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欢欢喜喜地跑到逍逍身边,可逍逍好像不敢正视遥遥的眼睛,不自觉地将视线看向别处,想说些什么可又不敢轻言。
遥遥知道逍逍一定是在为自己非人的能力而恐慌,主动牵起逍逍的手,说:“你就是你,独一无二。”
逍逍这才抬起眼,既有欣喜,又有不解。终于才鼓起勇气说:“我,我觉得我不大对劲……”
“哪不对劲?病了?”遥遥故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我有点奇怪,”逍逍支支吾吾。
遥遥依旧平静地看着他,似乎还略带鼓励,鼓励他说出来。
“我用水刺了小美……”
逍逍一鼓作气坦白出来,紧张地看着遥遥的眼睛。
遥遥粲然一笑,说:“你就是你,无需烦恼!”
“可是,我,我,我不是拿水泼了小美,是刺,刺!水变成剑一样地刺!”逍逍努力地强调自己行为的怪异,更加想要验证遥遥究竟听懂没有,究竟害不害怕。
“我知道。”遥遥意外地很平静,“你就是你。”
“我……我是妖怪?”
“当然不,你是神仙!”
遥遥笑得很真诚,好像逍逍真的是神仙。
逍逍不可置信地看着遥遥,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相信我,你是神仙!”
逍逍觉得荒谬,又追问:“我不记得自己的事,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
“但你知道你和别的小朋友都不一样,虽然你对这个世界并不熟悉,但你有明确的善恶分辨,有清晰的生存准则,有足够的智慧,你能看清事情背后的渊源,你现在只是还不够强大,等你强大了一定会想起过去,想起你想探寻的一切。”
遥遥说得很认真,很真诚,很笃定,一点也不像是敷衍。
逍逍瞅着遥遥漂亮的小脸,问:“所以,你和大家也不一样?”
遥遥无声地笑了起来,并不否认。
逍逍睁大了眼睛,好像终于找到了组织,问:“你也是神仙?”
遥遥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凑近了压着嗓子说:“这是我们的秘密哦!不可以告诉别人!”
逍逍认真地点点头。
遥遥笑。
逍逍也笑。
遥遥牵起逍逍的手,说:“这个世界很残酷,很艰难,但也很美好,很温暖,我会保护你的!直到你强大到不再需要我。”
“我不要变强大,我只要你!”
遥遥握着逍逍的手,似乎无比欣喜地看着逍逍:“好,那我们永远在一起!”
逍逍用力地点头。
我们永远在一起。
永远到底有多远,跨越千年万年,行过无数江川大地,终于来到他身边,因为他的残缺,才有她的一席之地,而当他恢复往昔的光芒万丈时,她还能像现在这样若无其事地陪伴在他身边吗。
遥遥看着逍逍的笑颜,眼中不禁略过一丝丝苦涩。
她终究不过是一缕虚无的魂魄,她的一切都像一个谎言,只有一颗真心维系着仅有的温度。
逍逍并不能看明白遥遥眼中深藏的黯然,依旧无比纯真地笑着,眼角眉梢尽是温暖,看上去已然放下了内心的恐慌,因为遥遥认可他,遥遥就像是他的根源,他存在的依据。
遥遥回了回心神,决定以后的事以后再想,活在当下更有意义,不禁问道:“这些天我没来看你,过得好吗?”
原本以为逍逍还是会向之前一样木愣愣地点头,毕竟每次问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开不开心”之类的问题,得到的答复永远是不明所以地点头。
可这次听到的却是不一样的回答:
“并不好,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感觉有什么在我体内,想要冲破我这个枷锁,自从误伤了小美后就更慌了,好像稍不留神就会引来祸端,有时候整晚整晚都不敢睡觉……”
逍逍难得一口气说了很多,第一次清晰地表达了好与不好。
遥遥依旧保持着脸上的平静,静静地听他诉说,但她知道,逍逍已经在恢复了,他从懵懂无知不喑世事到现在,已经有了明确的喜怒哀乐,并且正逐渐地融入到现代文化中,他已不再是一具肉身的容器,而是真的活在这具身体里,他对认知的进化比一般孩子更快。
没错,他本就非等闲之辈,他是世间精华所筑,是神呀!
即便科学发展至今,人们却依旧保有对鬼神的敬畏。
遥遥默默地低下头,她找了他千万年,本应期待着看到他一点一点恢复风采,可现下的心情却不是这样,甚至有点凄凉。
“我果然是个怪物,对吗?”逍逍见遥遥面有难色,巴巴地问。
遥遥勉强挤出一个安慰地笑容:“不,那是属于你的力量,并不是怪物。”
逍逍不解地看着遥遥,“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力量,与众不同不就是怪物吗?”
“其实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力量,”遥遥说,“只不过有些人发觉了,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能察觉。因为各自不同的力量,人们会走不同的路,过不同的人生,所有人都是与众不同的,也是独一无二的。”
逍逍认真地听着,黝黑的双眸中好像万千世界在他眼前飘过,看到有人白手起家,有人穷困潦倒,有人在高楼大厦里挥斥方遒,有人在街头流浪乞讨,有些人活成了金子,有些人沦落为垃圾。
遥遥好像看懂了逍逍的疑惑,说:“没有人会一无是处,有阴暗才有光明,世上没有垃圾,只不过是财富放错了位置。”
逍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妈总敦促大家要努力学习,成为有用的人,而不要落成社会的累赘,即使身为孤儿,也不可以自暴自弃,先学会爱自己才有能力去爱别人。
逍逍想了想,说:“也许我的力量可以保护你!可是,我害怕我会伤害到别人……”
“不会的,只要你心里不想伤人,又怎会轻易伤人?”遥遥好像很肯定逍逍一定属于光明的一边,毫无怀疑。
“可是我伤了小美,”逍逍很自责地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