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婚,各国使臣陆续到达京城,街上更加热闹了起来。
巡逻的士兵也增加了不少,楚珩也忙得不见人影。
夕阳西下,霞光染红了半边天,余晖罩着小院,十分宁静。
屋内木槿为程九鸢梳妆,菘蓝在为她选着衣裳。
“姑娘,这件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如何?您看着裙摆走起路来如凤尾摇曳。”
“还有这件碧霞云锦裙,如梦似幻的,就像方才天上的晚霞,姑娘穿上定好看。”
“只是接风宴,不要过于招摇。”程九鸢道。
虽然她如今与楚珩有婚约,不必惧怕齐祯,但现在还是不要惹上那个疯子为好。
齐祯就喜欢收集美好的事物,然后毁掉。
他就享受毁灭的快感,十足地病态。
“姑娘,您看看。”木槿垂下手,看向镜中的程九鸢问道。
虽不宜太招摇,但她毕竟也是丞相千金、未来皇子妃,也不能失礼。
如此打扮不算失礼,也不招摇。
“就这样。”
程九鸢起身,转过身看向那一排的衣裳。
“就这件吧。”
“那奴婢伺候您更衣。”
等程九鸢梳妆打扮好,往铜镜前一站,木槿笑道:“姑娘生得好,就算寻常装扮,也让人移不开眼。”
淡青色的广绣长裙,把纤细的腰肢衬得盈盈一握,走动间,裙摆如同碧波荡漾,很是清新脱俗。
“走吧。”
到了前厅,见程宗扬正坐在上首喝茶,林氏也坐在一旁。
林氏有孕已快五月了,褪下厚厚的冬装,已能看见微微隆起的小腹。
见程九鸢过来,笑着朝她招手。
“鸢儿。”
程九鸢上前,朝程宗扬与林氏行了一礼。
林氏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几眼:“好看是好看,是否太过素雅了些?”
“母亲,今日各国使臣都在,特别是与东陵向来不对付的北齐也来了,还不知会生出什么风波,这不是出风头的场合。”
程宗扬点头:“你的顾虑是对的。”
他看向身边的下人:“去催催云歌。”
每每使臣到来,总免不了一场切磋。
有时是武,有时是文。
程云歌这段时间,才女的名声极响,这才破例让她一个庶女进宫参加接风宴。
程宗扬话音才落,就见程云歌带着丫头过来。
“父亲、母亲,云歌来晚了。”
这一次程云歌是下了血本的,打扮得比程九鸢这个嫡女富贵打眼。
林氏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了程九鸢一眼。
见程九鸢面色未变,她也就没说什么。
程宗扬站起身道:“天色不早了,走吧。”
一家人到了府门外,程宗扬与林氏上了前头一辆马车,程云歌与程九鸢一辆。
马车悠然驶过小巷、闹市,车内程九鸢二人都未开口。
程九鸢安静地听着程云歌在心底里跟白露争辩着。
「你得多准备一些诗词,今晚我要让那些人大开眼界。」
「你不该如此招摇,我始终觉得齐祯不是什么好人。前世程九鸢和亲北齐,过得有多惨,你不是不知道。」
「那是程九鸢,前世程九鸢心里只有楚泽,她又是草包,没什么才华不说,还不懂得讨齐祯的欢心。何况她还中了昙花美人毒,容貌也没了,齐祯自然厌恶她。但我就不同了,你又不是没看到,这几日齐祯对我的态度。」
「齐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白露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
「他自然不简单,他是北齐的太子,两年后就会是北齐的皇帝。再说,他相貌不比楚泽差,地位还高过楚泽。这一世没人帮楚泽偷北齐的布防图,东陵根本胜不过北齐。」
「可是……」
「别可是了,这怎么看,齐祯都是最好的人选,你别忘了,我才是这身体的主人,你只要好好帮我,每个月我会把这身体让给你几日,若不然,你将永不见天日。」
此话一出,白露再没了声响。
程九鸢半垂着眼,看着手中的书卷,无声地勾了勾唇。
马车停在了宫门外,程宗扬得先去见昭烈帝,嘱咐了林氏一番便离开了。
林氏带着程云歌与程九鸢往里走去。
“程姐姐!”
几人看去,就见楚菀小跑着过来。
林氏三人连忙福身行礼:“见过永乐公主。”
“无需多礼。”
楚菀上前挽住程九鸢的胳膊道:“晚宴还早,程姐姐先去我宫里坐坐。”
程九鸢看向林氏。
“去吧。”林氏笑着道。
楚菀拉着程九鸢朝自己宫里走去。
进了永安宫,楚菀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
“怎么了?”程九鸢问道。
“程姐姐,北齐的太子跟父皇提出了联姻,这宫里就我跟楚磬两位公主,我担心……”
程九鸢皱眉。
前世和亲是东陵与北齐再次开战后才提出来的,这一世两国还未开战,怎么……
“没事,这不是还没定论嘛,别自己吓自己。
此时的凤仪宫内,楚磬也在为同一件事闹着。
“我不去北齐!”
“这事是本宫与你外祖父决定的,由不得你。”皇后看着楚磬,眼底没有一丝母亲对女儿的温情。
“母后!从小到大,你都把我当做争宠的工具。这些年,你心里眼里只有皇兄。我为了得到你的一个夸赞,我办大大小小的宴会,为皇兄笼络人才。我做得还不够吗?现在你为了权势,还要让我和亲北齐!”
“放肆!”皇后一个巴掌甩在了楚磬脸上。
楚磬捂着脸,泪水连连。
她从来不曾忤逆过母后,只是这一次,她忍不了。
她心底有人了,明明母后前段时间还是支持的,为何如今又变了。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齐祯需要你外祖父的兵力,登上皇位。而你皇兄也同样需要齐祯的助力,这是双赢的选择,你必须去北齐。”
“我说了我不去!死也不去!”吼完,楚磬哭着跑出了凤仪宫。
皇后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
“娘娘别气了,公主以后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皇后叹了口气:“这兄妹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本宫看那齐祯也是一表人才,她去了北齐,以后就是北齐的皇后,她皇兄也可顺利登上皇位。这以后东陵和北齐,还不是他们兄妹的天下,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娘娘,您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前几日公主不还提起裴家那位状元郎?才几日就让她去北齐和亲,一时想不通也情有可原。”
“在权势面前,才华算什么,情爱算什么。她还是太年轻,不明白只有把权势牢牢把握在手中,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娘娘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