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林深沉默不语,他根本回答不了。
连后背变成这样的本人都没能感觉到什么,他就更不知道了。
明明昨天夜里对于各种细小的动静都非常敏感,哪怕是一滴水滴在厕所地砖上他都感觉得到,却对就睡在对面的袁时文身上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林深只是眉头蹙了起来,朝田松杰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田松杰也是透过镜子还在不断上下打量袁时文颜色有些吓人的后背,不住地摇着头,道:“我没感觉到什么东西啊,一整个晚上宿舍里都安静得不行,要是真有东西藏在床板下面,那我肯定能知道的。”
林深相信田松杰说的话。
那么他们之前的猜测和疑惑,也就变得更深了。
所有在影响或者说是在伤害、在杀死任何人的东西,都无法被感知到,甚至没有合理解释的情况下就消失无踪。
这跟之前经历过的任何一个门后世界都不一样。
“这……这……”
袁时文明显变得慌张了起来,刚才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此刻又因为紧张和不安变得颜色更深了。
他有意无意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后背,想要把视线挪开,却又没有办法完全控制住自己不再去多看几眼。
田松杰站在阳台门口的位置,思索片刻,就转身朝着袁时文的床铺走去。
他进到屋子里,在床前弯腰朝下一看,接着直接整个人跪坐在了地面上。
林深转过头,只见田松杰一只手扒着床铺的边缘,努力把自己的脑袋和上半身往里面够,像是在床下发现了什么东西一样。
“实在不行,去医务室看看吧?”
林深拍了拍袁时文的肩膀,将对方从自己惊恐的思绪中拉扯回来。
袁时文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有些僵硬地点头,但人却依旧站在镜子面前不走。
“袁时文?”
在林深提高音量叫了一次他的名字之后,袁时文才“啊”了一声,将视线投到林深的脸上。
面对林深的注视,对方尝试着隐藏自己的不安与失态,扯着嘴角笑了两声,然后快步往屋子里面走,“对,你说得对,我应该去看看……这时候医务室开门了吗?应该开了吧?还是老师还没来?我去看看,我先去看看再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抓起放在枕头边的校服,飞快套上,逃也似的离开了宿舍。
林深呼出一口气,耳边还有袁时文用力关门时的余韵。
田松杰在这个时候才将自己的身子从床底下面退了出来,但他依然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像是有些什么事情想不明白一样,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小田?怎么了?”
“深哥……”田松杰闻声缓缓抬起头,然后伸出自己的两只手翻来覆去看了三四遍,“不对劲啊,是我出问题了吗?”
“你发现什么了?”
林深蹲了下来,低头朝漆黑一片的床底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很明显的东西。
田松杰在片刻的困惑之后,再次把手伸向床板底部,像是在摸索什么东西似的一直把胳膊往里面伸。
在伸到一定程度,肩膀和下巴卡在床板边缘,他才停了下来,然后转头看向林深说道:“这里有个东西,就贴在床板底下,我能摸到它,但是没办法把它拿下来。”
“什么意思?”
见林深问了这个问题,田松杰觉得比起费劲解释,或许自己切身体会一下会更直观。
他抽回摸床板的手,抓住林深的手腕缓慢地往里面探,一直到又回到摸到东西的那个位置,再将林深的手往上面一按,开口问道:“摸到了吗?”
林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靠着指尖的感觉似乎确实摸到了一个有着平整边缘的东西。
它紧紧贴在床板的底部,手感有些像是质地稍硬的纸做成的。
林深转头,与田松杰对视。
只见田松杰扬了扬下巴,道:“就是这个东西,是我的问题吗?我不管怎么样也拿不下来。”
于是林深摸着那东西的边缘,尝试着将它用指尖抠起来。
然而奇怪的事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林深的手指刮擦在床板下,和不算平整的木板相互摩擦发出了细微的闷响。
原本还在手指之间的那块东西,突然像是碰不到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田松杰在林深的脸上看到了意外的表情,于是睁大眼睛,往他跟前凑了凑,低声道:“深哥,你也摸不到?”
林深又松开手指,确定自己真的摸到了那东西的边缘,再次尝试去把它揭下来的时候,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田松杰说着,把自己往后挪了挪,直接趴在地上开始朝里面。
林深也顾不得什么脏不脏的问题,同样两只手撑住地面,几乎把脑袋贴在地板上朝床底下看了过去。
等到眼睛完全适应了床底的黑暗,确确实实在之前手摸到的地方看到了一块颜色不太一样的东西,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深哥,这是怎么回事?”
田松杰轻声开口,回应他的是林深直起身子摇头。
“摸得到,但是想要拿下来的时候又变得碰不到了……”林深撑着床边站起来,盯着袁时文的床脑中思绪纷乱。
“小田,你能看清楚它长什么样子吗?”
田松杰再次弯腰,将脑袋探进去打量了一会儿,才重新退出来回答道:“像是一个纸叠的方形小包,看着纸的颜色有些偏红,不过上面什么都没有写,拿不出来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装了什么东西,袁时文后背上的痕迹,我觉得说不定就是跟这个东西有关系,但是取不下来……这我实在是搞不明白……”
林深点点头,走到阳台把手给洗干净,再次回来的时候先是看着昨天丢到垃圾桶里的两块小刀片,接着又看了看袁时文的床。
这并不是只针对许愿人的行动,反倒像是针对整个学校所有人的随机“恶作剧”。
昨天是那个窗边的男生,是雨中的中年男人,之后又是不知道几个人的牙刷,然后再是袁时文。
就仿佛跟这个学校的名字一样,为的就是来到这里的人都得死。
那么,如果能找到是谁为这个学校取了这样一个名字,是不是就能距离真相更进一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