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伤了很多人,我们还能是好朋友吗?”逍逍目不转睛地盯着遥遥,大气不敢喘,等待她的答复。
“当然!”遥遥不假思索地说:“不论你是人是神是妖,我们都要永远在一起,不许反悔!”
“如果我是坏人呢?如果我用我的力量做了很多坏事呢?”
“你就是你,倘若你要与全世界为敌,我也陪你一起!”遥遥微笑着看着逍逍,大大的杏眼亮晶晶地,好像天上繁星,又像水中粼粼。
逍逍总算深吸了一口气,可又无法平息,激动地拽起遥遥的手说:“我会变强,一定不让你为难!”
遥遥笑着看着他,回想到曾经的黑日下,在翻滚的波涛中坚定地将她护下的那个精灵,数百人中只有她一人生还,而他为了让她不受冤屈,耗尽元气救回一个又一个亡魂,可那时的愚昧和无知却彻底将她埋葬,沉入深海,用活生生的命去祭祀。他的震怒让太阳再次失去了光辉,汹涌地潮水吞噬了一切,用自己最后一丝气力也只保住了她的灵魂。从此,他消失在天地间,而她则成了一缕幽魂,漂泊千万年,寻找他的影子。
曾经,他早就已经为了她背弃了所有,而她能做的也只是陪在他身边,守护他恢复往昔。
但是,现在的遥遥却并不希望他恢复,她突然觉得就这样岁月静好的生活下去也是一个挺不错的选择,她陪着他看遍夕阳似乎也很好,她甚至不希望他记起过去,就这样无忧无虑地慢慢长大,慢慢变老。
遥遥幻想着另一种灿烂生活,不禁唇角微扬,伸手抱住逍逍。
逍逍轻拍遥遥的背,说:“说好了,我们永远在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
遥遥“噗嗤”一笑:“永远可是很远很远的,也许有一天我们就走散了。”
“如果我们走散了,我一定会找到你。”
“世界那么大,我看不见你,你看不见我,如海底捞针。”
“那我就让自己发光,照亮我们的路,照亮全世界的路,全世界都看到我了,你一定也会看到我。”
逍逍的眼中清澈纯挚,却对她一无所知,她本就是活在黑暗中的一缕魂魄,如果真的被照亮了,还有她藏身之处吗……
遥遥没再分辩,甜甜地笑了笑,说:“好,我的路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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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遥遥回到外公外婆家,桌上一摆了一桌好菜,外公外婆面对面坐着表情严肃,一言不发,空气莫名地紧张。
遥遥还沉浸在逍逍的一片光明之中,此时发觉外公外婆气色不对,立即乖巧地做到饭桌前,不敢造次。
三人分坐一边,对着一桌子菜,谁也没动一下。
外公终于崩不住了,举起筷子准备开始,可刚把筷子拿起来,就听外婆“嗯嗯嗯”地清嗓子,眼神犀利不容置疑。外公微微叹了口气,瞟了眼遥遥,默默地放下筷子。
遥遥瞬间领会了外公的意思,这紧张的气氛难不成跟她有关?
外婆在生气?
因为又惹事又请家长了?可之前也没少折腾,每次外婆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为什么这次会生气?
遥遥假意怯懦地望了望高高在上的外婆,说:“外婆对不起,我错了……”
外婆这才开口,但表情依旧吓人:“错哪了?”
“我在幼儿园又给你们惹麻烦了……我保证以后一定不打架了……”遥遥觉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承认错误总归是态度良好的表现,一定会从宽处置的。
“还有呢?”外婆义正言辞地审讯,一点也不打算徇私枉法。
此刻遥遥心虚极了,她从未见过外婆这般不苟言笑,好像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的小时候,因为贪玩调皮而被惩戒。遥遥低下头,本能地做出反省状。
好在外公及时解围,外公再次捏起了筷子,说:“哎呀,孩子还小,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不许吃!”外婆当即一喝。
外公二话不多扔了筷子,也本能地呈现一副低头反省状。
外婆吸了口气,呵道:“别装了,外婆知道你现在胆子大得很,打个架根本不算什么。”
遥遥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在幼儿园确实是装的,装的还挺辛苦,但这会是真的心有余悸,不敢乱来。
外婆是气之前还是气现在?
遥遥飞速的运转着大脑,思索着究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令外婆大动肝火。
外公一个劲地朝外婆使眼色,外婆见遥遥吓得连头都不敢抬,总算缓了缓语气,问:“这次打架你受伤了吗?”
遥遥摇头。
敢问整个幼儿园谁能打得过遥遥。
“委屈你了吗?”
遥遥摇头。
敢问谁敢委屈疯子小霸王。
“对方家长严厉批评你了吗?”
遥遥摇头。
对方家长早被她唬住了。
“老师严厉批评你了吗?”
遥遥摇头。
老师早就已经懒得批评她了,因为批评的次数多了,能说的早都说破皮了。
“那你哭什么?”外婆质问。
“啊?”遥遥木然地抬起头,原来外婆是气遥遥哭了一场。
不对呀,按照经验,小孩哭了家长应该更加心疼才对,比如那个小胖子,比如陈强,怎么这潜规则到她这就变了?
“开学个把月,你打了多少次架?哪次挨打了?哪次受委屈了?哪次诚心道歉了?”外婆问。
外公“噗嗤”一笑,好像自家娃没受欺负还挺得意洋洋的。
笃,笃。
外婆不满地敲了敲桌子。
外公立即收了笑容,低头反省。
遥遥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抬头迎上外婆的眼睛,以求解释。
外婆叹了口气,清空了肺部浊气,又深吸一口,猛一拍桌子,怒道:“你这是欺骗!”
这一拍桌子可把爷孙俩都吓了一跳,险些从椅子上弹起来。
“小小年纪,为了减轻责罚,身体力行地去骗人,谁教你的?”
遥遥委屈地看着外婆,只不过是假哭一场,至于吗?嘟囔着:“小胖子也不见得是真哭,我下手可没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