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长川双股打颤,眼神愤恨地看着她:“既然落到你手上,要杀要剐我认栽!”
程九鸢摇了摇头,她脸上带着不羁的笑,连身边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自家兄妹,怎么老把打打杀杀挂嘴边呢?多伤感情?”
程长川咬牙,千算万算,没想到她居然会武功,还几招就能打败皇家暗卫。
“你一直都在装!你根本没有病,你到底想干什么?!”程长川吼道。
“嘘!大哥,你再这样大声,把侍卫招来,你就必死无疑了。”
程九鸢绕着程长川慢慢踱了一圈:“我记得我并没有对不起你,相反,是你们对不起我,大哥对我的仇来得好没道理。”
“你还敢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敢说长天楼一事不是你和裴家做的!那时候你七岁,我以为这只是裴家做的,现在看来,你心机如此深沉,定是你和裴家一起做的!你们一起毁了我!”
“难怪!难怪及笄礼上你能全身而退,你这个心思恶毒的女人!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程长川突然激动异常,双眸猩红地要挣扎上前。
好在这里离驻扎地有些远,且程长川的嗓子坏了,喊不出太大的声音。
程九鸢见他如此激动,轻笑一声。
“程长川啊程长川,你真是愚蠢得可怜啊,连真正的仇人都没认清。”
“你什么意思!”
“那长天楼的地契你就没怀疑过?那上面可是你亲手落的款,我那时七岁,能有这么大能耐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你亲手落款?”
“你难道后来就没去打听过,那长天楼背后真正的东家,是个能出入丞相府的十来岁的小少年?”
“能神不知鬼不觉让你在地契上落款,能自由出入相府,又是十来岁,答案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还是说你不愿意相信自己那善良又单纯的亲妹妹会拿你顶锅?”
程长川猛然一震。
“不可能!你骗我!不可能!”
“你都落得这般下场了,我有骗你的必要?你其实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我的惊讶不亚于你,程云歌当真是狠啊,连你最后一点价值都要榨干。”
“你能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她的功劳。这皇家暗卫是她找楚磬借的吧?你想想,你要是真杀了我,你的结果会如何?”
“先不说裴家,就说皇家和爹会不会放过你?”
“我如今跟五殿下有了婚约,算半个皇家人。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杀了我,这不是对皇权的蔑视?哪怕五殿下不受宠,皇上也定会彻查,你跑得掉?”
“爹还指望拿我固权铺路,你说,你杀了我,他会如何?”
“你横竖都逃不过一个‘死’字,程云歌这是见你要离开京城,对她再没有半点用处了,把你敲骨吸髓。”
程长川剧烈颤抖着,其实他心底也有怀疑的。
他知道这个妹妹聪明,他以前神童的名声也是拿她的诗词去赢回来的。
他虽然是哥哥,但事事都会找她拿主意。
他还想着考回功名,做出一番功业,让父亲把姨娘扶正,给妹妹挑个好人家,他会庇护她一生!
原来她从那么早就开始算计他了!
地契上的落款……
只有她能做到。
她时常会拿一叠诗词来让他落款,他没有想到里面会夹杂着一张长天楼的地契!
他痛苦的想弯下腰,可被困成了蝉茧,他‘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眼中是毁天灭地的恨意。
从喉咙间挤出几个字:“程、云、歌……”
程九鸢勾唇一笑,扬手收回碧落。
“大哥,我知晓你也是被她骗了,我不怪你,你走吧。”
程长川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你要放我走?”
程九鸢叹了口气:“我还记得小时候大哥带我一起去玩,给我买好吃的,大哥做错了事,但我也不忍心要你的命,你……走吧。”
程九鸢声音里带着伤感,说完便背过身去。
程长川用尽全力爬了起来,连忙往外跑。
跑出一丈远,见程九鸢没追来,确实是要放他走。
程长川哑声道:“对不起。”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程九鸢看着他仓惶的背影,勾起了红唇。
不用说对不起,因为她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小时候他是对她好过,但那只是他们讨好母亲的手段。
解决完程长川,程九鸢回过头,看向地上的暗卫,蹲下身在他身上一点。
暗卫‘嘶’了一声。
“程二姑娘好手段,三言两语便策反了想杀自己的人,这京城的人都看走了眼,病秧子,呵……”
程九鸢这才蹲下身认真打量这个暗卫,只觉得有些眼熟。
“你这是什么眼神?不会为小爷美貌所迷。”
程九鸢扬手就给了他一针,暗卫痛得直哼哼。
“没见过如此聒噪的暗卫,是楚磬派你来的?”
虽然骨头里都透出痛意,但暗卫仰起头:“你还打算从皇家暗卫口中问出东西?要杀要剐请便。”
程九鸢哼笑一声,拍了拍手,身后瞬间多了两道身影。
暗卫双眸大睁眼,这丞相家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两人的武功怕不在他之下。
“先把他带回你们无影堂关起来,跟你们堂主说先招呼着,只是别要了他的小命。”
“是。”
二人上前提着地上的暗卫就离开了。
程九鸢在脑海中反复搜刮,她到底在何处见过这个暗卫。
这一世她才回京,定是没见过。
暗卫都是不能出现在人前,都是在暗地里护卫或帮皇室干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
她前世只会追着楚泽跑,怎么会见过暗卫。
那就是这个人后来暗转明了。
突然,她脑海中划过一个在长安街闹市打马而过的嚣张身影。
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