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你醒啦!”许氏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长时间没开过口了。
见女儿醒来,她赶紧抹了抹眼角未干的泪痕。
“要不要喝点水?”莫烟芙见阮梨初醒了,松了口气的同时,连忙轻声询问。
百里樱听到内室的动静,也快步走了过来。她原本正在外面翻看医书,手中还拿着一本厚厚的古籍。
阮梨初实则并没有那么虚弱,她游离的这段时间,感觉魂魄的力量感并不差,几乎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但看着眼前三人担忧的模样,她还是听话地喝了水,乖乖地躺着没动。她不想再让她们为自己操心。
许氏和百里樱将过敏和中毒的事情详细地说给她听,从她晕倒开始,直到方才她醒过来,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一遍。
阮梨初虽然什么都知道,但为了表现出不知情的样子,她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又担忧,一会儿又惆怅,感觉自己都要精神分裂了。
她不禁在心里苦笑:看来,陆谨的戏精属性,还真的很有可能是跟她学的......
屋内的三个女人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毕竟,正常人谁会想到,昏迷中的人灵魂可以出窍呢?就算是知道她有与人共梦的能力,也想不到她还能出窍,这实在是过于离奇。
许氏握着阮梨初的手,接着说道:“岁岁急得非要进宫,但她是最了解你的,调查你中毒的事情需要她,所以你二哥把她拉走了。”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咬牙切齿道:“你放心,不论是谁下的毒,查出来阿娘和你阿爹绝不姑息!”
阮梨初看着许氏那副仿佛要将下毒之人千刀万剐的模样,心中一暖。
她轻轻握住阿娘的手,柔声道:“您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有师父在,我不会有事的。”
百里樱闻言,微微颔首,轻轻拍了拍许氏的肩膀,“月隐之毒虽然棘手,但并非无解。只要药材一到,我就能为初初解毒。”
许氏轻声应了一声,随即垂下了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与无奈,“我知道。只是没想这幕后黑手竟如此恶毒......”
谁都不傻,阮梨初遭遇不幸,谁是直接受益者,大家心里都有数,只不过谁都没有挑明罢了。
百里樱不像许氏那般心情复杂,她只感到十分庆幸:“这下毒之人算计再精,却没料到太医院恰巧来了几位新学徒,若非那位姓秦的学徒,初初身上这毒也发现不了。”
“只是个学徒吗?我还一直以为他是太医呢。”阮梨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没错,是学徒,但他的资质非常高,能力也很强。正因为这样,鞠太医才让他参与了给你诊断的环节。”
百里樱已经与太医院的人进行了沟通,了解了情况,并且与那位姓秦的学徒也聊了聊。
但对方仅能察觉出中毒的迹象,其他方面就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资历尚浅,见识有限。
阮梨初心中感慨万千。
这或许也是她命不该绝,下毒之人选择了洛月的毒药,并且挑选了一个可以嫁祸给洛月人的时机,一切看似天衣无缝,
但没想到她过敏了,陆谨召集了整个太医院的人,而太医院又恰好横空出世了一位水平很高的学徒,提前发现了毒素的存在。
这其中,少一条都不行。但凡少一条,就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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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府那边,气氛凝重而紧张。
根据百里樱的诊断,阮梨初中毒已有半月之久,因此想要找到毒源并不容易,对方怕是早已将罪证毁尸灭迹。
但调查就是这样,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下毒之人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在阮府。
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是发生过的事,就一定会留下线索和痕迹。
因此,阮远山和两个儿子,外加安岁岁和温年,自回到阮府后,几乎将锦瑟阁查了个底朝天。
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阮玉棠眯起双眸,问道:“初初的所有东西都查了吗?”
“都查了,吃的、穿的、戴的、用的,甚至话本子、字帖还有棋盘棋子什么的,我也都带人查过了。”
答话的是安岁岁,她和温年把阮梨初此前接触过的所有东西,全都检查了一遍。甚至连猫和狐狸的身上,也都仔细检查了,都未发现毒素的存在。
阮玉棠“嗯”了一声,随即唤来了白方和裴征,低声吩咐了几句后,便跟着父兄离开了锦瑟阁。
接下来,调查范围将扩大到整个阮府。凡是阮府的,全都要查一遍,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阮玉棠他们离开后,安岁岁和温年仔细回忆着半个月到一个月前阮梨初曾做过什么,接触过什么人,生怕有所遗漏。
而白方和裴征则开始对锦瑟阁的丫鬟、婆子、小厮进行第二轮更为细致的盘查。
之前他们已经将这些人统统查了一遍,但阮玉棠要求不放过任何细节,务必调查彻底。
此外,阮玉棠还安排了人手去查阮梨初曾去过的地方以及接触过的人。
但因涉及的范围较广,且中毒时间并非最近,调查起来相对困难一些。
与阮府那边的情况不同,反倒是阮梨初这里,成了最清闲的。
她作为病患,被要求老老实实躺着,连喝个水都不让她自己动手,许氏非要亲自喂她。
阮梨初无事可做,睡了那么久,想继续睡是不可能的,又不能去找陆谨,只好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百里樱将她脱下来的衣服和首饰都做了检查,同样也没有发现问题。
阮梨初自己也知道,这个毒源很难查出来,毕竟已经过去太久了。相比之下,从“人”的身上下手要容易得多。
所以,对于中毒一事的调查结果,她倒也并不十分着急。
若真要说有什么让她急切想知道的,那便是明日一早关于过敏一事的调查结果。
想到陆谨,阮梨初无声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她脱离梦境之后,陆谨怎么样了,是醒了,还是继续出窍,还是陷入昏迷?
若是他能像她一样出窍自由活动,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直觉告诉她,这种可能性不大。
毕竟,这种特殊能力是季棠赋予她的,陆谨只能算是沾边。
翌日。
陆谨做了一夜的梦,刚穿戴好,就听到宫人来报,说瑜亲王进宫了,要见阮姑娘。
他不禁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
天还没亮呢,他皇叔这是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