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泥瓦匠吃了安巧的吃食,干活更是卖力了,七陶也被安巧安排出门买些蔬菜种子,今日逛了早市,新鲜菜蔬倒是不少,但每日去买也有不时之需。再加上安巧打算先从早食的各类小食卖起,晚间就买些猪下水,这新鲜蔬菜便也没那么大的寻求量。
安巧手指翻动,一样样精巧的饼子便被做了出来,酱香饼,荞麦饼,糯米饼,窝头,锅盔,再加上油条和豆浆,明日起安巧便打算卖这些了。
正巧七陶买完回了食肆,刚进门又闻到了各种米面独特的香气,瞬间两眼放光,放下种子便跑到了厨房。
筷子都没来得及拿,用手捻起一大块糯米饼往嘴里塞,被烫的面红耳赤也不管,不断的吸气,急的又舍不得吐掉,又烫的说不出话来,只不断的竖着大拇指。
安巧瞧着这丫头的傻样发自内心的笑出了声,七陶确实过分可爱了些。她捏了一把七陶的脸,端着半框饼子给周围的邻居,干完活的泥瓦匠分了分,并告知邻里,明日,这京都小食肆便开业了,欢迎大家来捧捧场。
傍晚,金黄色的光正好将铺子照的暖洋洋的,安巧带着七陶在门口立了牌子,看着今日泥瓦匠紧赶慢赶修好的小铺子,心里也暖洋洋的。
这里以后就是她们的家了。
次日一早,卯时刚到,安巧和七陶便开了铺子,此时还早,街上人很少,京都食肆便在着安静的早晨开业了,城中不能燃放烟花爆竹,所以安巧只是挂了两个红灯笼,预示着开业大吉。
回到屋内,安巧教七陶揉面,七陶便在一边学着安巧的样子,很快便有模有样。
安巧又在一边搅和起面糊,很快便把七陶做好的油条放进了油锅中,又在一边的饼铛上倒下了面糊。七陶看得目瞪口呆,明明是一心多用,小娘子怎么都不着急,这从容不迫的样子一看便知道今日的早食肯定好吃。
眼见着门口开始热闹,再加上安巧想着今日开业大酬宾,便写上了统统八折,还推出了大满贯套餐只卖七折。
路过的都好奇不已,反正只是早食,吃什么不是吃,再贵又能有多贵。
七陶井然有序的给客人拿着吃食,收着钱,要带走的便包了油纸递上,要在这里吃的便配上一碟小咸菜,很快便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大理寺的小吏们想起昨日回家时还没开起的店铺,又想起昨日那不知道这店里煮的什么这般香气扑鼻,不少小吏选择进来尝尝。
这不尝不知道,明明都是没什么味道的饼子,不知道为何这家食肆就做的这般好吃,面粉的香气被发挥的淋漓尽致,再加上几个饼子味道不同,食肆的小娘子说每样来一份叫大满贯,能打七折,不少人也被吸引了。
糯香的糯米饼撒上了些许白糖,炸的外酥里嫩,好吃的不行,刚感觉有些腻味,那酱香小饼带着微辣的口感瞬间夺了之前的甜腻,浓香的酱汁撒上些许绿油油的葱花,众人只觉得好吃的难以形容。
荞麦饼里头不知道包了些什么,嚼起来酥酥脆脆的,又解腻又让人不住的一口接一口,其实是安巧昨日用新鲜蔬菜做的几样小菜,包在饼子里最是解腻。
原本都是包些小菜在里头的饼子,这叫锅盔的又与荞麦饼不一样,锅盔里被安巧用昨日留下的一锅卤子煮了些菇和干笋,把锅盔划开,加上少许汤汁和用那卤子煮的小菜,自然与偏凉菜卷饼的饼子不一样。
众人吃的不住咂舌,再喝上一大碗豆浆,人生妙哉。
当然,也有客人吃不下这大满贯,便买了几样吃吃。也有客人热衷油条豆浆的,说起豆浆,不知为何这家铺子的豆浆不加糖都没有那股子豆腥气,醇香四溢,连平日里不爱喝豆浆的人都赞不绝口。
不过不管是怎么个吃法,这十几个铜板便吃的圆鼓鼓的早食,实在是令人满意,不过营业了两个时辰便卖空了所有准备好的早食。
七陶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堆铜板,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小娘子的厉害,本身她是有些没信心的,谁知道今日居然这么多人,还吃光了铺子里所有的吃食,她都感觉轻飘飘了。
安巧也不知道小丫头心里的腹诽,拍了拍七陶的肩膀,“走了,去买晚食要卖的猪下水,把那一兜子铜板都带上吧。”
七陶便飞速的点点头,拿,当然拿,以后小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到了昨日卖猪下水给她们的铺子前,看着坐在后面有些愁眉不展的掌柜,“掌柜的,你这里还有猪下水吗?”
这老朱头家是世代在此做杀猪匠的,这十里八乡有卖不掉的猪,猪肉,都喜欢来卖给老朱头,昨日安巧随便一打听便知道,这老朱头有望成为最适合做食肆供货商的人。
这个年代,吃猪肉的是下等人,吃猪下水的更是下下等人,也不是阶级嫌弃,实在是古人不知道如何烹饪,安巧第一次在宫里做红烧肉差点被公公刻薄死,但那肉端上了宴席却获得一众好评,安巧还因此被赏了三十两银子。
“掌柜的,你今日还有猪下水卖吗?”安巧问。
掌柜的顿时眼睛一亮,“有啊,小娘子今日要买多少?”
“我全要了。”安巧道。
这下,七陶和老朱头都愣了,一个想的是,小娘子买的完么?另一个想的是,这小娘子是来逗自己的乐的吗?
老朱头有些生气,将两大桶猪下水放在了门口,“有这么多呢,这条街上的猪下水基本都在我这了。我也不骗小娘子,我家世代杀猪,这些个乡里乡亲卖不完吃不完的都全给我了,我卖不掉都自己风干了吃,我家老小都怕极了。前些年年景不好,还能卖,这些年年景好,谁也不买了,我家日日吃。”老朱头许是苦闷太久,拉到个人便喋喋不休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