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宣王来了,众人都是一愣。
阮远山大声道:“快,快出去迎接。”说完,大步往外走,阮凌渊和阮玉棠也起身跟了上去。
可以说,与他一样,大伙儿的注意力都被宣王来了这件事吸走了,唯独两个人例外。
阮梨初给了一个安岁岁一个眼神,安岁岁立刻上前按住了阮老夫人。
阮梨初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精光,快得让人捕捉不了,随后心一横,手起匕首落。
整个过程快的只有一瞬间,阮老夫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呼救,就见自己的手心处赫然是一道刀口。
鲜红色血液顺着手心直流,流入清水中。
阮老夫人浑身剧烈抖动起来,嘴唇发颤,整张脸都失去血色,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来人......救命......”她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来。
阮梨初倒是看懂了,可她脸上的表情可比阮老夫人精彩多了,一整个惊慌失措的模样。
宣王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
因为他与将军府很熟,常来,所以下人直接将他迎了进来。
阮远山却是没想到,他还想着换个地方招待贵客呢......
眼看宣王已经走了进来,他只好硬着头皮行礼,“参见王爷,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宣王一袭月牙锦衣华服,浑身贵气。如月般灼华脸庞,慵懒淡漠,高不可攀。冷眸斜睨,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而生。
即便没抬头与宣王对视,阮远山已感受到头顶上传来的压迫感。
他心中暗暗叫苦,这关键时刻,宣王怎么就突然来了?
现在地上可四处都是砸碎的茶杯碎片,狼狈极了......
“无妨,不必多礼。”
男人说罢看了一眼隐在人群身后的小姑娘,眼神微闪,待看清她脚边是一把带血的匕首后,身子一僵,脸色一变。
而当看到她旁边是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阮老夫人时,他陷入了沉思。
阮远山顺着他的目光向身后看去,大吃一惊,魂儿都差点儿吓出来了。
其余人也皆回头望,大叫的大叫,腿软的腿软。
只见阮老夫人左手鲜血淋漓,手心的伤口汩汩往下滴血,旁边站着呆若木鸡、就像一尊雕塑的阮梨初,一把带血的匕首掉在地上。
“母亲!”阮远山大步上前,接过许氏递过来的手帕,不由分说直接摁住那道伤口。
许氏吩咐府医赶紧上前救治,阮凌渊和阮玉棠也快步走到了阮老夫人身边,大惊失色的看着她。
莫烟芙和阮桃也围了过来,众人将老夫人团团围住。
许氏从人群中悄无声息退了出来,走到女儿身边仔细检查她的手,看看是否有受伤。
见女儿小手白净,就连一滴血都未沾染上,这才放下心来。
她不好一直在外围,确认女儿没事儿之后,又悄无声息地重新站回了阮远山身边。
阮梨初还是没什么反应,却在看到走过来的宣王时,怔了一瞬。
男人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好似这里是他的府邸一般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兴许是外面有些热,他的额头有些许细汗,不仔细看的话倒是看不出来。
他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似乎带着千言万语。
阮梨初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在人群有动静之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又变成了一座石雕。
幸好府医就在现场,包扎的很及时,刀口又是在手心上,并不是什么致命位置,没有酿成什么大祸。
但阮老夫人却是毫无声响,不知什么时候昏了过去。
嗯,看那样子不像是装的,许是吓的,阮梨初如是想。
宣王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兀自坐在那里,与其他人仿佛处在两个世界。而将军府众人的脸色,那是相当地丰富多彩。
“跪下!”阮远山冲阮梨初厉声吼道。
阮梨初闻言,直接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巴掌大的小脸煞白煞白的,两只小手放在腿上,无声地颤抖着。
宣王沉着脸,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双小手,而后又见她坐的位置离碎片很远,才收回目光。
“阮梨初,你怎么敢对你祖母动手,你......你这是大逆不道!”阮远山冷声呵斥,“你刚才到底对你祖母做了什么,你说!”
阮梨初神情恹恹目露呆滞,似乎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许氏直接蹲下身将女儿抱在怀里。
“初初乖啊,乖啊,不怕不怕,阿娘在呢,阿娘在呢。”
阿娘温声软语,阮梨初怎么可能没有触动。适才在那种极度混乱的情况下,许氏都没有忘记她,她就已经很感动了。
只不过不能表现出来,怕被别人发现端倪,所以才一直压抑着罢了。
再说她怎么可能被吓到?
当然是装的。
原本的计划是要割老太太的手腕的,但下刀的人是她,她怕掌握不好分寸。
毕竟当着阮远山的面杀了老夫人,这未免有些太过分,再说阮远山这个爹还不错,阮梨初并不想失去,所以临时改成了手心。
不过她的手没轻没重的,刀口确实是深了那么一丢丢,肉眼可见红肉,好像还有筋,阮梨初不太确定。
而老太太手上的血,确切的说也不是流下来的,而是喷涌出来的。
下刀那会儿时间太紧迫,她来不及看老夫人的惨状便直接进入了“呆滞”的状态。
因为做戏自然是做全套的,她被“吓到了”呢。
但说来也巧,原本支走了冯嬷嬷后,虽然更好下手了,但也是要找机会的,结果宣王竟然来了,直接就创造出了一个绝佳的好时机。
想到这里,阮梨初一边表演“受惊过度”一边偷偷瞄了那边稳坐如山的男人一眼。
恰巧男人也在看她。
二人视线相撞,男人沉敛幽深的眸子里隐隐透着一股看透一切之意,而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似乎也在表明是真的将她看穿了。
怎么感觉他很得意的样子?
阮梨初在心里默默地翻了翻白眼。
狗男人,得意个屁!
早在第一眼,她就知道了,他是陆谨!
他以为穿了一身月牙白,看起来温润如玉、温文尔雅的,他就是宣王?她就能认错?
笑话!一眼认出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