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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1日晚,新世界南半球。

在星光的笼罩下,装甲集群回到已经撤走大量人员和设备的基地中。

基地外围,只有孤独的几座哨塔和蜿蜒曲折的战壕。

安东驾驶的t-90A主战坦克驶上公路,在公路另一侧的平台上是几个临时支起的铁支架。

在8米高的铁支架上,挂着数根高约7米的肉柱。其中一根肉柱被划开,内部是一层形如拉长高脚杯般的消化腔,覆盖着一层粘稠到难以流动的粘液。这种生物结构简单,但却格外致命。

1小时前,这种生物通过缓慢的蠕动抵达一处战壕中,它们潜伏在地下并将身体逐渐竖直,喷出水分使地表土壤化作泥泞,然后静静等待猎物的到来。当士兵走到泥泞中时,它们就迅速张大消化腔,将士兵连同土壤和其装备囫囵吞下,即便没有因毒液和消化液而死亡,也会在生物体中窒息而亡。

共10人在战壕中受到这种生物的袭击,只有两人用步枪和匕首撕开它们的皮肉,从烂肉与泥土中爬出,但即便如此,他们的皮肤也受到消化液的腐蚀。

它们名为w-240“壤水母”,一只擅长伏击猎物的动物。

透过t-80U的车长镜望着被挂在铁架上的w-240壤水母,以及铁桌上摆放的一大堆从消化腔中取出的步枪,防弹衣和人类尸体,格尔罗涅夫用无线电向安东说道:

“生物圈不是士兵,它们永远不会疲倦。”

“我们已经为祖国打赢过无数战争,我们每个人都知道死神从不疲倦。”安东将上半身探出舱盖,即便隔着防毒面具,也依然能闻到那腐烂的尸臭:“我们开疆拓土,流血牺牲,都是为将我们的祖国从深渊中拉起。”

“是的,只有理想倍感疲惫。”

回到形似赫鲁晓夫楼的宿舍楼中,将一天的任务上报完毕,格尔罗涅夫裹着大衣躺在床板上,昏沉地小憩着。

不知多少分钟亦或是小时后,一阵难以察觉的震动将格尔罗涅夫震醒。

提上AN-94步枪,快速进入战斗状态奔出宿舍,空荡的走廊中还有一个人影在狂奔。

“安东!你也感觉到了么?”

“是的,格尔罗涅夫同志。但我不清楚那是否真实存在,那种震动更像是一种预感...”

刹那间,凄厉的警报声响起,猩红色的警报灯光照亮整片基地。

“战斗警报!战斗警报!大规模生物潮入侵,重复,大规模生物潮入侵!各单位进入战斗准备!”

...

“这太难以置信了!”切斯拉夫从睡梦中醒来,望着无人侦察机拍摄的景象——在荧光的大地上,数片荧光的潮流正在快速逼近:“这些未录入记录的生物本来应该处于迁徙状态,与我们毫不相干,但几乎在同一时间,它们的迁徙群落直角转向甚至原地掉头,向着我们奔袭而来。”

“看起来像是大自然在控制这些生物。”一名陆军团长说道。

“是的,整个世界都对我们充满了恶意。”

...

停车场上,无数在猩红灯光下晃动的人影奔向车库,跃上那一辆辆形似白色山峰的t-80和t-72主战坦克。坦克的发动机齐鸣着,似乎是一首宏大的交响乐。

“快!进入战斗状态!”安东高喊道,同时跃上那辆t-90A主战坦克。

坐在坦克中,安东反而愈发感觉到震动的强烈——一种能让这头46吨重的巨兽都颤抖的微型地震。

骤然间,车库周围软烂的泥土层出现无数条裂缝,漆黑的缝隙如大地暴涨的黑色血管群,从数厘米宽大小急速扩大,扩大至数米宽,直到将整片大地都扯得粉碎。

“快!离开这里!”安东向着驾驶员喊道,驾驶员立刻让坦克原地转向,而后加油门,使坦克碾过地面上破碎的土丘飞驰起来,掀起一道粗长的尘龙...

车库的混凝土地面随着地面的下限和崩解也开始出现大量裂纹,看起来就像一块被掰碎的灰色饼干。而后停车场中心出现一道长约30米,宽约10米的巨大裂痕,两侧支离破碎的大地像浪潮般向裂缝中涌去,坠向那漆黑的地下世界。

一辆2S19自行火炮顶着臃肿的炮塔,试图冲出地裂的范围,但很快就被一座倒塌的厂房掩埋,伴随着发动机不甘的嘶吼,这辆2S19自行火炮瞬间被地面的裂缝吞噬。

数秒之后,整片大地犹如被戳破的鼓面般,带着无数碎块骤然坠落,无数滚石落下时激起的尘埃形成一团不断扩散的黑色雾霾。而在安东看来,那片黑色雾霾就如同滔天巨浪般涌来,吞噬一辆辆飞驰的主战坦克。

一声滚雷般的巨响——黑色雾霾下的世界已经轰然坍塌。

地面仍在继续开裂。一辆t-80U跟在安东所乘的t-90A后方不到一米的位置,但t-80U履带下的地面迅速倾斜下陷,向着黑色雾霾中漏出的深坑一角坠去,而炮塔上的车长舱盖则被打开,车长探出的上半身瞬间被飞沙走石掩埋。

t-90A的炮手在安东的命令下迅速旋转炮塔,那门125mm滑膛炮如一根巨型亢龙锏般挥过后方t-80U坦克的上方,车长立刻跃出正在不断下陷的t-80U,双臂环抱住炮管,被炮管吊着悬挂在空中。

而那辆t-80U则骤然昂首,而后瞬间向深坑中退去,那门125mm火炮像宝剑入鞘般消失在地平线上,数秒过后,只剩一阵沉闷的响声——这辆主战坦克已经在天坑底部摔成一张铁饼,只有被吊在炮管上的车长幸存。

黑色的雾霾很快散去,沉入深坑中,直到此时,安东才看清这恐怖的现象。

原先是车库的地方,已经化作一个巨大的天坑,直径约为40米,深可达百米以上,宛若洁白的荒原上出现一个被巨大刺刀戳出的贯穿伤。深坑中仍有稀疏的w-1白绒菌覆盖,但更多的是丑陋肮脏的岩壁,像畸形的肌肉般突出来。

减慢车速,放下炮管,那名坦克车长刚想放松被炮管拉扯得酸痛的手臂,就被一股强烈的气味刺激到口鼻,眼眶和鼻尖瞬间泛上一层刺痛的红,而后车长捂着脸跪坐在地。

一辆bmp-3中的军医戴上防毒面具下车,将浑身泛出灼伤痕迹的车长拖入步战车中,进行简单医治。

“同志,不要惊慌,你怎么了?”一名军医打开医疗箱问道。

“同志...我感觉我的脸着火了...还有一种很浓的胃酸气味...”车长口齿不清。

“是腐蚀性物质造成的灼伤,类似胃酸的灼伤,只不过这种酸的腐蚀性更强,其中的盐酸浓度很高,已经接近浓盐酸的浓度了。”另一名军医摘下车长的坦克防震帽防止皮肤与其黏连,并立刻用数袋清水冲洗。

bmp-3车内,虽然有加压措施防止外部气体进入,外加成员全部佩戴防毒面具,但其中的士兵们还是称车内有股令人作呕的胃酸味。

安东透过车长镜观望着眼前深不见底的巨坑,这让他想起了2007年2月23日危地马拉的天坑事件。

安东调出t-90A上空气质量检测仪的数据——空气质量检测仪检测到空气中含有大量腐蚀性气体。即便是w-1白绒菌,也在这种腐蚀性气体的影响下失去荧光,大地上出现一块灰白色的斑点。

安东结合军医提供的情报推断,那些腐蚀性气体应当是w-1白绒菌所产生的胃酸挥发后形成的。这些胃酸并不一定用于腐蚀动物尸体,甚至并不来自胃,它更像是w-1白绒菌为破坏岩层演化出的一种武器。

天坑中的岩壁被笼罩在一层稀薄的液体光泽下,不断冒出细小的气泡,而正是这微小气泡造成的岩石结构破坏,导致这场堪比天坑的巨大灾难。

w-1白绒菌造成的天坑灾难无疑是恐怖的,一次天坑灾难,导致了52名高素质官兵阵亡,7辆主战坦克,3辆自行高炮和2辆自行火炮损毁,一座车库被完全摧毁。虽然一次天坑的耗能耗材极大,甚至泄露的胃酸也导致大面积的w-1白绒菌死亡,但这对w-1白绒菌覆盖几乎覆盖整个南半球的面积来说不值一提。

但更多的时候,w-1白绒菌会使用更为节能的手段(分泌兴奋剂以诱导其他生物攻击入侵者),w-1白绒菌亲自制造天坑的时间仅是少数。

俄联邦军队将此次灾难称为“生物腐蚀性天坑灾难”,但后来,俄联邦官兵给予其一个更为贴切的绰号:

“真主的胃穿孔”

...

同时,北部前线。

经过2S19“姆斯塔河”152mm自行榴弹炮,2S7“芍药”203mm自行加农炮和2S4“郁金香”240mm自行迫击炮的地毯式火力打击下,由w-1白绒菌覆盖的白色原野已经化作一片漆黑的焦土。

“三百三十三!”

随着俄联邦士兵的高呼,一辆9p157-2“菊花-S”反坦克导弹车扁平的车体上方射出一枚粗长的火矢,在激光驾束制导下,一枚9m123命中400米外一只在焦土中蹒跚踱步的w-2鹿,将它长达十米的身躯炸成灰烬,周围数棵被白磷弹高温烧成交谈的树木也被震成灰白的飞灰飘散。

“据我所知,我们面对的依然只是初级的消费者,甚至很多都是生产者。”切斯拉夫身着防化服走来,一个月来,他已经对这些生物习以为常,抬手举起“格拉齐”手枪射击,便将盘旋在9m55K“龙卷风”火箭炮上的几只聒噪的鸟类生物击落,而后用枪口指着刚刚被白磷弹和9m123反坦克导弹攻击的树林:“那些名为w-57斩首树的植物,在地球上的近亲是柳树,但w-57斩首树柳条上的叶片都已经成为毒囊,4月20日的时候毒死过一个,而w-57斩首树仅为生产者。”

“如果这个世界真有‘神’在掌控一切,那么它难道会放任我们将底层掠食者先杀干净,再逐个去灭绝中级掠食者和高级掠食者么?w-2鹿,能轻易战胜虎熊,抵抗子弹的超级猛兽,已经几乎灭绝,大多数战果属于俄联邦空天军的苏-25‘蛙足’攻击机,刚刚被干掉的,很可能是最后一只。”格尔罗涅夫跃出t-80U坦克的炮塔。

“这个星球的生态系统很独特,就是生物几乎不会被灭绝。”切斯拉夫收起手枪:“一旦某个生物濒临灭绝导致生态平衡被破坏,w-1白绒菌就会刻意去保护它们以维持生态平衡。地球的生态圈较之于新世界的生态圈,就像市场经济较之于计划经济。”

“那么中级捕食者和高级捕食者会何时出现?”

“按我们的推测,中级捕食者和高级捕食者可能已经成为破坏生态平衡的存在,因而被w-1白绒菌刻意逼入休眠状态。至此,那些中级捕食者和高级捕食者不再是生态圈的一部分,它更像是这种文明自卫用的生物武器。”

天空中忽然涌来泛着幽蓝色荧光的雾潮,仿佛是一片闪耀的气态银河从天幕上掠过。

据报道,这些气体来源于一个3分钟前被拦截的飞行生物群。

据前去拦截的苏-27飞行员描述,那种生物有四对散开的眼点,眼点下方则是几十米长,形如巨型水母触须的触须网络,背部有蘑菇状凸起,双翼则是扁平的气囊。

它们被称为w-241“银河雾”

起初这些生物并未对战斗机表现出攻击性行为,但当30mm机炮和R-60空对空导弹将数只w-241银河雾击落后,它们便释放大量蓝色的荧光气体,整个飞行生物群被消灭后,蓝色气体已经形成一片无法阻挡的荧光雾潮。

荧光雾潮中出现大量强烈的结晶现象,如同蓝色冰雹般的荧光结晶在空中不断形成,一场强烈的冰雹雨凌空浇下。

与空气混合最剧烈的地方,结晶现象就愈剧烈,因此,苏-27战斗机的飞行员们掠过蓝色雾潮时,都看到战斗机的引擎喷出黑烟,发动机异常。一共6架苏-27,由于引擎和受损等原因,有4架采取迫降措施。

据一名苏-27飞行员称,一块足球大小的冰雹忽然出现在眼前,几乎将左发动机的进气口砸扁。

与此同时,蓝色雾潮还在逼近。

几架米-24和米-35低空掠过,它们从蓝色雾潮中冲出,发动机喷出一道道浑浊的黑色烟河,甚至冒出火焰。一架米-24的发动机已经在燃烧,喷气口处喷出的烈焰像两条闪耀的红色长鞭,飞行员将米-24迫降在焦土上,飞行员和运兵舱中的步兵只得徒步赶回阵地,望着那架米-24被雾潮吞没。

荧光的蓝色冰雹雨化作流星从雾潮中坠下,疾风骤雨般砸在战壕和坦克集群中。

格尔罗涅夫迅速进入坦克内并关上舱门,而切斯拉夫也迅速拉开一辆bmp-3的舱门并进入其中。

令人惊讶的是,除蓝色结晶砸在装甲板上的嘈杂声响,还有自行高炮鼓点般的开火声。

三辆2S6“通古斯卡”自行防空系统的30mm机关炮喷出一簇簇急促的清烟,9m311防空导弹也同样被烟迹推着冲向蓝色雾潮——一般情况下,在新世界执行任务的2S6通古斯卡通常使用高爆弹链面对大规模来袭的生物潮,但这次却罕见地使用穿甲高爆弹链。

格尔罗涅夫望到,在500米开外的焦土上,一块巨大的蓝色结晶如陨石般从蓝色雾潮中坠落,砸在地面上发出地震般的闷响——格尔罗涅夫估计,它的大小和一只非洲象差不多,可能达到数吨重,足以将一辆先进的主战坦克砸毁。

“准备倒车!撤回掩体!”格尔罗涅夫喊道。

“营长同志,发动机出现异常,空气过滤系统出现异常!”

“联系抢修部队!”

本来在防线上的坦克和装甲车还会频繁移动以寻找最佳射击位置,但当蓝色雾潮席卷而过,几乎所有的坦克和装甲车都原地熄火,只有火炮和机炮还在轰鸣着。

几辆装甲抢修车在进入蓝色雾潮后先后熄火,而一名工兵也在撬开t-80U发动机盖板后报告防毒面具堵塞,需要频繁更换。

格尔罗涅夫通过摄像头看到发动机上已经蒙上一层蓝色的结晶,像水晶一般,而过滤板和进气口处,这种结晶现象更为明显,几乎将进气道完全堵塞。

空气过滤系统也被急速出现的结晶现象堵塞,车内的空气逐渐稀薄起来,再也没有清新的氧气,只有湿热的二氧化碳,呼吸也愈发困难。

格尔罗涅夫开启备用氧气储备,吸着铁锈味的氧气,静静等待着地平线上跃出的敌人。

空气检测仪上,氮气的含量正急速下降,从78%急速下降至0.2%,而一种标志为“???”的气体含量却在急速提升,而后碰顶回落。

蓝色雾潮逐渐稀薄,若有若无的如一层青金石轻纱般飘舞在灿烂的银河下,荧光的蓝色落雪似一场荧光而缓慢的雨,落在漆黑的焦土上...

本次作战出现的蓝色雾潮与氮气产生剧烈的结晶现象,造成大量发动机堵塞熄火,有数架武装直升机和战斗机因发动机进气口堵塞而坠毁,在蓝色雾潮中有近50台发动机堵塞,造成装甲部队丧失机动性等问题。

它们早已不是枪炮可以征服的种族。

但截至今日,这个世界依旧只是“恶意”而非“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