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是皇帝!父皇可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小祁淮安皱了皱眉,仍软语撒娇:“我就要皇兄陪我玩嘛!我不管!我不管!”
祁遥被这个可爱的弟弟弄得没了脾气,让人搬凳子过来。
“坐。”祁遥无奈笑着拍了拍凳子。
小祁淮安一屁股坐了上去,祁遥摊开一封奏折,“皇兄教你如何批改奏折怎么样?”
“我才不要!”小祁淮安双手抱胸,“我要皇兄带我去御花园玩!”
“淮安学会了批奏折,就能帮皇兄一起处理政务了,这样皇兄就有更多的时间陪淮安了。”祁遥哄道。
小祁淮安耳朵动了动,兴奋道:“真的吗?我也可以帮到皇兄吗?”
“是呀,淮安想不想学?”祁遥晃了晃手中的奏折。
“想!”
于是,一封写着歪歪扭扭“已阅”二字的奏折批了下去。
隔天,祁遥就被世家朝臣上奏说了。
说他不该将国家大事交于一个小孩,说他还是不够成熟,政务应当由他们这些大臣来辅助处理。
小祁淮安不懂这些,只是皇兄那天回来心情很差,内侍说皇兄是被世家欺负了。
那天起,小祁淮安就决定要成为很厉害的人,让那些世家再也不敢欺负皇兄。
所以他努力学习武艺,拜沈将军为师,希望他能教自己军事方面的知识。
“所以皇兄,我还是不够厉害吗?”祁淮安嘴角带笑,眼中的泪却早已打湿了奏折。
欢声笑语褪去,只剩压抑着的哀鸣在暗夜中悲戚独奏。
他的手还是不稳,那封奏折上留下了歪歪扭扭“已阅”两字。
所有的东西都像小时候一样,好似从来没有变过。
可那个教他批改奏折的人,去哪了呢?
这一切到底让他怎么接受。
他绝不会接受。
皇兄一定还活着,那些人并不像说谎的样子,说不定皇兄趁乱逃了出去。
没错!定是如此,没找到前,一切都有回旋之机。
不管皇兄在哪里,他一定会找到皇兄,那些害了皇兄的人全都该死。
刺痛的心脏微微平复,祁淮安放下手中已经碎裂的笔,抿唇重新取了一支。
翌日,众臣上朝,本以为龙椅上会是祁淮安,谁曾想祁淮安穿着一身蟒袍站在下首,龙椅空无一人。
有机灵的人想邀功,一脸谄媚跪下道:“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下落不明,还请淮王速速荣登大宝,以正朝纲!”
众臣见此瞬间了然,纷纷跪伏在地,“请淮王殿下速速登基!”
原来淮王是想玩半推半就啊。
祁淮安脸唰的一下阴沉起来,他冷眼瞟过这些跪着的大臣。
皱着的眉头在看见站着不动的皇兄近臣时,又微微松开了。
“皇兄还活着,始终是大齐的皇帝,不用多久就会回来,尔等口口声声自称忠臣良将,本王看你们也不过是些趋炎附势之辈!”
众臣面面相觑,他们理解错意思了?
“你,钻营取巧,图谋不轨,拖出去斩了!”祁淮安指着最先跪下的人。
“不要啊!淮王殿下!饶命啊!”
那人立刻就被拖了出去。
“啊!”随即一声惨叫传来,竟直接在宣政殿门口被砍了头。
众臣顿觉背后发凉,如今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了!
祁淮安给了个警告,也懒得再和这些人废话:“都起来吧!皇兄永远是我大齐的皇帝,在皇兄还没回来前,本王以摄政王居之,处理朝政大事。”
这话一出,本来还惶恐不安的大臣, 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皇帝几天没回来倒还说得过去,可若是几个月甚至几年呢?
而且皇帝现在多半是死了……看来淮王是想更名正言顺一点,哼,还真是会做戏!
祁淮安不再管他们怎么想,而是立刻下了好几道任命,将皇兄近臣祝常鱼、宋灼野几人安排在了重要位置上。
他的几番操作倒是彻底让众臣看不懂了。
这时殿外又响起一道洪亮的女声,“奴婢月恒,手上有陛下传位圣旨!”
众人惊诧,纷纷回头望去。
祁淮安浑身一颤,大步走向月恒,气势汹汹,看着要杀人一样。
这……淮王果然是想当皇帝!是生怕圣旨有不利他的东西吧!
皇室直系血脉只有淮王,可宗室还有一大堆孩子呢!
就当众人以为祁淮安要杀了月恒抢夺圣旨之时,祁淮安却紧紧抓住月恒,问:“你可知皇兄在哪?”
祁淮安力道极大,捏得月恒生痛,她忍着痛摇头道:“奴婢不知,这圣旨是陛下三年前就交给奴婢的。”
那日宫变,她本带着暗卫保护陛下撤离,可谁知陛下突然不见了。
她带着人寻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陛下的踪迹,她恨不得以死谢罪。
她现在没去死,是因为还有两个任务没有完成。
一是将陛下留的圣旨交给淮王,当年陛下特意嘱咐,一定要在众臣集聚的地方宣读,免得世家赖账。
二是找到陛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祁淮安如遭雷击,松开了手,整个人呆立在地。
月恒见祁淮安松开了他,打开圣旨读了起来,“奉天承谕,皇帝诏曰,今……如朕遇有不测,立传位于淮王祁淮安!钦此!”
祁淮安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浑身发软几欲要站不稳。
沈槿初忙上前扶住了他。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有了圣旨,众臣纷纷跪下。
就连祝常鱼和宋灼野犹豫了片刻,也都跪了下去,月恒姑姑是陛下绝对的心腹,总不会站在淮王这边。
那真相只有一个,圣旨就是陛下留的。
“不对……不对……不对!”
祁淮安一遍遍自言自语起来,无形的大手死死掐在他的心尖,让他喘不上气。
怎么会是三年前?
那段时间他常常被皇兄和世家的刺客刺杀,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杀入京城。
那个时候,他恨极了皇兄,恨皇兄不相信自己。
怎么会是三年前?怎么可能?
祁淮安只觉天旋地转,一向挺拔的腰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