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种好事真的轮到我们头上了。”护士们拿着那张章芷兰临时做出来的表格激动不已,章芷兰朝楼梯口观察,生怕有人上来看到。
毕竟是假的,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有人偷偷拉了拉她的手,“同志,这个有什么要求吗?”
章芷兰看有鱼儿上钩,她把人拉到一边,“要求都是人定的,这就和你们院里评职称是一样的,肯定是要和院里关系好的更容易拿到。”
对方一听这个,脸上有些灰心意冷,“哦,那我们住院部应该也只有舒美可以拿到了,她和院里领导是亲戚,上午还有一个特殊的病人分给她了。”
“什么特殊病人?”
“就是一个全身都插满管子的女同志,我远远瞧了一眼,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在顶楼的病房里,听说……”她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一脸警惕看着章芷兰。
章芷兰若无其事闲聊,“听说什么?”
“没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顶楼的病房。
章芷兰从护士们手中抽走那张表格,“对不起了各位姐姐,我突然想起来这表格好像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等我回去改一下再拿过来给大家研究哈。”
顶楼只有五间病房,有一间门外有两个男人站岗,章芷兰观察了一会儿,其他病房里的人都是进进出出,唯独有人站岗的那一间,静悄悄的,她心中有数,抱着包离开。
和台里请了假,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台长千般叮咛是万般嘱咐,“哎呦小章同志,身体可最重要,你千万要好好养着,台里的事你不用担心,你的节目都给你留着,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什么,请假两天?两天怎么行,我给你放假一周,一周不行,就半个月。”
台长语重心长的态度,俨然一副老父亲的体贴样子。
章芷兰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匆忙挂了电话。
她去外面的饭店打包了一份粥一份馄饨,粥给王燕,馄饨自己吃,临走前章芷兰问店长,“老板,能给我来些辣椒面吗?”
老板乐呵呵点头,“没看出来,这么水灵灵的同志,竟然这么爱吃辣。”
“谢谢老板。”
两人吃完饭,章芷兰找医院打扫卫生的保洁大婶要了个小喷壶,里面还剩了一些没用完的酒精,章芷兰把从饭店要来的辣椒面和酒精混合在一起,又接了些热水。
盖好盖子,使劲摇晃喷壶。
夜深人静的时候,顶楼的病房外面,还有一个男人在值班,章芷兰把身上的连帽扣在头上,光明正大朝着对方走去。
她气势汹汹,双手掐腰,“王二蛋,你这个王八蛋,敢背着老娘在外面找小三,老娘今天要跟你鱼死网破!”
门外的保镖一脸懵,不耐烦地指了指自己,“你喊我?”
章芷兰无理搅三分,“废话,你看这里还有别人吗?”
保镖脸色阴沉,“赶紧走开,别碍事!”
章芷兰手摸到口袋里,“你敢做不敢当是吧,前两天还宝贝儿宝贝儿的喊人家,现在外面养了别的狐狸精,你就嫌弃我碍眼了是吧,行,今天我倒是要看看,这病房里面藏得是什么货色。”
“出来,你赶紧给我出来!”章芷兰跳起来往病房里面看,保镖一把拉住她,“别闹事!”
“好,除非你跟我回家。”章芷兰眼泪汪汪,保镖竟然说不出重话,“你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
章芷兰委屈的脸上突然溢出狡黠的笑,“不认识我?”
她笑容明艳,保镖下意识点头,“啊,不认识。”
他刚点完头,章芷兰的手已经从口袋掏了出来,“不认识那就好办了。”
保镖没来得及躲开,她手里的喷壶已经对准了他的脸,保镖大喊,“我瞎了,我瞎了。”
章芷兰拔腿就跑,“辣椒水而已,用清水冲干净就行了。”
保镖在后面追。
她一个侧身躲在楼梯口,保镖直接冲进了卫生间,打开凉水,拼命往自己脸上冲。
章芷兰捂了捂帽子,闪身进了王晴的病房。
病床上,王晴确实如那个护士所说,全身插满了管子。
她睁着眼双目空洞望着天花板,傻愣愣的,章芷兰进来,她头都没回,“王晴?”
听到声音陌生,王晴这才扭头,“王晴,你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是你。”王晴看到章芷兰,突然问她,“我姐姐是不是知道了?”
章芷兰心里软了软,她自己都成这样了,第一反应竟然是怕姐姐担心,章芷兰不想隐瞒也知道瞒不住,“是。”
“是武元龙打的你?”
小晴的眼泪就夺眶而出,“他不是人,他是魔鬼。”她掀起自己的衣裳,肚子上一道长约30厘米的刀疤刺眼又触目,章芷兰看的全身发寒,“这是他砍得?”
“是,不只这些,他不把我当人的,我逃不出去了。”绝望的泪水不停往外流,小晴哽咽着说不出话,章芷兰按住她手安抚道,“你别哭了,我能进来,就有办法救你,你这两天好好养身体,保持体力,有精力的时候想一下如何扳倒武元龙。”
小晴怔怔看她,“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做不到,他会杀了我的。”
她不是没逃过,不是没提过离婚,可是她没家世没背景,谁能帮她呢,武元龙手眼通天,不是她这种人可以对抗的。
如果不成,反倒会连累姐姐。
“小晴,你听我说,你如果不反抗,反倒是会害了你姐姐,你想她看见你这样吗?”
小晴内心很挣扎,她最终闭了闭眼,“我要怎么做?”
章芷兰递给她一张纸和一直很短的笔,“上访信,我替你送出去。”
“你为什么帮我?”
章芷兰自己也愣怔,为什么?
她说,“为了真相。”
她的工作像是灯塔,为了照亮更多暗不见光的地方,为了真相,为了心安,也为了更多人遇到这种事可以勇敢的反抗说“不”。
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屋里只有王晴自己,男人揉了揉刚洗过的眼睛,暗骂了一句,“他娘的,是个颠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