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代川边，清原司牵着圣华的手。
江水潺潺，隐约可见水中的青石，当然，还是比不过少女掌心的细腻。
“你还打算占我便宜多久？”
“嘿，情侣间的事怎么能叫占便宜呢？这叫做爱的拉手手~~”
“恶心！”
圣华一脸鄙夷。
被某人一路哄到此处，本以为他是为了找个适合谈事的地方，现在看来或许真的只是单纯的占她便宜。
“克罗尔的局势已经不容拖延，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再拖下去......”
清原司捏捏圣华的小手，趁她说话的间隙，十指相扣。
“克罗尔再重要，在我眼中也比不得你分毫。”
话落，圣华突然止步，像是在努力平息怒气，冷笑道，“既如此，你不如现在就跟凤华院分手？”
清原司耸耸肩，抓紧圣华想要摆脱的小手，“那可不成，我这人最讲信用。”
少女顿时更怒，高跟鞋用力踩向清原司的脚。
“哟——我的圣华也会调皮了？”
清原司一个转身避开，捏着少女的手一拉，下一瞬便是温香满怀。
“生气了？”
“......”
圣华红唇轻咬，不想跟某人说话。
清原司得意一笑，“生气了就证明你心里有我。”
“呸，谁会在乎你。”
少女瞬间破功，而清原司看准时机，一下将少女抱起。
圣华心头一慌，下意识揽住清原司脖子。
“你看，人在危险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寻找安全的地方，你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少年俊逸的眉眼透着几分轻佻，但手上的公主抱却是稳稳当当，坚实有力的臂膀甚至令人生出几分依恋。
“歪理。”
“嘿，道理虽假，那心意是真的啰？”
“你——你到底说不说正事？”
“想听啊，那再亲一个~~”清原司直直盯着怀中少女，清丽的容颜红唇莹润诱人。
眼见某人慢慢靠近，圣华羞愤交加。
“去死！”
少女下意识的一巴掌直中某人侧脸，顿时又唤起一声痛呼。
“嘶——不给亲就不给亲嘛，打我干嘛？”
“流氓，活该，快放我下来！”
圣华用力挣扎，俏脸带着薄薄的嗔怒，让人忍不住就想作弄她一番。
但清原司并不再火上浇油，毕竟能激起少女情绪化的一面就已足够，反之过犹不及。
“好吧好吧，谁让你是我的圣华呢。”
清原司放下少女，但手还是牵着不肯放开。
“其实，我的筹码一句话就能概括——你可以准备做空黄金了。”
闻言，圣华美眸微凝：“你的意思是，战事很快就能结束？费迪南希那群人会同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既然敢说，就有做到的把握。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合作？”
“那清源家能获得什么？”
清原司竖起三根手指：“第一，获得参与瓜分新党的权力；第二，避免月川联合分裂，保住父辈祖辈的成果；
第三，嘿嘿，你会得到我，怎样，是不是很心动？”
圣华被清原司的无赖磨得没了脾气，但毕竟正事在前，她率先考虑的依然是清源家的利益。
按照清原司所说，他应该有某种手段终结克罗尔的战局。
如果新党注定会败，那他如何保证瓜分蛋糕的权力在他手上？洛萨家族又怎会听他指挥？
“空口无凭，单靠你一张嘴可不够合作的筹码。”
圣华神色恢复淡然，一副讨价还价的模样。
可清原司哪里会让她心态平复，只有冲动，才能引出内心的魔鬼。
“哎呀呀——我家圣华竟然不相信我，我的心，好痛！”
“别转移话题，此事牵扯复杂，你知道不可能轻易决断的。”
清原司猛地将圣华拉至怀中，眸光相对，鼻息相接。
“那可不一定，毕竟凰就已下定了决断。”
“！”
圣华瞳孔顿时一缩，与清原司相握的手下意识捏紧，随后又赶忙松开，露出一副冰冷的神色。
“你在威胁我？”
清原司伸手抬起少女的下巴，声音如诱人堕落的低语，“是又如何？圣华，清源家五百年经久不衰，你也不想北方三府和凤华院家联合打压清源家吧？”
“你——无耻！”
少女怒斥，但清原司毫不在意。
“你知道我的，为了得到你，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毕竟我从来孤身一人，也没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
圣华胸口剧烈起伏，用力挣脱清原司的手，转身快步离开。
“你难道要置清源家于不顾吗，你可是清源圣华！”
话落，少女的身影应声缓缓停下。
圣华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她只知自己从没如此厌倦过自己的身份。
为了清源家，难道就必须委曲求全？
为了清源家，难道她就只能坐在那至高之处，一切压力独自承受？
为了清源家，难道就必须要和别人分享她之所爱吗？
痛苦，彷徨，挣扎，万般滋味凝结于心。
少女将指节捏得发白，娇躯微颤，骤然回头。
“清原司！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晶莹的泪滴滑落，白皙的脸颊上淌出了令清原司心碎的痕迹。
——因为这是个无光的世界，所以只有卑鄙者才能获得一切......
清原司将圣华重新抱在怀中。
少女的泪滴浸湿了肩膀，与猩红的血迹混杂在一起。
他没有再刺激对方，只是将她抱得很紧，很紧。
许久，天色布满阴云，点点细雨落在江面，泛起浅浅的涟漪。
可惜，少年的歉声大概再也难以抚平少女心中的伤痕了。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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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由清源主家发出一道信息，直达克罗尔艾黎纳宫。
躺在病床上的皇帝久违的多了几分精神，在侍者的帮助下坐起身子，打开密信。
【尊敬的洛萨三世皇帝陛下，作为一个卑鄙者，我必须承认，我十分敬佩您的所为和担当。
您是一个好父亲，这是艾弗逊皇子之福，也是奥蕾西亚皇女之福。
见到这封信之前，我想您大概已经猜到了，但我必须声明，此前之事我无意欺骗，只是玩弄了些许上不得台面的伎俩。
人性高洁的一面往往便是如此，纵使知晓代价深重，却也心向往之，请代我向艾弗逊皇子问好。
写这封信的目的应该瞒不过您，但战争从开始的那一刻最重要的就变成了如何结束，在下不才，愿为您提供一个结束的契机。
有道是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月川联合也好，费迪南希也罢，希望掺和这摊浑水的，大多都是逐利而来。
他们并不在乎赚谁的钱，也不在乎这钱由谁来给，他们只在乎结果，就和您一样，只在乎皇族的存续。
我想三方合作的空间大概就在此处，新党的蛋糕很大，足够容得下三家和平相处，各取所需。
如您愿意略施慷慨，我想不仅是我，月川联合和费迪南希都非常乐意助您完成最后的愿望。
斩去克罗尔皇族最大的威胁，重振帝国声威，奥蕾西亚皇女殿下大概会迎来一个崭新时代，一个属于女皇的盛世时代。
但历史会记得，这是您的功绩......】
床榻上，老皇帝将纸张合上，没有再看那些吹嘘的言语。
“让奥蕾西亚进来吧。”
片刻，侍者引着奥蕾西亚走到床榻边。
“你都看过了吧？”老皇帝问。
奥蕾西亚低着头，心情复杂。
“呵呵，这就是政治，这就是经济，谈感情的最终都会被讲利益的吞噬殆尽。”
“难道我们就这样认输？”奥蕾西亚有些不甘，她不愿看到父皇为自己低头。
“不，小奥蕾西亚，我们并没有输。”皇帝摇头，“输赢是以目的达成与否定义的，而非意气之争，某种程度上，或许克罗尔还应该感谢他。”
“那父皇打算把新党的什么交给他？”
老皇帝沉默片刻，平静地吐露两个字。
“外汇。”
“！”
奥蕾西亚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四千亿dR，纵使已经花去不少，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数目！
“呵呵，还没登基就开始舍不得了？”老皇帝忍不住发笑。
但奥蕾西亚毕竟聪慧过人，仅片刻便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才不会，帝国也是dR发行的主导者之一，再多的钱，于帝国来说都不过是数字和纸片罢了......”
“是啊，这就是金融，一个合理合法将别人的财富拿到手中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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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月川联合，东都府清源主家。
宽大柔软的床，容得下两人任何姿势。
——当然，这里是说的是睡姿。
清原司佳人在怀，宽阔的胸膛有充足的空间感受少女的细腻柔润。
窗外的雨下了大半夜，一直到现在，才和清原司一道停下。
——毕竟能安抚人心的，只有用行动告诉对方他的真实心意。
清原司击碎了圣华内心坚守十余年的防线，取而代之的，是清原司自己本身。
“我爱你，圣华......”
少女静静躺在清原司臂弯，泛着清香的发丝黑亮柔顺，勾得某人心痒痒。
“别动......”
圣华拍开清原司作恶的手，声音有气无力。
事到如今，过往积压的情绪已随泪水宣泄一空，恢复理性的她如何不知自己中了某人的算计。
这样的结果大概算不得圆满，但以清源和凤华院两家的关系，这已是三方能接受的最好结果。
夜雨过后，月光顺着窗沿洒落。
圣华白皙的肌肤倒映在清原司瞳孔，此刻，唯有满足。
不，或许还未满足也说不定？
感受到某处的异动，圣华用力捶在某人胸口，语气幽幽道。
“以后若是清源家和凤华院家起了争执，你帮谁？”
少女致命一问，清原司原本的蠢蠢欲动顿时如子弹卡壳，但此刻形势格外严峻，又怎可停止不前？
清原司毫不犹豫，“当然是帮我最爱的圣华啦——！”
“你——”
圣华的声音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随后的话便都被清原司尽数吃掉。
这一夜，不眠之夜。
两人的相思足以用行动倾诉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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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克罗尔的回信在预料中送达。
清原司轻吻刚刚熟睡的少女侧颜，起身处理事务。
待他轻手轻脚离开房间，床上，圣华的睡颜悄然露出一丝明艳的笑意。
克罗尔的回信内容很简单，两个字就能概括——授权。
虽然作为月川联合人，但清原司就是能代表克罗尔作出承诺。
毕竟局势如此，也只有他这个中间人适合在月川联合、费迪南希以及克罗尔三方勾兑。
随着克罗尔战势逐渐明朗，清原司的“分赃”工作也并不算难做。
费迪南希此前愿意冒风险掺和，核心原因就是新党四千亿dR的外汇储备蛋糕。
如今老皇帝愿意直接将蛋糕拿出来分掉，费迪南希自然没有继续出头的欲望。
卡尔财团同清原司“交情”一向不错，除了所罗门军火集团略有些棘手以外，其他的都是月川联合内部事务。
至于此前有过节的卡维索财团，老莫尔连输两场，自顾不暇，蛋糕就这么多，各家自然顺势将其排挤在外。
最终的成果也很喜人，新党的外汇储备，按三点五比六点五瓜分，月川联合是后者。
毕竟清原司一人代理月川联合三方，比起意见不统一的所罗门和卡尔财团，他能谈判的空间显然更大。
再加上有克罗尔的授权，可以说若清原司愿意拖，最后拖到三七开也未尝不可能。
毕竟月川联合还占了个地理相近的优势。
只可惜老皇帝的身体始终是个隐患，拖下去的风险，清原司不愿意冒。
反正他最在乎的都已经入手，而且还吃干抹净了，穿越至今，人生难得畅快，些许小钱，就慷他人之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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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两百亿dR，你说送就送是吧？清原司，你咋不把自己也给卖了呢？”
电话中，长濑的质问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虽然他一向相信某人的算计，但当“宏伟理想”真的变成现实的那一刻，嫉妒还是使他面目全非。
“好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把电话还给熏。”
“噫——人还在东都府呢，就开始念着别——唔啊——！”
“喂，司，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长濑显然遭受了重击。
清原司笑笑，正准备回应，一只纤手突然接过电话，清冷的声线透着掩饰不住的敌意。
“清源家足够大，他不回去了。”
“嘶——你啥时候来的？”某人捏捏少女的小手，轻声附耳问道。
话筒那侧沉默一瞬，浅笑声传出。
“呵呵，既然圣华大小姐吩咐，那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了，没事，再晚些也不打紧......”
绫小路熏俯首做小的态度十分果断，几乎一触即退。
但圣华何许人也？
眼角的余光狠狠地刮清原司一眼，当即便品出了对方话中的深意。
——绫小路家不参与竞争，只是想喝口汤而已。
由此，圣华对绫小路熏的态度就需要揣摩了。
毕竟和凰相比，她并没有绝对优势，因而此刻人数的差距就显得格外重要。
作为“中间人”，左右逢源或许也适合绫小路的定位。
——虽然这大概恰好应了某人的算计......
随后，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清原司，突然被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在圣华的示意下，藤仓优以一副“苦大仇深”的姿态，不容拒绝地将清原司拖离此地。
至于后面两女又在暗中商议了什么，清原司不知道。
他只知晓之后的几日，圣华突然又变得“主动”起来，甚至无师自通地知晓了他的“弱点”所在，若非他“战力”非凡，当真还要被反了天。
啧啧，该说不说，熏大小姐这朵“交际花”还是真会穿插外交。
虽然知晓这是她担忧自己“地位不保”才做出的抉择，但清原司乐得清闲，索性放任她施为。
——有两辈子的经验加持，他清原某人不惧任何挑战。
一周后。
“嗯，现在开始养身应该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