不出声地一旁看戏,当然她没闲着,趁这个时间她详细浏览了下刘婶子打骂孩子的瓜。
同是——
【宿主来任务了,这家有人长期虐待孩子,请宿主发挥怜悯弱小的关爱精神,救出惨遭家庭暴力的孩子,任务奖励是烤鸡一只。】
烤鸡?不错!
杨雪满意地舔舔嘴唇,看向处于舆论漩涡里头即将崩溃的江琳,又看看躲在众人后头得意洋洋骂骂咧咧的刘婶子。
她觉得是时候该出场了!
“都安静下来。”
社员们一听杨干事发话,即便还满肚子火气,也都不由自主地闭上嘴巴。
那个江干事,他们不认识,惹恼了他们,管她是什么县城干部都是照骂不误。
但杨雪不一样,她还没进县城当干部,名声就在各公社大队传开了。
名声响亮,就能服众。
所以就算公社里头脾气再硬的刺头社员,即便平时连公社干部都敢顶,这会也愿意听她说几句话。
杨雪环视一周,清了清嗓子,“这事江干事确实有点鲁莽。”
还没能等江琳跳脚,杨雪又慢悠悠道:“但是,我认识的江干事可不是会管这闲事的人,刘婶子,你干脆把家里的孩子叫出来给大伙瞧瞧,看你得把孩子打成啥样,连江干事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