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总,我喜欢务实,不喜欢阿谀奉承,这点你应该明白。”白清鸿说道。
高庆良急忙点头称是。此时,周齐重新坐回座位,之前的恐惧已不见踪影,这让白清鸿有些惊讶。
更让他惊讶的是,周齐拿起桌上的酒杯,吩咐旁边的人倒酒。
这一举动让高庆良目瞪口呆,而白清鸿则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向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水晶吊灯在玻璃杯上折射出冷光,白清鸿的贴身护卫将波本威士忌倒至杯口边缘。
周齐注视着酒液表面晃动的涟漪,突然抄起酒杯一饮而尽,喉结急促滚动着完成这场无声的赌局。
“白少还要看续集吗?”
周齐抹去嘴角酒渍,指节敲击着空杯发出清脆声响。
他察觉到白清鸿眉梢细微的抽动——这位京城太子爷显然没料到猎物会主动撕开伪装。
白清鸿把玩着鎏金打火机,金属开合声在包厢里格外清晰:“周总这是要改剧本?”
“只是突然想通游戏规则。”
周齐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让自己看起来更松弛些:
“你们这些穿金戴银的贵公子,总喜欢把生意**成施舍。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李家需要我的脑力,白家需要我的渠道……”
高庆良突然踢翻脚凳,实木撞击地面的闷响打断对话。
这位白家军师刚要发作,却被白清鸿抬手制止。
周齐趁机将筹码推上赌桌:“地产项目三个月回本,海外资金通道我能拓宽三倍。当然……”
他转动酒杯映出天花板的监控红点:“前提是白家愿意按商业规矩出牌。”
白清鸿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裹着冰碴:“周总觉得我在乎规矩?”
“您当然不在乎。”
周齐迎上对方鹰隼般的目光:“但您需要有人把不规矩的钱,变成能在太阳底下流通的资产。
这活儿高总做不了,他的账本经不起证监会查三天。”
空气骤然凝固,白清鸿指尖停在打火机齿轮上。
周齐知道此刻绝不能移开视线,哪怕后颈已沁出冷汗。
当电子钟跳过整点报时,白清鸿突然将酒瓶推过桌面:“再喝一杯,我们聊聊怎么分蛋糕。”
周齐微微摇头:“白少别误会,我只是陈述事实。要是有人动你盘子里的肉,你能忍?港岛那几位大佬的脾气,可比我还爆……”
“就凭你?”白清鸿指节敲着红木桌面。
“分量确实不重,不过帮着倒腾过百来亿的生意。”周齐端起茶盏轻啜。
“百亿?”
白清鸿眉峰微动:“李家的钱袋子是你填的?”
“何止李家,包家船队、郑氏地产、李召基的电子厂,王家兄弟的娱乐王国……”
周齐扳着手指:“这么说吧,我就像港圈资本的活络油,哪里淤堵抹哪里。”
白清鸿眯起眼睛:“空口白牙的,当我三岁孩子?”
“白少查过我底细吧?”
周齐迎上他目光:“我名下可有半间港企?那些真金白银的产业,哪块地契写着周齐二字?”
这话戳中了要害。
白清鸿想起调查报告里那些错综复杂的股权架构,语气稍缓:“百亿流水怎么来的?”
“玩转港股心跳。”
周齐放下茶盏:“前阵子金融海啸,我们做空霍家系股票,三家豪门吃得满嘴流油。对了,霍氏集团现在话事人可是李家大小姐。”
白清鸿指节顿在桌面上。
他当然知道霍家易主的内幕,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内地青年竟是操盘手。
茶室陷入沉寂,只有紫砂壶嘴飘出袅袅白烟。
周齐用余光丈量着对方的心理防线。
和这些红色子弟打交道就像走钢丝,既不能露怯,又不能真撕破脸。
他故意把港岛财团说成利益共同体,就是要给白清鸿种下顾忌——动我等于捅了马蜂窝。
白清鸿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虎口老茧。
这个微动作让周**头一松,知道对方已在权衡利弊。棋局胜负手,此刻才真正落下。
白清鸿目光阴鸷地打量着眼前青年,此刻才意识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并非他想象中能被随意处置的小角色。
旁侧的高庆良来回扫视着二人,突然插话道:
“空口白话谁都会讲,你这些天方夜谭的言论,可有实际凭证?总不会要我们把港城金融界人士都请来作证吧?”
他刻意提高声调质疑道:“百亿规模的资金操作,你清楚需要多少本金撬动吗?
证券市场瞬息万变,港城财团怎会将巨额资金托付给你这种无名之辈?
依我看,不过是仗着白少不便查证,编造些子虚乌有的战绩来自保罢了。”
周齐从容转身,指尖轻叩桌面:“听高总这番高论,对资本运作颇有心得?”
“不敢说精通,倒也略知一二。”高庆良扶了扶金丝眼镜。
“作为鼎华集团区域负责人,既有白家资源加持,又深谙投资之道……”
周齐话锋陡然锐利:“不知这些年为白氏财团创造了多少收益?”
高庆良眼角微跳,余光瞥向沉默的白清鸿,强自镇定道:“我主责是地产板块。”
“那就是承认金融投资领域力有不逮了?”周齐的轻笑在会议室激起回音。
这句话如同投入静潭的石块,高庆良脸色瞬间铁青:“你这是挟怨报复!”
“高总多虑了。”
周齐漫不经心转动着茶杯:“从始至终,你都不在我考量范围内。”
眼见火药味渐浓,白清鸿抬手示意助理启动投影设备。
当沪深指数走势图跃然屏上,周齐踱步至幕布前:“听闻高总近期重仓亿岸科技和德龙实业?”
“这两支潜力股持续飘红,本人账面已浮盈十五万!”
高庆良底气十足地亮出交易记录。
周齐扫过K线图摇头轻叹:“我说的是操盘者眼界堪忧。”
“你!”
高庆良拍案而起,却被白清鸿凛冽的眼神钉在原地。
此刻电子屏冷光映照着三人微妙的神情变化,资金博弈的暗流在空气里无声涌动。
周齐斜倚在皮质沙发上,指间香烟缭绕:
“炒股图的就是快钱,养老基金才玩长线。十几万本金够玩几手?连个水花都砸不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