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血傀”无比确认羽蛇的后退就是源自畏惧。
一柄半透明的晶簇长枪自他的手中凝聚,已经准备对准蛇头的方向,然而就在这时,地面上那个男人忽然看向侧上方,看向了“血傀”:
“拖住城墙上那个,我随后就到。”
男人的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也不是在征求“血傀”的意见,而是纯粹的命令口吻。
但出乎意料的是,“血傀”对此竟然没有丝毫反感。
他这才发现在自己的内心中实际上并不排斥被他人指挥或者统治,但前提是那个人必须表现出应有的水准,比如下方这位。
在他表现出了比自己还要强大的生存能力之后,“血傀”下意识就想要遵循这位下达的命令。
比起所谓的上下尊卑,“血傀”更在意的是对方的措辞。
“拖住”……难道他认为自己对战局根本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血傀”如此想着,将心中的警惕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同时也生出了些想要证明自己的胜负欲。
他看向数百米外的城墙方向,那边同样也有着一处惨烈焦灼的战场。
“血傀”迅速完成了加速,那柄原本要穿透蛇头的长枪被奋力掷了出去,锋锐的矛头直指那只羊头人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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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一口夹杂着不明物质的血沫从嘴角流下,滴落在那远比正常人类大一圈的手掌上。
“适者”完全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异兽。
或者说他之前对于第五能级的认知完全停留在报告上,即便心中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整个人还是低估了战斗的难度。
直到他被羊头恶魔提在手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误判带来的后果到底有多么严重。
只是……一切已经太晚。
“你的能力,太弱。”
如此羞辱了一句,羊头恶魔正打算甩掉手里的“适者”,却看到对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而与此同时,西城墙附近的亮度……似乎在不断下降。
虽然还没能完全明白要发生什么,但思绪中出现的恶兆让羊头恶魔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随手甩掉生死未知的“适者”,羊头恶魔继续靠近不远处的王枭,猜测着对方几人是否还有什么底牌。
正当它打算展开翅膀,再一次进行突进时,一道金色的闪光自他的身后亮起。
下意识侧过身体,羊头恶魔发现自己右侧的翅膀已经落在了城墙上,断口处没有流出任何体液,甚至已经凝结成了一团黑色物质。
羊头恶魔转过脑袋,看到一个头发淡金,穿着超能者战斗服的男人正站在百米开外的另一处战场。
巨大范围内的光芒似乎出现了诡异的折射,凝聚成了他手边的一把没有实体的夺目光剑。
男人十分有分寸的控制着那柄光芒组成的无限长的巨剑,肆意收割着无数异兽生命的同时也在提防着羊头恶魔的报复。
城墙上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对这里没有任何帮助的“尽墨”和一众普通士兵已经撤向了周围。
而王枭、“影师”以及闻讯赶来的“菲涅尔”等人此时已经纷纷加入战场,依靠人类之间训练有素的配合勉强抵抗着这异兽的攻击。
此时正值下午一点,整个西城墙周围的天色都似乎又黯淡了些许。
随手将几十只异兽当场腰斩之后,“菲涅尔”的视线看向了羊头恶魔的方向,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夺目而出。
随后便有能够熔金穿石的炽烈光芒席卷而来。
长板短板都异常明显的“菲涅尔”成了当前参加战斗的众人之中少数能够破羊头恶魔防御的超能者。
然而第五能级异兽的反应力是远比一般超能者要快的,即便刚刚在被偷袭和不了解对方能力的情况下被切掉了一根翅膀,但在反应过来之后他的速度仍然很难被光剑击中。
又是一道光芒闪过,羊头恶魔下意识躲避,但尾巴的端部却还是出现了些许被烧灼产生的碳化。
不远处的“菲涅尔”虽然表面上一副杀意凛然的姿态,但实际上心中的震惊比起已经被扔在地上的“适者”只多不少。
其他人或许只能通过观察来确定他的能力在白天的强度,但“菲涅尔”作为能力的拥有者,自己最了解那已经被压缩到自己能力极限的光柱究竟蕴含着多么强大的破坏力。
在前来这里之前,正午的阳光让他轻易就将一只飞翔在天空的第三能级巨鹰烧成了一坨黑色硬块。
而面前这只第五能级的家伙面对自己,不但能够几乎躲开全部的攻击,在被光柱扫射到之后受到的伤害也远远比一般的异兽要小。
让空气向着指定方位折射实际上需要非常精密的操作,因此“菲涅尔”和羊头恶魔始终保持着接近百米的距离。
在科技护目镜的辅助下,这个距离是他面对第五能级异兽能够精密操纵且确保自身安全的极限。
可对方似乎并未被菲涅尔三番五次的骚扰和攻击激怒,他的眼中自始至终只有一边反击一边拉扯的王枭和“影师”,似是对这二人有什么执念。
就在这时,“菲涅尔”的护目镜捕捉到了高处飞速射来的某个物体,“菲涅尔”瞟了一眼便屏住呼吸,强行再次将光柱的直径压缩,并且对准羊头恶魔的后腰处发动了攻击。
毫不意外的,那羊头恶魔躲过了这道光柱,任由其击中后方极远处一群正在搭梯子的异兽,将其当场烧灼焚毁。
躲过了这一击的羊头人转过身体,像是被剥了皮般深红的脑袋上露出了一个阴森却带着嘲弄的笑容。
这是它刚刚从那个手下败将身上学会的。
“噗!”
羊头恶魔看向下方,自己的前胸猛地凸起了一大块,深红色的坚韧皮肤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刺出。
它瞬间便有了明悟,刚刚的光柱只是引诱自己做出躲避动作的前戏,而这一击才是真正的正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