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清晨,天空被一层薄薄的阴霾笼罩,天气微寒,凉风阵阵,落叶纷纷扬扬地飘落,铺满了院外的小道。
宽敞的庭院内,鱼闰惜和洛非嫣端坐在一角,两人手中皆握着精致的瓷杯,杯中盛满了佳酿,酒气馥郁,她们举杯对饮,一边品着美酒,一边闲谈。
尽管上一次二人因贪杯险些失态,但她们却没有因此收敛,沈锵不在,两人仿佛卸下了束缚,言行举止间更添了几分随性。
“王爷外出已有一段日子了,依照往例推算,应当也差不多归府了吧。”
“好端端的,提王爷做甚?”
鱼闰惜的面色在触及“王爷”二字时骤变,不耐之情溢于言表。
洛非嫣心中不禁生疑,眼前的女人平素面对沈锵时,一副含情脉脉、娇羞不已的模样。
然而私下里,仅是提及沈锵,她便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种怪异、不自在的神情,那种不自在,像是提到了什么令她忌讳的东西般。
洛非嫣越想越觉得可疑,小心问道:“随口一说而已,妹妹好像不喜欢我提王爷?”
许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鱼闰惜这会头脑有些犯浑,她没有掩饰自己对沈锵真实的态度。
“不喜欢,王爷难得不在,姐姐还非得提一嘴。”
“不喜欢?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烦。”
话一出口,鱼闰惜便后悔了,在心底暗暗自责,果然喝酒误事,她怎能这般口无遮拦?
洛非嫣一怔:“妹妹说的是真的吗?妹妹对王爷不是………”
“我……我与姐姐言笑的呢。”鱼闰惜强行找补。
“真的是这样?”
洛非嫣明亮的眸中透着几分探究之色,正欲继续追问,却被鱼闰惜打断:“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我们喝酒。”
“哦……好。”
鱼闰惜若无其事般继续饮起了酒,洛非嫣心有余悸,思绪仍停留在鱼闰惜方才的回答当中。
她总觉得鱼闰惜那句随口说出的回答,并非玩笑话,而是发自肺腑之言。
洛非嫣陷入沉思,如果面前的女人不爱沈锵,那之前为何愿意为他自戕?她这般刻意掩饰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她总觉得面前的女人有什么不能让人窥探的秘密。
“姐姐在想什么?我们喝酒。”
说话间,鱼闰惜将洛非嫣的杯子斟满酒水,而后将酒杯递至洛非嫣嘴边。
思绪被打断,洛非嫣回神,她接过酒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再来一杯。”
鱼闰惜说着便要再给洛非嫣斟酒,洛非嫣见状,赶忙推辞:“我不胜酒力,实在喝不下了,妹妹请自便。”
“姐姐撒谎,姐姐明明还能喝。”
“真喝不下了,好妹妹,你就别为难姐姐了。”
“姐姐真是无趣。”
鱼闰惜撇撇嘴,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闷了下去,正当她拿起酒壶准备再给自己满上一杯时,洛非嫣忽地伸手,牢牢抓住了她拿着酒壶的手。
“少喝点,酒喝多了伤身。”
鱼闰惜犹豫了会,点了点头:“嗯。”
沉寂半分,洛非嫣突然开口:“我记得那日我们去郊外时,风也这么大。”
“没错,我最喜欢这样的天了。”
洛非嫣微微眯起双眸,凝视着前方被风吹的摇摆不停的树木,良久,她收回视线看向鱼闰惜。
“妹妹可否再为我跳一支舞?”
“好。”
“妹妹舞艺甚佳,应当是自幼就开始习舞吧?”
“嗯。”
“先前妹妹跳的舞,我从未见过,不知这次,妹妹要跳的是什么舞呢?”
鱼闰惜淡淡一笑,缓缓解起了碍事的华丽外袍,她在原地转了一圈,轻松地就将外衣甩在了地上。
“这一支舞,我只跳给姐姐一个人看。”
“真的?”
“当然。”
“那我来为你弹奏。”
洛非嫣清丽的面容上难以掩饰地流露出喜悦之色,她脚步轻快如燕,小跑着进了屋,不一会,便抱着一把琴出来了。
大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将庭院四周吹得凌乱不堪。
洛非嫣坐回原位,将琴放置桌前,玉手轻抬,优雅地拨弄琴弦。
鱼闰惜在悠扬的琴声中翩翩起舞,因方才饮酒过多,此时的她头脑昏沉眩晕,加上狂风的侵扰,舞步已不似往昔那般行云流水。
可在洛非嫣眼中,她的舞姿却依旧优美动人。
此刻的阳光并不强烈,柔和的光线恰到好处地映照在跳舞的鱼闰惜身上,那舞动时的倩影,美得让人挪不开眼,恍恍惚惚,似梦一般。
陡然间,鱼闰惜停下舞蹈,脚步踉跄地朝着洛非嫣所在的方向走去。
“不跳了,太累了。”
言罢,鱼闰惜在洛非嫣身旁慵懒地躺了下来,洛非嫣无奈笑笑,终止了弹奏。
“姐姐继续,我还想听呢。”
“好。”
翌日午后
书房内,墨香四溢,鱼闰惜端坐在书桌前,认真翻阅着从洛非嫣那儿借来的书籍。
“夫人。”
“进来。”
“夫人歇一会吧,奴婢为夫人准备了甜食。”
梅红嘴角含笑,缓缓地朝着鱼闰惜所在的位置走去。
鱼闰惜眼眸未抬,不紧不慢地说道:“放一边吧,我还不饿。”
“是。”
梅红将点心放在了距离鱼闰惜不远的桌上。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嗯。”
鱼闰惜看书看得正入神,一股熟悉的香味悄然飘进她的鼻腔,她微微皱眉,使劲嗅了嗅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香味。
陡然间,她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
“等一下!”
“夫人还有何吩咐?”
“那天晚上的人,是你?”
“夫人再说什么?”梅红不解地问道。
“那天晚上,那个黑衣人,是你对吧。”
梅红怔在原地,不安地绞着双手:“夫人,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