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报丧,如何看出是在做大事?”
“听起来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宋裕本顿时皱眉,“爹爹就算去世,我也不需要丁忧三年袭爵,三个月都用不了,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忘了上半年京畿还在大战,反正迟了,顺手为之。”
“哦哦,抱歉,的确不宜大丧。”
宋裕本翻了个白眼,换了个话题,“她很安全,以后出宫会住英国公府。”
祖泽鸿摇摇手,“江湖儿女江湖情,相忘于江湖吧。”
宋裕本眼珠慢慢睁大,一副见鬼的表情,“你在说梦话呢?她不可能还有其他男人。”
“管她有没有,我反正有人。”
宋裕本挠挠头,完全不理解他如何说出这种话,“你认真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宋裕本,我的确非常恨你,卑鄙龌龊,但我与她能有什么情愫呢?若被一个女人拽住,英国公第一个看不起我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那可是皇后,天下第一绝色。”
“更是天下第一毒,禁宫的人都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非人味道,鄙人试过了,没我的女人舒服。”
宋裕本撇撇嘴,“随你,其实勋贵最大的危险是我姑父快撑不住了。”
“咦?英国公自己说的,小公爷可以召集所有人。”
“表哥可以杀了所有人,但让所有人俯首帖耳听话是另一个层面的事,最不可留的就是表妹夫薛濂。”
祖泽鸿一瞬间想吐,“老子就威胁了两个侯爷,还自以为杀天杀地,结果一个早没了,一个英国公自己也想除掉,真是做傀儡牛马的命。”
“徐希皋都不知道我爹没了。”
“为…为什么?刚才不是说南京勋贵保护令尊吗?”
宋裕本点点头,“魏国公才不会多事,姑父想让陛下迁都,这种事除了他,没有一人赞成,包括我也不赞成,姑父给大伙找到出路,才能谈迁都的事,皇帝离开京城,北地才能进入真正的战区状态,勋贵恢复外镇,无需每年耗费六百万石漕粮供养北境几百万人。”
祖泽鸿歪头想了想,英国公绝对没时间实现这个梦想,就算自己成功了也不行。
若论谁最反对迁都,京城勋贵绝对是最大的反对者,一切都在京城,凭什么迁都。
跳过这个话题,祖泽鸿又问道,“你不会真的只带了十几人吧?”
“要多少有多少,几万人也有,他们没用啊,宋某带人做什么?你不会以为我们需要留人手在东江吧?”
“难道不是吗?你们不是要走海贸吗?”
“那是另外一群人,现在去完全是给你添乱。”
“老子被你搞糊涂了,不是找出路吗?”
“哈哈,你脑子有问题,姑父说你心善,宋某有点明白了。出路是如何掌权,不是如何赚钱,我们有能力毁掉南边所有的生意,迁都才能逼迫他们让出一半的权力。”
祖泽鸿大大皱眉,“你们要建一支私军海盗。”
“没错,也许到时候有万余人到东江,不是现在,也不是京城的人,姑父不是说了三年嘛。”
“三年后英国公在不在都是个问题。”
“这是长远的计划,表哥很头疼定国公和成国公,这两人是两个极端,徐希皋一直往国公府跑,朱纯臣一年都不主动去一次,不是好现象。”
祖泽鸿深吸一口气,摸摸额头道,“晚安,老子听这些破事做什么,我自己还一屁股麻烦。”
他走到门口,宋裕本又突然道,“你该认真考虑一下朝鲜自立,绝对有一半人支持。”
“去你奶奶的,老子又不是傻子,到时候成一群人的狗了。”
宋裕本看他潇洒离开,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与武将谈交易,果然比士绅豪商难数倍。”
无缘无故装了一脑袋破事,回到船上,玄珠和张湫还在研究地图上的事,听着火药、掷弹机和交叉抛射几个词,顿时脑袋又大了一圈。
趁她们不注意,扭头去船尾舱。
虎妞已经休息了,迷迷糊糊看着人影,疑惑问道,“少爷饿了?”
祖泽鸿把门栓挂上,飞快扔掉衣服钻回被窝,这温度太好了,尤其是身边还有滚烫的人。
“呀,虎妞为何这么烫,身体欠佳?”
“少…少爷,县主还在等您。”
“管她呢,那边太冷了,还是在这里好。”
“那…那奴家拿个炭盆…”
“哈哈,你这个实心鬼,被盖千层厚,不如肉挨肉…睡觉穿什么内衬,快点扔掉,我来帮你…”
虎妞不会叨叨破事,暖和舒服过了一晚,总算把生物钟调整过来了。
她起的很早,导致祖泽鸿很早就起床了。
听到海鸟阵阵鸣叫,到甲板天色刚刚泛青。
冷飕飕的,海风一吹,脑子瞬间清醒。
祖泽鸿负手朝着越来越亮的东方吐出一口浊气,还是做正事吧,京城的破事二百年来肯定是一堆乱麻,听得再详细有屁用。
已经十月中旬了,十一月到朝鲜必定下雪。
这年头的冬季很恐怖,全世界的人都在与老天爷对抗。
非常适合偷袭搞事情,但也非常考验百姓的适应能力,更考验玄珠的组织能力,稍微不慎,一晚上就会冻死大片百姓。
任何事都是风险与收益并存,今年就让黄台吉气得想砍死阿敏。
有胆你开春到朝鲜报复,毛文龙都能全身而退,老子能把你拖死在朝鲜,人越多越好,坚壁清别人的野,绝对干干净净饿死你。
他正在畅想,入海口突然驶出三艘漕船,当先一艘船上绯袍格外显眼,高捷也在了望日出,远远的看到他笑着拱手。
祖泽鸿向两边警戒的家丁挥挥手,示意放漕船过来。
高捷看起来比他还兴奋,利索跳到甲板,举着一个包裹,“九箭,文书印信齐全,今日开始,你就是东江大帅。”
祖泽鸿哈哈一笑,万事俱备,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