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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尘埃落定,众人也没了兴致再去继续晚宴,便各自散去。

幄帐里,楚菀靠在淳妃怀中直哼哼,心也是里一阵后怕。

穆卓疑惑道:“菀儿,你为何一定要闯进太子幄帐去?”

楚菀眼神躲闪。

她自然不能说,这有关祝锦的清誉。

还好祝锦被五皇兄的人及时救走了,不然这事闹大,太子纵然会受到惩罚,但也会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外祖父,我有不得不进去的理由,但不能告诉您。”

淳妃皱眉:“你这孩子,还是这般任性。今晚若非你外祖父来得及时,被褫夺封号和禁足的就是你了。”

淳妃又满脸感激地看向父亲:“爹,今日多亏你。还以为您就会抠银子,没想到还有破案的天赋。”

穆卓摆了摆手,走近压低声音道:“这哪是我的功劳。”

楚菀坐直身子,与淳妃都是一脸好奇。

“我赶来的时候,被一个黑衣蒙面女子拦住了,那些法子,都是那姑娘教我的。”

淳妃满眼震惊。

“她能在这里如入无人之境,可见功夫极高。又能一眼看出楚磬的伤有猫腻,可见懂医术且极为心细聪明。我们家何时认识这样的人物?”

穆卓思索良久,没有任何头绪。

“这姑娘对咱们没有恶意,反而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若找到恩人,咱们定要好生感谢。”

淳妃点了点头。

“这次太子和楚磬居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陷害菀儿……”

穆卓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他那是冲着为父来的。工部贪墨一案断了太子的银子,这才多久,他又想故技重施。老夫作为户部尚书,掌管东陵钱财,岂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他这是想给老夫个下马威。”

楚菀幸灾乐祸道:“不过这次是他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穆卓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

有这样一位其身不正、莽撞无知又气量小的储君,真是东陵的不幸。

但十多年前跟北齐一战,战将死的死、伤的伤、还有至今下落不明的,剩下的只有卫家几个能堪当大任。

朝中除了卫家人竟无人可用,皇上也难啊。

此时对太子感到失望、为东陵悲哀的还有祝太傅。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儿,他恨不得冲到皇家幄帐去抓着太子暴揍一顿。

他连圣上都打过戒尺,还怕一个太子?

但为了女儿清誉、为了不牵连程家姑娘,他咬着牙,红着眼忍了。

“爹,让您担心了。”祝锦浑身酸软无力,脸上满是后怕。

“明日一早,爹让人先送你回去。”

“嗯。还好这次有程姐姐在,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还有永乐公主,她差点为了我蒙受冤屈。”

祝太傅点头,程家二姑娘救了女儿两次,是祝家的大恩人。

能从皇家幄帐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人出来,程二姑娘真是神通广大。

至于太子。

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样的手段强迫他的女儿,简直是卑劣至极。

东陵有这样的储君,真是天大的不幸。

第一次,他想跟圣上死谏,另立储君。

他无比怀念从前。

那时帝后和睦,先太子宽厚,朝中人才辈出,东陵何愁不兴。

再看如今,卫家一手遮天,也就三殿下在某些方面能与之一争。

可在他看来,三殿下未必比太子好多少。

无非一个是明着恶毒,一个喜欢玩儿阴的,当真是天要亡我东陵啊!

一生清廉又忠君爱国的老太傅突然有些悲从中来。

……

好好地一场冬狩晚宴,结果这般惊心动魄。

程九鸢梳洗完让木槿姐妹也下去休息去了。

她靠在床头看了一会儿书,困意袭来,她放下书。

她正打算解衣,想到了什么,手一扬,帐中几盏灯只余了外间的一盏,就这般和衣而眠。

弯月挂在深邃的天穹之上,冷辉笼罩着这一片幄帐。

低垂的乱云从夜空掠过,凄凄寒风吹动着树影和幄帐,发出‘呜呜’声。

当弯月钻进云层,大地暗了下来。

一道鬼魅的黑影快速穿梭在幄帐间。

竹筒伸进了幄帐,往帐里送着迷烟。

等了一会儿,黑影闪进了幄帐,快速朝床上之人掠去。

连被带人卷起往肩上一扛就快速出了幄帐,几个飞跃,就到了树林里。

程九鸢勾唇,这还怪贴心的,被子裹着还挺暖和。

“来了?”一个沙哑难听的熟悉声音响起。

那人把肩上的人扔在地上。

“把她吊起来。”

“我是皇家暗卫,你什么身份?敢命令我?人带到了,接下来就不干我的事了。”

说罢那暗卫便抱着剑站到了一旁。

“你快点,处理完我还得带你离开。”

裹着黑色斗篷的人慢慢上前,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嘴里发出难听渗人的笑声:“嚯嚯嚯……咳咳咳……”

笑着笑着又剧烈咳了起来。

暗卫皱眉白了这废物一眼。

“程九鸢,你也有今天!”

程九鸢感受到他靠近,然后蹲下了身。

他的匕首在她脸上移动着:“妹妹,别怪我狠心,怪就怪裴家害我至此。”

“他们不是宝贝你吗?若是你死了,还死得凄惨无比,被野兽啃食得尸骨破碎,你说他们会不会很伤心?”

“啧,要杀就杀,废话这么多!”暗卫看不过去了,皱着眉头催促。

“你懂什么?你知道我这七八年的痛苦吗?”

暗卫翻了个白眼,什么东西,他为何要去了解一个废物的痛苦?

黑袍人继续低头,犹如恶魔低语。

“程九鸢,你说先划了你的脸,在砍了你四肢,最后再割了你舌头好不好?”

“好呀。”昏迷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黑袍人被吓得一下坐在了地上。

“艹!”暗卫也被吓得一激灵,过来抬手就要敲晕她。

程九鸢一跃而起,摸出腰间软剑迎了上去。

“还是个练家子!”暗卫大惊。

黑袍人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

她、她居然会武功!

但有皇家暗卫在,她就算武功再高……

还没想完,皇家暗卫就从空中跌落。

“你使诈!”暗卫咬牙切齿道。

“兵不厌诈,再说,你们将我掳来,还想我以礼相待?”程九鸢上前在皇家暗卫身上点了几下,那暗卫便说不出话也动不了了。

黑袍人见势不好,立刻拔腿便跑。

程九鸢袖中碧落飞出,一下就将他困成了蝉茧。

“哥哥,刚才还说要划花我的脸,断了我的四肢,现在跑什么?”程九鸢笑着上前,手一挥,黑衣人的斗篷落下,露出一颗丑陋的脑袋。

烧伤已经结痂,脸上和头上都是猩红扭曲的疤痕,格外恐怖。

但程九鸢脸色丝毫未变,依旧笑意盈盈的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