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五千米结束后,参加女子三千米的同学就站在了跑道上。
已经下午四点多,太阳晒了跑道一天,一站上跑道,许愿就感觉暖烘烘的。
风一吹,便觉心情舒畅。
女生这边体育生不是很多,她们这组只有两个。
剩下的除了许愿这种体委就是被抓壮丁拎上来的,许愿清楚地听到一个男生叮嘱她旁边一个娃娃脸姑娘:“咱也不求跑第几了,就别晕了就行,实在不行要不走完吧。”
旁边的女生也说:“对,反正咱们重在参与,三千米呢,想想都要我老命。”
娃娃脸姑娘一脸生无可恋:“走完会很丢人的。”
男生说:“那弃赛?”
说得异常认真。
此话一出全场沉默:“……”
还没多说两句,裁判已经开始清场,跑道上只剩下她们八个。
许愿侧头对着娃娃脸说:“没事,走完不丢人,能报三千就已经很厉害了。”
娃娃脸苦着脸,一脸绝望:“我抽签被抽上的。”
许愿还想说什么,裁判开口:“预备——”
伴着一声哨响,八道身影冲了出去。
一圈之后,大家就轻松分开了差距。
三个体育生跑在最前面。
许愿跟在后面。
再后面就是其他班的同学,最后就是娃娃脸。
刚开始跑,而且是三千米这种长跑,大家都不着急使力,匀速跑着,只不过体育生的匀速明显和她们不一样,很快。
下午四点多,阳光斜射,温度宜人,风也温柔。
许愿调整着呼吸,匀速跑着,步伐算不上快,但并没有和前面的几位拉开太大差距。
身侧时不时还能传来顾毅和班里同学的鼓励:“加油加油,很厉害了。稳住。不着急。”
付江江也跟在她旁边。
不过她不喜欢跑步,体力非常差,跟半圈丢一圈半。
脸比许愿这个从头跑到尾的都要红。
看着她面红耳赤许愿差点没憋住笑漏了气息呼吸不稳。
一圈,两圈,三圈……
慢慢地,许愿感觉整个身体都热起来,热气向上蒸腾,疲惫感和兴奋感交织在一起充斥了整个身体。
感受额间的汗一点一点流下来,就要扎进眼眶,许愿伸出胳膊擦了擦汗。
没几步之后,顾毅抓着一张纸晃在她面前。
许愿嗓子有点干,一边跑一边接过擦了一下汗:“谢谢。”
过了一个弯道和一个直道,许愿又在直道尽头看到了娃娃脸姑娘,已经是第三次了。
娃娃脸姑娘跑得很慢,每步都很艰难,现在沉重到腿都抬不起来了。
许愿问身边跟跑的人:“第几圈了?”
她没数。
“第六圈,跑过前面这个弯道就剩一圈半了。”
嗓音冷淡,微喘着气。
许愿稳了一路的呼吸一下子就乱了,她侧头看过去,只见江沉月跟在她旁边,而周围他们班的同学撤下去了。
他们跟着张喆跑了五千米,又跟着她跑了快六圈。
许愿重新看向赛道,调整呼吸。
慢慢地,她再次追上娃娃脸姑娘,她的速度已经无限趋近于走,甚至比走都要慢一点。
喘气声隔了五六米都能听见,还有种喘不上来的感觉。
许愿绕外圈的位置准备跑过她时,侧头看了她一眼。
女生面色惨白满头大汗目光涣散。
下一秒,毫无征兆地顺着外侧砸过来。
许愿没多想,一下子就准备伸手揽住她,然而两人都在跑步,根本抓不稳。
许愿刚伸手就被压过来的重量砸得单膝跪在地上,她手也撑在地上,横擦过塑胶跑道,瞬间见血。
火辣辣的刺痛感顺着膝盖掌心麻了半个身子。
娃娃脸姑娘的整个脑袋都砸在她肩头上,半倒在地上,意识涣散。
几乎没两秒,旁边就有一个男生冲过来,“张希婉,喂,喂!!”
下一秒, 他颤抖着声音问:“校、校医呢?”
场内校医拎着箱子飞快地跑了过来。
裁判开始维护现场秩序:“闲杂人等散开、散开。”
校医简单检查了一下:“低血糖晕过去了,谁有糖吗?或者巧克力。”
周围有很多人开始掏兜。
“给给给,我这儿有条德芙。”
“我这儿有根棒棒糖。”
“……”
混乱了几十秒后,娃娃脸姑娘睁开了眼,看着周围无数双眼睛,她的脸肉眼可见地蹿红了。
校医又问了几句之后。
确认只是低血糖加过度运动导致的暂时性昏迷,但还是嘱咐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许愿放下心来。
因为突发状况,裁判说他们这场比赛暂时暂停,成绩也没法算,只能等后续通知。
这时,许愿感觉她指尖一软,她低头看过去,只见一张纸递到了她的手心里。
她抬眼看过去,便看见了江沉月。
江沉月侧头看向她:“疼吗?去医务室包扎一下吧。”
许愿这才注意到了她右手掌心的伤、感受到了膝盖处传来的痛感。
许愿原本想说小伤,用不着去医务室,但莫名地感觉心底一软,甚至于鼻尖都一酸:“嗯。”
膝盖处疼得后知后觉的,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的。
江沉月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搀着她走。
许愿刚跑完步,胳膊上都蒙着一层薄汗,莫名地,她想起刚刚诸葛檀说的那两句:
“离我远点。”
“汗味很臭。”
许愿低声说:“我刚跑完步,有汗……”
“我也是。”江沉月侧头看向她,“我也刚跑完步。”
许愿倏忽间笑了一下。
她低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