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干?”郭欣被这个没有头脑的话问倒了。
那壮汉一听,便看了看周围的几人,笑道:“这不是村里面传出你们家找到了亲生祖父母,还是十分的贵气,担心你回去享福不愿再管郭家村的这些破事。”
远处,刘左气喘吁吁地跑来,道:“你、你、你们,我不是和你们解释了很多遍了吗?怎么还跑到这里阻着郭欣姐回村祭拜的路呢?”
说着又调整了一回,向郭欣道:“郭欣姐,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操心作坊的事情了,昨日不知村里怎么就起了一股谣言说你找到了京城的祖父母,要跟着他们回京,不会再管郭家村的一应事宜。”
“村民们也不管真假,听到就慌了,担心自己好不容易不用那么辛苦的日子就没了,便集体罢起了工,说要去找你说道说道,无论我们家怎么磨破嘴皮子,他们就是不信。”
“这不是一下子没有看住,这些人就偷跑了出来堵你了。”
郭欣听这话,眨了眨眼道:“诸位乡亲,我在村里的这些年难道就表现的如此嫌贫爱富吗?村里的作坊,县城的酒肆,府城的火锅楼都是我郭欣一家努力打拼出来的,都不可能说因为认了亲,就放弃这些东西。”
“而且这些店养活了多少的百姓,我也是知道的,就拿我们郭家村子说,虽然我现在很少在村子里住,但是我知道咱们村里原来很多过的很苦的婶婶叔叔们靠着在作坊里做伙计,也能吃上饱饭。”
“本来到了时间就要背井离乡去寻找生计的叔叔们,有了如今的作坊就可以在村里和家人日日见面,不必十天半月都见不到一次。”
“所以我不会放弃这些东西的,而且我也没有说我要回京城啊,咱们这郭家村山清水秀的,我为什么要离开呢?”郭欣最后打趣道。
一旁的妇人问道:“真的不去京城吗?”
“自然是真的。”
为首的壮汉看了看后面探出头的老人家,道:“后面的可是欣儿家的亲祖父祖母,让你们见笑了,实在是对不起,是我们的错。”
贺祥安见那壮汉身上穿着的衣服不知打了多少个的补丁,摇了摇头,朝那壮汉微微一笑,便放下了车帘。
壮汉见贺家夫妇似是没有追究的意思,便大声道:“那我带你们去郭欣爹的坟吧!”
说着,便带着身后的人往村子的山上走去,刘左也跟在其中,不断地念叨着什么。
……
山路不好走,马车上不来,是以贺家夫妇早就下了马车,在郭家四人的搀扶下慢慢地爬向半山腰。
远远地便看到两个个小土堆,两个土堆码得很整齐,他们前方的正中间立着一个石碑,那是郭欣爹娘的坟。
一直压着不去思念儿子的贺家夫妇早已忍不住,冲上前去,抱住那个石碑,嚎啕大哭。
嘴巴上念着:“承德啊,是爹娘来晚了,要是我早一些来,你就不会在这土堆里啊……”
郭若带着弟妹们也是十分沉默,只是因为爹娘也逝去了大半年了,心中的悲伤即使再多,也哭不出来,四人在一旁默默地烧着纸钱。
一张纸钱扔到火堆里,随着风飘了起来,怎么都不落在地上,向山下不知什么地方飘去。
那带路的那些壮汉和婶婶们见到这副状况,才如梦初醒,郭欣一家哪怕再有钱,哪怕真的不是郭家村的人。
那也是在郭家村里生长了那么多年的,和他们或多或少有着不少的情感在,他们方才又是在做些什么呢?
鼓动着整个作坊的村民们罢工,来到村口堵郭欣他们,这一看反而不像是对衣食父母的样子,倒像是对仇人。
想到这里,众人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相视一眼后悄悄下了山去,作坊的事情还要忙活忙活,说不定等会郭欣就来转转,要赶在她来之前恢复往日的状况。
郭欣他们一直怔神地盯着那两座坟墓,没有注意到那一伙人的离开。
小小的坟墓隔着大大的界限,郭欣出了神,她有些怀疑之前自己的感觉了,那时候不是有所预感,很快就要见到前世的爸爸妈妈,怎么到现在了,还是没有见到呢?
反倒是先找到了原主的亲祖父祖母,真是妙事一桩。
前世她从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穿越的事情,只是这事情发生到自己的身上才让她觉得一切都有可能。
便也一直盼着自己的爸爸妈妈也穿越到这个世界,能让她享受一下几十年的幸福又安稳的生活,不必担心世界末日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贺家夫妇似是哭累了,沙哑着声音道:“我们去你在村子里的住处吧,先住下吧。”
郭欣点了点头,四人连忙上前搀扶着。
她看着脚下的路,心中对前世爸妈的思念藏在了角落,如今还有一个要事,既然她难得回一趟郭家村,作为酒楼的供应来源,自是要好好去视察一番,否则要是作坊出了什么问题,日后的生意还要做吗?
待下了山,郭欣朝着郭若他们解释了几句,就朝着反方向走去。
一进门,便见到瘸腿的郭婶子坐在门口,似是在等她。
郭欣笑了笑道:“婶子,我来瞧瞧你们。”
“欣儿,你可总算来了,你那时候说让刘左直接管理这作坊,我还担心他管不过来,这不,现在这个作坊比我打理的时候要有条理多了。”
顿了顿,又道,“今天的事情不怪刘左,你也知道村里人的性格是什么样的,这事情里正来了,也要磨破嘴皮子,这些人才肯给个面子。”
郭欣笑着道:“没事,这事情都说开了,我就是来看看作坊有没有什么要改进的。”
郭婶子竟是在帮刘左说话,看来刘左在作坊里面很是得人心,让这个前面管理作坊的婶子也是心服口服。
郭欣走了进去,作坊里面没有她想的那般大家散乱地分布在各个角落,一边聊天一边干活,而是十分有条理地穿戴着她给酒楼那种样式的帽子和衣服,十分安静地做着手里的活计。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刘家确实是一个可塑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