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感受过父母关爱的梅红,听鱼闰惜提及她横死的亲人时,也会不自觉地为她感到难过。
于她而言,得到了再失去远比从未拥有过,更令人痛心难过。
外屋,洛非嫣坐在檀木茶桌旁悠闲品茗,这时,小桃端着一盘糕点走进,她一面将糕点轻轻放在茶桌上,一面小心地问询:“侧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奴婢瞧您这两日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无事。”
“糕点还是热的,侧妃娘娘快趁热吃吧,凉了味道就不好吃了。”
“知道了,下去吧。”
“是。”
小桃走后,洛非嫣悠悠起身来到窗边推开窗户,她倚靠在窗户旁,思绪随着凉风渐渐飘远。
那日凉亭廊道,秦氏和倪姬对话,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尽管那日倪姬并未承认她是否就是秦氏口中的鱼闰惜,但她还是通过倪姬往昔古怪异常的行为,以及对沈锵那似有似无的情感,瞧出了一丝端倪。
倪姬或许还有着另一重身份。
洛非嫣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揣测,倪姬也许就是鱼闰惜,亦或许,她与鱼闰惜存在某种关联。
据温负所言,鱼闰惜嫁与宁王府世子为妻,是王府的世子妃。
倪姬入府前虽嫁过人,可却是孀妇之身,世子尚且健在,这一点对不上,两人姓氏也不同,况且,倪姬如果真是鱼闰惜,此时不可能出现在这。
可沈锵生辰那日,倪姬见到秦氏时的神情,她能感觉得出来,倪姬分明是认识秦氏的。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非嫣内心如乱麻般纷乱,无尽的迷茫如重重迷雾,将她紧紧地包裹其中。
翌日午后,暖阳高悬,柔和的光芒洒落在皑皑白雪之上,冰雪在这静谧的氛围中缓缓消融。
鱼闰惜邀洛非嫣一同出府闲逛,马车内,二人并排坐在一起,小声说起了话。
“妹妹,王爷生辰那日为何早早离席?”
“舞服太过单薄,身子受凉了有些不适,所以………”
“在我面前,妹妹还需如此吗?”
鱼闰惜惊怔片刻后,恢复了平静。
以她跟洛非嫣的交情,很多事她可以跟她坦白,唯独这件事不能,知道了对她们二人都没有好处。
“姐姐有什么疑惑,直接问便是。”
“你与温大人的夫人认识?”
“不认识,只是和她认识的一个人有些相像,她认错人了。”
“我看温夫人也不是什么莽撞之人,那日她这般失态,妹妹与她认识的女子是有多像啊?”
“不知道。”
“妹妹与她认识的那个人不会是亲房吧?”
听到这话,鱼闰惜下意识地攥紧双手,掌心处很快便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洛非嫣。
洛非嫣面上的神情,分明就是猜到了一些事情,她决定试探一下:“可我不认识温夫人口中那个姓鱼的女子,姐姐可知道?”
“略有耳闻。”
“姐姐不妨说说?”
“那日听温大人言,温夫人口中的鱼氏是宁王府的世子妃,你说巧不巧,是王爷的侄媳。”
“那真是太巧了,不过,妹妹我在京中可没有亲人,也没有当世子妃的亲房。”
“可你说这世间真的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洛非嫣微微眯起双眸盯着鱼闰惜,眼神之中闪烁着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光芒,鱼闰惜被盯得头皮发麻,不自觉地抿紧了双唇。
“妹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认识温夫人,也知道那鱼氏?”
“姐姐别胡乱揣测了,我真的不认识温夫人,不过……”
“不过什么?”
“我祖母姓鱼,没准我和温夫人口中的那个鱼氏,几代前还真有可能是亲房呢。”
“真的?”
“当然,我没必要骗姐姐,不过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我早就不记得有什么亲房了。”
洛非嫣看鱼闰惜一脸认真的神态,一点也不像撒谎的样子,这才打消了些心头的猜疑。
“好了姐姐,别聊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们出去逛逛吧,今日墟日,街上可热闹了。”
“嗯。”
二人双双下了马车在街上闲逛,还没逛一会,随行的小桃突然上前:“侧妃娘娘,倪夫人,温大人的夫人遣人来唤你们呢。”
“在哪?”
“就在后头。”
鱼闰惜和洛非嫣不约而同地回头,果然见到后方一家铺子门前站着的秦柳若及其家仆一行人。
热闹的大街上,两大群人交汇引起了不少行人的注目,双方都觉得不妥,找了一家最近的茶馆小憩。
茶馆雅间内,三人围坐一桌,遣走了所有陪同的下人,除了刚坐下说了几句表面的客套话,她们再没有开口说过话。
整个雅间鸦雀无声,三人却并未发觉有何异样,皆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之中。
鱼闰惜这会并不想与秦柳若相处,因为二人待的时间越久,秦柳若越能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洛非嫣还在,若秦柳若不小心说出什么,洛非嫣这么聪明,且本就对她身份有所怀疑,很快就能猜到她身份是假的。
再顺藤摸瓜,或许她接近沈锵的真实目的都能猜得出来。
而在洛非嫣这,她与秦柳若只是见过并不熟悉,一方面碍于礼仪客套,她并没有拒绝秦柳若提出的同行请求。
另一面,她总觉得倪姬好像真的认识,内心愈发好奇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
秦柳若先是瞧了一眼洛非嫣,又将目光移到鱼闰惜身上。
那晚太匆忙,她还没有多了解一下眼前的这位倪夫人。
虽然倪夫人已经明确说明她并非是自己口中的鱼闰惜,可秦柳若下意识地还是想要接近她。
感觉真的很难骗人。
鱼闰惜最先回过神来,雅间内静谧无声,她越发觉得不自在。
洛非嫣和秦柳若也相继从思绪中抽离,三人相对无言,就在洛非嫣意欲开口打破这尴尬氛围之际,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