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的逼问令遥遥窒息,她僵硬的依在床上,脑中万千闪过,可真的无法回答秦逍的疑问,她确实看懂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能看得懂。
“我……我……”遥遥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忽地,病房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了,“遥遥!遥遥!”一个喘着粗气的男人冲了进来。
男人大步流星走来,干净利落地剃着小平头,剑眉星目,肤色黝黑,身形精瘦健硕,看着虎虎生威。
男人急切地走到遥遥床前,关切地问:“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遥遥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由得往被子里缩了缩,嘟囔了句:“tigar?”
tigar认真地俯下身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遥遥的脸,半刻后,终于舒了口气直起身子,说:“没事就好。”
“你怎么来了?”遥遥忽地质问道。
看遥遥的态度,他两很似乎熟络的样子。
“你都晕倒了,我能不来吗?要是师傅知道你累晕了,肯定没你的自在日子过了!”tigar数落着,看上去他们很熟络。
遥遥略微有点忌惮,问:“老杨……来了?”
tigar咧嘴一笑,道:“没有!当然没有!”
遥遥这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老杨这么有威力,连霸气的遥遥都变得底气不足,难不成他对遥遥十分严格?秦逍杵在床的另一边默默地想着。
tigar接着数落:“你可真没情面,我难得来一趟,刚巧你也在,居然不来接我,害我四处问路!”
这话点醒了遥遥,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我........”tigar突觉语塞,其实他并没有四处问路,他在这里有得是老熟人。
tigar琢磨着转移话题,他总是这样,不想说的事就转移话题,和老杨一个鼻孔出气,说:“你呀你,见色忘友,有新人了就把我这老朋友忘得一干二净?”一边说着一边直指病床对面的秦逍,似乎终于发现这屋里还有一个人。
以tigar对遥遥的了解,遥遥从没谈过朋友,也不想谈,对男性的热情也冷淡至极,更不会轻易给旁人机会,可今天送她来医院的这个人一直陪着,说明关系一定不一般。
tigar十分得意着自己的新发现,看着就像立马要去找老杨汇报了,有意抬头看了眼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捕获了遥遥的芳心。
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你!?”tigar突然惊呼,他的表情十分怪异,好像差点要说出什么,又硬生生被吞了回去,最终只结巴地连呼了好几个“你你你”……
遥遥当然注意到tigar的怪异,tigar是老杨的得意门生,虽然名义上并没有收他为徒,但老杨确实对tigar言传身教细心教导,tigar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战士,即便战火纷飞硝烟四起,也面不改色,更不会唐突到结巴的程度。
遥遥纳闷地又看看秦逍,秦逍依旧镇定自若,只听他缓缓地打了个招呼:“小虎,好久不见。”
小虎?
好久不见?
从来都没人敢喊tigar为“小虎”,上回有个不知深浅的队友开玩笑,结果被tigar揍狠了。
遥遥想象了一下秦逍的盛世美颜被揍得面目全非,莫名地心里偷乐起来。
可转念一想,不行呀!秦逍是项目的重要合作伙伴,对公司有战略性意义,如何能被打得见不得人!?于是遥遥赶忙扭头转向小虎,紧紧地盯着,生怕小虎的大佬脾气直接抡拳头。
而此刻小虎的表情简直精彩绝伦,全没了往日的镇定和冷峻,反而十分局促,眼神飘忽不定,一会看看秦逍,一会看看遥遥。与此同时,这二人也都认真地盯着小虎,更加让小虎不知所措。
半晌,小虎终于开口了,依旧结巴着:“谁谁谁是小虎!你你你谁呀?认错了!”语气间满满地不自信,充斥着无数的心虚。
小虎居然没有抡拳头,反而很弱势?
他心虚什么?
遥遥更加好奇了,他们认识?认识也不奇怪呀,小虎秉承了老杨的作风,没事就四处游历,尤其偏爱那些未被开发的生态地区,而秦逍也喜欢四处开巡演,尽去写偏僻的旮沓处,所到之处风起云涌声名大噪。他两不小心互相认识了也不奇怪呀,至于这么心虚吗?
小虎明显急于掩盖什么,可秦逍并不配合,依旧不急不缓地说:“听阿兵说,你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着了。”
阿兵?
阿兵?小虎?秦逍?
你们互相都认识?
遥遥诧异地看着围在病床一人一边的两个人,一个气定神闲,一个慌乱于心。
什么情况!原来只有遥遥是个愣头青,他们全都是一伙的?
就在三人的尴尬中,这一夜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初升的太阳从窗外照进来,璀璨的阳光在秦逍的发丝上四射飞扬,光线把他那张纯净的容颜渲染得好像日出下的巍峨雪山一般高贵神圣,不容侵犯,幽黑的双眸平静又深远,旭日下仿佛撒了金粉般灵动。
遥遥不禁目光被吸引,不仅遥遥,小虎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秦逍。
遥遥本想恶狠狠地盯着他两,非常想开口质问些什么,可总觉得精神不在状态,只得给出了一副木讷表情。
小虎也正想辩解些什么,却被秦逍截了话:“我也正想找你,不如出去聊聊。”
“啊?”小虎刚想拒绝,却已被秦逍捏住了胳膊,生拉硬拽地拖出了病房。
留下遥遥一个人躺在偌大的病房里,遥遥望着轻轻被关上的门,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曾经,渺小的她也这么孤零零地躺在病房里,人们都离她而去,她却一心想要奔向一个人,那个人会是谁?
遥遥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想了许多,也许她和他们真的是旧识,可她却忘得一干二净,老杨总不提起,连小虎也闭口不言,他们为什么要隐瞒,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她十几岁从病床上苏兴过来开始,她就不记得过去了,过去的十几年都是空白,除了满脑子的文化知识什么都没有,连老杨都不认识了。
老杨说,她是他的女儿,那年十五岁了。
在她十五岁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
那条腕带上的纹样看着十分新颖别致,却很熟悉,她真的能看懂,从见到秦逍的第一面起,秦逍似乎总是在暗示着什么,可她不明白。
也许这都不是偶然。
她与秦逍,会是什么关系?
正当遥遥琢磨着,门“吱呀”一声开了,小虎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手上还拎了一袋水果。
遥遥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坦白从宽。
小虎却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将水果小心地放在遥遥床边,说:“想吃水果吗?我给你洗洗?”
遥遥摇头,她不想吃,更想听他说。
“天都亮了,一定饿了,楼下早点摊子出来了,我去买!”小虎说着,一溜烟又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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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逍离开医院,却在医院大厅的休息椅上,看到了面色苍白的秦天天。
秦天天依旧穿着timebar聚会时的衣服,可见等来一晚上。衣着整齐,头发也理得很仔细,只有少许几根因低着头而挂了下来,眼中虽然满是灰败,但外观上保持着她一贯的仔细精致。想来秦天天尽管时常犯小姐脾气,但却有着劳动人民勤劳的优点,如果劳动人民是生机所迫必须勤劳,那她估计是热爱勤劳。即便一生气就把家里弄得一片狼藉,但总归会自行整理干净,甚至打扫得一尘不染。
秦逍远远地看着他这个跟屁虫一样的妹妹,不禁目中柔软,大步走上前去,悄悄地坐在秦天天身边,轻声问:“一直在等?”好像生怕惊扰到她。
秦天天抬起头,眼中的灰败一扫而空,笑眯眯地喊了声“哥”。可转瞬后,眼神中越发暗淡了。
“怎么不回家?”秦逍问。
“我是经纪人,你都没回,我怎么能收工呢?”秦天天故作姿态地说。
“怎么不进去,大厅里凉。”秦逍并没有在意她的说辞。
“我……”秦天天有些局促,“我看你们在谈工作,就不进去打扰了。”
秦天天低着眼,盯着自己的手指,始终不敢抬头。她知道他们根本没在谈公事,照以往,以她的脾气早就笑眯眯地杀进去了。可这次,她却不敢进去,她站在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长条玻璃,她从未见过秦逍这样深沉而忧伤的表情,她看得出秦逍真的在意杨遥遥。
长久以来,她知道,秦逍心里住着一个人,从她第一次见到秦逍时就知道,但秦逍从不提起。这么多年,她享受着秦逍作为兄长的疼爱,久而久之,她似乎忘记了他们的本源。
当她真的看到秦逍深情的样子,她才突然察觉到,秦逍只是她哥哥,她只是妹妹。一时间,她心里充满了奇怪的羡慕,她羡慕那个住在秦逍心里的人,而很明显,杨遥遥也许就是那个人。可她却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羡慕。
她紧紧地握着门把手,如果秦逍能找到心里的人,她必须要笑着祝福,她是他妹妹,她必须为他高兴,如果实在笑不出来,就退避三舍,只要秦逍快乐,她也就快乐。
于是,秦天天退到了冰冷的大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一坐就坐到了天亮。
秦逍看着秦天天的古怪表情,他非常了解他这个妹妹,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天生的公主,被所有人捧着长大,但凡有她不乐意的,立即杀个片甲不留,之前的顾遥遥可被她搅和得没一天安生日子,可今天她居然安安静静地在外面等,她怎么了。
可能,只是那个骄傲的小公主长大了吧。
秦逍握起秦天天冰凉的手,说:“走,去吃点东西吧。”
秦天天顺从地跟了去。
两人来到了早点摊子,没想到又遇上了小虎,小虎也刚买好早点,一转身对上秦逍迷人的双眼,小虎低头走过,秦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拉着秦天天坐下。
秦天天看着走回医院的小虎,她知道这男人是找杨遥遥的,估计在病房已经跟秦逍打了照面,可两人生冷的态度让她很担忧,秦逍出来了,可那男人又回病房去了,所以秦逍失败了?杨遥遥选了那男人?
秦天天顿时火气上涌,虽然那人看着英气飒爽,但没人能和秦逍相提并论,杨遥遥瞎了吗,选了他?
秦逍安静地坐着,按照秦天天的喜好点了些点心,就一言不发,好像压根儿没在意刚才的男人,也不在意杨遥遥究竟选了谁。
秦天天实在按耐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哥,那个,杨遥遥还好吧?”
“嗯,没什么大碍,医生说是最近太累了。”
秦逍语气平静,实在看不出悲喜。这让秦天天更着急了,追着问:“刚才那人……”突觉得这样问太直接了,斟酌了措辞又问:“好像有个人去看杨遥遥,他们是………”秦天天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确认那人的身份,怕太直接伤了秦逍的面子,但又担心从没谈过恋爱的秦逍吃亏,毕竟她哥是个万人迷,不缺人追,却从没追过人,谈恋爱的经验值更是负数。
“刚刚那人嘛?”秦逍倒是一点也不避讳,直言道:“是遥遥的朋友,也是我以前的旧识。”
秦逍平稳的态度让秦天天舒了口气,看来没什么值得担心的,想来哥哥是王子般高高在上光环耀眼,刚那男人土冒地很,怎能与哥哥相提并论?顿时心下轻松起来。可转眼又有些不甘,也许她既希望秦逍能胜出,又希望完全没这回事,这种矛盾的想法缠着她,缠得脑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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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拎着各色点心走进医院大厅,这些都是买给遥遥的,还冒着腾腾地热气,可小虎却停下了脚步,陷入沉思。
方才,秦逍拉着小虎出了病房,二人并没有走远,只在楼梯拐角聊了聊。
“这些年究竟怎么了?”秦逍问,言语间十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