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春姐，你现在的模样好像刚杀完人，还没洗脸。”荣夏萱拿着甜甜圈当宵夜，刚才在婚宴上她是一口没吃，就怕有人下毒。
“为什么是洗脸不是洗手？”
“哟呵，还能接住我的地狱笑话，说明脑子没有懵。”荣夏萱一边笑，一边说：“因为血溅到了脸上嘛，真正的狠角色杀人的时候，手上不沾血的。”
“去你的，你是不是觉得我突然冒出个姐姐来，是件好玩的事情？”汪曼春走过去捏她的脸，顺便拿走了她手里的甜甜圈，“大晚上的吃甜食，不怕长胖吗？”
“我觉得是挺好玩的呀，你想啊，你有个亲姐姐，你自己不知道，但日本人知道，难道不好玩吗？”
汪曼春那是气不打一处来，首先就得找她的好叔父算账，幼年父母双亡的时候，她还没记事，以为自己只剩叔父一个亲人。叔父告诉她外祖一家和汪家不和，早就搬回了乡下，多年不来往没有音讯。
她本来就不是重亲缘的人，既然外祖那边从来没有来看过她，有什么好在乎的，便没有问过母亲娘家还有哪些亲戚。
呵呵，结果就给她来了一个大惊喜，舅父还养着她的亲姐姐呢。
“日本人没安好心，但是如果他们想利用这个张离做点什么，就不该这么早把她推出来，你有什么头绪吗？”这种动脑子的事情，交给荣夏萱她很放心。
“今天这出戏要是专门排练出来给你看，那就太失败了，虽然足够意外，亲姐妹分离三十年，突然在一场婚礼上相见，又因为立场不和互相算计，也非常狗血，但是情节太老套了嘛。”荣大导演锐评。
“如果让我来导演，我会把张离藏起来，然后放出陈山，再引诱军统的人把张离当成是你，布置一场刺杀行动，陈山突然出现英雄救美，此时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张离不是你，梅机关为了表彰他们的贡献，为他们举办了婚礼，在婚礼当天，新娘又意外掉包成了你，这时候真正的幕后黑手现身……”
汪曼春听不下去了：“停！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先别管乱不乱，就说有没有把你们亲姐妹长相相似的点充分发挥出来吧。”
“荣大导演，你这出戏还是没能解释，酒井想怎么利用张离。”
“首先，我觉得酒井并没有怀疑你。”荣夏萱先给她下了一个定论，她打量着汪曼春，那一身的杀气，刚才差点把张离从婚礼上拖出来质问，要不是她拦着，只怕要闹出大新闻来。
“你这么肯定？”汪曼春冷哼，她和酒井互相看不顺眼这是事实。
“拜托，酒井不喜欢你归不喜欢，但她没有理由怀疑你是军统的人嘛，你当初在76号那些丰功伟绩他们又不是不清楚。”这一点荣夏萱都没法给她洗白，只能等到战事结束就带着汪曼春跑路，因为她是百分之一百要被清算的，与其等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求着人家放一条生路，不如早点开溜。
“我刚才已经拿到张离和陈山的档案了，张离曾经是重庆军统局第二处的科员，他们就不会怀疑我和她里应外合吗？”
荣夏萱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智障，你们俩长得那么像，如果真是一对间谍姐妹花，还在两个敌对的特务机构里高调活动，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这个解释倒说得过去，汪曼春也找不到反驳的点，勉强点了点头：“就算她没有怀疑我，也不可能没有算计我的打算吧。”
荣夏萱伸出两根手指：“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酒井或许会算计你，但是更重要的是她在拉拢荒木惟，帮助荒木确认陈山和张离是不是真投诚，他们内部一直有两种声音，一种是主张利用中国人统治中国人，另一种则认为中国人都不值得信任，重用中国人就是养虎为患，荒木和酒井都是第一种派别的，他们有共同的利益，结盟很正常。”
“你这是第一次见到荒木惟吧，对他这么熟悉？”汪曼春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虽然荣夏萱已经带给她很多惊喜了，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常看常新？每次刷新都有不一样的地方。
荣夏萱腼腆地点了点头：“人家就是抽空把日本人在上海的各个特务机关的情况都摸排了一遍，背熟了一些资料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准在我面前装谦虚，你尾巴都翘到天上了，以为我没发现啊。”汪曼春在她腰上掐了一下。
她们之间的日常情趣就是在勾引和作死之间反复试探，要是哪天平平淡淡坐在一起喝茶，反而成了怪事。
“既然酒井没有怀疑我，暂时也没打算用张离来对付我，难道我就能高枕无忧了？”
“我觉得按照电影法则，张离和陈山是非常有戏剧张力的角色，他们大概率是假投诚，一旦被酒井和荒木识破，只有死路一条。”
汪曼春面无表情地说：“她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荣夏萱无语了：“姐姐，你这种反应剧情没法演了呀，她是你亲姐姐呢，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吗？”
汪曼春冷笑：“我为什么要关心，今天张离见到我时，尽管掩饰的很好，但我依旧感受到了她对我的恶意，呵呵，肯定是觉得有我这么一个恶贯满盈的妹妹，是她的人生污点。”
她的个性就是宁要我负天下人不要天下人负我，荣夏萱能成为例外，只是因为她爱上这个人，不是因为这个人爱她。
“张离这么想也很正常嘛，她又不了解你，如果她了解你了，就会觉得……”荣夏萱故意吊着她的胃口。
直到汪曼春主动过来喂她，才说出了后面的话：“这个妹妹还是该早点掐死。”
“荣夏萱，你找死呢！”
“我就是假设嘛，你们俩虽然长得一样，但天生气场不和，根本就做不了好姐妹的。”
“那么你呢？你更喜欢哪一个？”汪曼春捏着她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
“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你第一天认识我呀。”荣夏萱一副你在“废话”的表情。
嗯，这是她铺垫了一整晚要表达的主题。
当她第一眼看见张离的时候，就知道汪曼春肯定会问她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