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飞狐同志的计划太疯狂了。”程锦云回来之后就碎碎念。
何剪烛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盯着书本，“我们不能在背后议论上级，如果你对她的计划有意见，可以当面提出来。”
程锦云被噎了一下，扶额反思，她是怎么把新人带成这种一板一眼执行规矩的做派的，怪不得于曼丽说她不适合当领导。
“我不是议论上级，就是担心……”
“你担心于小姐的安全就直说嘛，为什么要拐弯抹角，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何剪烛一脸“你对同志不坦诚”的表情。
“我才不是担心她，我担心所有参与任务的同志，要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行动，而且动静这么大，很危险的。”程锦云强调，如果是何剪烛要去执行这个任务她也会反对。
“好吧，怪不得白小年上次送来的信奇奇怪怪的，就像生离死别一样。”何剪烛拿出了夹在书里那张薄薄的信纸若有所思。
程锦云震惊：“要是我记得没错，白小年是你的青梅竹马吧，你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送来的信是什么意思？”
“我的心思都在任务上，一切为了地下工作服务，其他的事情没空考虑。”她摊摊手。
看来那位白先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程锦云看着她，就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她以前也没想过谈恋爱的事，但有的人一旦遇到了就是她逃不开的情劫。
有什么办法呢，她又不忍心推开于曼丽。
都怪于曼丽，为什么要对她做那些奇怪的事情……要不然，她们明明可以做一对正常的朋友的。
这时候于曼丽也在反思，她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导致荣夏萱对她产生了奇怪的认知。
就比如……
“你是怎么找到那三个土匪的，他们都隐姓埋名躲起来了，要找到难度很大吧？”
于曼丽……
“土匪要娶你，但是家里不同意，你用什么手段离间他家里人呢？”
于曼丽：……
“新婚之夜把人大卸八块，一整夜都没人发现，你还能悄无声息离开，寻找另一个土匪，他家里人，还有亲朋好友都被你搞定了？”
于曼丽：……
“你分尸土匪的时候用的是什么刀？哪一种比较顺手？”
于曼丽：……
“分尸之后，那些边角料你怎么处置的？”
于曼丽：……
她最后艰难地开口：“您这是在审查我的背景？”
“当然不是了，我问这些纯属个人爱好，就是好奇……你是传奇黑寡妇啊，有这个外号的女人都特别厉害，除了你之外我还认识两个人……”荣夏萱给她竖起了大拇指，一脸敬佩的样子。
除了那个叫周海潮的汉奸，她还没正儿八经杀过人呢。
“这是判决书上写的判词，你觉得这是好话吗？”于曼丽自嘲地笑了笑，“出生风尘，已经是一生洗不掉的污点。”
荣夏萱不屑道：“只能说明写判词的人没眼光，真是搞笑，谁一出生就是风尘女子，还不是被社会压迫的，要怪只能怪开青楼的混蛋，以及卖了你的畜生，有污点也是他们的污点，关你什么事，要是警察能抓住那三个土匪，你还会牺牲自己去报仇吗？”
于曼丽感激地冲她笑了笑：“谢谢荣小姐。”
除了感谢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们的组织也不喜欢“赴汤蹈火”这种江湖上的话。
荣夏萱挥挥手，表示不用谢，然后继续一脸求知欲地问：“那么我刚才的问题能解答一下吗？”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于曼丽：……
她明白了，荣夏萱没把她当有污点的人，但也没把她当正常人。
算了，她本来就不正常。
哪个正常人会在杀人的时候感到兴奋呢。
汪曼春没有干扰荣夏萱和于曼丽的谈话，但她一直关注着房间里的动静，倒不是担心那个小混蛋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干点什么，而是她对于曼丽的好奇心实在太重了。
“她是个大美人呢。”昨天晚上汪曼春还有些吃醋来着。
“能叫黑寡妇的人当然漂亮了。”荣夏萱还有几分骄傲。
“呵呵，头一次见你当官，没想到还挺负责的，事事亲力亲为呢。”
“那当然了，我的计划一般人不敢碰。”
“你就没打算利用职权做点什么？”这时候汪曼春的眼神已经变得很危险了。
但荣夏萱依旧没什么反应，认真地画着图纸，在计算炸药填充的数量，随口回答：“打算了呀，我准备采访一下于曼丽。”
“采访？”
“嗯呐，她也算初代女性连环杀手的，这么宝贵的素材多珍贵呀，现在她开始和程锦云谈恋爱了，肉眼可见地要变得岁月静好……啧啧，不抓住机会，那黑寡妇气质就消失了。”
汪曼春顿时没了脾气，她还是低估了荣夏萱。
对于荣夏萱小姐的精神状态，出轨这种低级趣味根本满足不了她的。
原来融合的代价就是升级，她的心脏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汪曼春觉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免得盯着荣夏萱久了，影响她自己的精神状态。
她有些佩服于曼丽，就算是真杀手，也经不住荣大小姐这么盘问啊。
其实于曼丽也扛不住了，飞快说了句：“我回去慢慢考虑清楚之后，写下来交给你。”
然后便赶紧逃走了。
荣夏萱还在她身后追着补充：“千万别有道德压力，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不是让你反思检讨的。”
一个突兀的声音在窗帘后面响起，“跟你共事确实没有道德压力，但是有精神压力。”
“哟，几天不见，又学会新词呢，不对，你是不是又偷听我说话的？”荣夏萱盯着窗帘后头的黑衣人。
听壁脚本来就是大罪，顶着李宁玉的脸做这种事罪加一等！
“我用得着偷听吗，给你送情报的时候那些污言秽语自动跑进了我的耳朵里，我还没找你要损失费呢。”张海杏一脸忿忿不平地走了出来。
“切，你耳朵太灵还怪我了。”
张海杏瞪着她：“少废话，你也就算了，能不能给我换个活，我不想再去盯着那个日本女人。”
有人知道她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酒井美惠子每次商议重要事务的时候，不是开会，而是聚众搞多人运动。
男的女的都有。
天知道她要多大的耐力才能忍住没有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